“是什么?小姐你不要吓唬奴婢。”丁香后退一步,伸手抓住自己的胸口,眼神炯炯的盯着绮罗,害怕她说出更不顾惜自己的话来。
绮罗正经了脸色,严肃的说,“明天,你带着二十五大车嫁妆去沧澜渡,十车交给月知文的带走,另外的十五车车让白风想办法运回山里。”
听说是把东西运回山里交给白寨众人,丁香虽然还是有点心疼,但终究没有再开口反对,她想了想,决绝的说,“我这就去找白风商议,咱们得做的严密些,不能让月知文的人发现了端倪。”说着她转身就要去找白风。
丁香办事越来越周到了,绮罗欣慰的点点头,拉住急着走的丁香,“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丁香一愣,随即脸色变化莫测,磨着牙说,“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不会还想送谁点嫁妆吧?。”
绮罗嫣然一笑,一幅你猜对了的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不错,一会儿你去清点一下,收拾出一些咱们随身必备的东西,其它的统统留在巴郡。”绮罗说完板了面孔。
“什么?小姐,你疯了?”丁香彻底崩溃了,噔噔噔倒退三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绮罗,不管不顾的大吼起来。
“你吵吵什么,听我给你细说,”绮罗一把拉过大惊失色的丁香,把她按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解释说,“出了巴郡就是三国交界,山多林密,地形复杂,月辰两国都在边境陈兵数十万,虎视眈眈。咱们带着这么多车的嫁妆,不但行路麻烦,是个累赘,到时候还不定便宜了谁呢。我细细的考量了这个赵德斌,是个通晓事理也有本事的,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颗仁爱百姓之心,把东西留在巴郡,用在耀国老百姓身上,总也不辜负它们在耀国国库里呆过一回了。”
丁香听完小姐的话,眨巴眨巴了眼睛,不甘心的说,“可是,没有了嫁妆,小姐嫁过去要被人笑话的,一个堂堂的大耀公主,没有傍身之财,在异国他乡的,也会被人家欺负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咱们出了伍郡也是没有任何浮财傍身,不也一样活的精彩。再说了,有月知文在,他会想办法的。”绮罗噙着笑轻松的说,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月知文这么有信心起来了?他有本事不假,但是自己怎么就这么笃定,他会给自己善后呢?仿佛有他在,她自己就不用担心了一样,是他一路上体贴入微的照顾和今天的慷慨仗义让自己打开了封闭的心房么?
随着绮罗的这股子放心,她额间的那股莫名其妙的锐痛又浮了起来,绮罗甩甩头,暗自嗤笑,肯定是自己昨夜没有休息好,想多了。自己与月知文在安都雅榭是相约为盟,他在耀宫临离馆内的所作所为,更是把这种同盟关系进一步解释的很是清晰,盟友之间互利互援,欠了他的,到时候还了他就是了。
丁香听着小姐月兑口而出的话语,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片刻,她眼珠一转,语带双关的说,“既然小姐这么有信心,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希望这个大殿下不要让小姐失望了。否则啊,奴婢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丁香说着,还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抽出了一直不离身的软剑玉守,迎光一晃,湛蓝蓝、凉飕飕一片杀气。
绮罗面上一热,站起来捶打着丁香,嗔怪道,“前路莫测,大敌当前,你这个小妮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明**亲自带人压着嫁妆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说到最后,绮罗已经收了玩闹之色,正经了起来,语气也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丁香收了玉守,回过身来,瞪圆了眼睛问,“为什么非要我去,丁香走了,谁来保护小姐打安全?是不是小姐生了丁香的气了,不想要丁香了,才远远的把丁香打发了?好小姐,丁香以后再也不敢呼胡说八道了,小姐说相信谁,咱就相信谁。”丁香说着带着哭腔,攀扯上了绮罗的袖子。
绮罗顿时苦笑不已,点着丁香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小丫头,说的这是哪跟那啊,明天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白风明面的上身份分量不够,而且由你出面照应着,他们暗中行事也会方便许多。这样的事,我能相信的也就是你了,不派你去,还能派谁去?”
绮罗一番话说的丁香破涕为笑,“小姐不是嫌弃了丁香就好,可是,丁香如果走了,谁来保护小姐?”丁香还是不放心的问。
绮罗笃定的一笑,“自从上次在白寨连番奇遇,因祸得福,我的身体已非昨日。况且有云霜在我身边,她也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云霜?”丁香小脸上一滞,认真的想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她往日所作所为,虽然还有点让人模不到头脑,但是她对小姐的安危倒是在意的很。”
“好了,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你最多三日也就回来了,在这巴郡城内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绮罗不甚在意的说。
丁香终于放下心来,“好,丁香定会早去早回的。”
丁香带着白风等人悄悄的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收拾妥当,她惦记着早去早回,稍稍合了一会儿眼,不等天色大亮,就开始筹备来了。
明明和月知文谈妥了了是用十大车嫁妆换他六万担粮食,但是一下子带走二十五年大车,怎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呢,如果被精明的月知文发现了白寨诸人的踪迹,顺藤模瓜暴露了深山白寨,可是件得不偿失的事。因此,丁香和白风商议了很久,让白寨的暗卫们换了普通商户行角的装束,赶着各式各样的老百姓的车子,混在早期出城的各家商队之中,分批分期地出了城。
月知文也早早的叫过执书如此这般的细细叮嘱了一番,令他跟随丁香,负责粮食和财物的交割接洽事宜。赵德斌则是派出了得力的副将谭鸣带上五千人马,令他听从丁香的调遣,去时保护嫁妆,回时保护粮食。
有了这五千人随行,丁香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她弃了车驾,端坐在骏马上,带着十大车嫁妆,浩浩荡荡的出了巴郡城门。
其实,丁香的担心没有错,尽管他们做的隐没,还是让执墨看出了一点门道,他奔回秋爽殿,悄悄的附在月知文耳边把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说了一番。月知文听完,凤目稍转,问到,“执书谨慎,会把事情弄清楚的,那边有什么动静?”说着他向着穆宛清的娉风阁的方向努了努嘴。
执墨一撇嘴,不屑的说,“自从咱们从澜沧江了岸,那边就开始不老实了,三天两头的往南京放鸽子,悄悄的报告咱们的行程。属下都看过了,没啥犯碍的,才给她放走了的。”执墨得意地说着,稍微一顿,又混不在意得补充了一句,“昨天刚到巴郡,那边就给南京那边去了信的。”
月知为听完却蹙了眉峰,若有所思的说,“穆家打营近在咫尺,她就没和那边通个气?反而舍近求远的和南京联系?”
“没有。”执墨混不在意的说,“穆彪不在营中,穆家那个大公子穆南昭是个有勇无谋的,殿下还怕他们翻出什么花样来不成?”执墨对穆家的部署了然于胸,他滔滔不绝的分析了一番,抬眼不解的望着自家殿下。
月知文却还一副是眉峰不展的样子,疑惑的说,“这回,穆家也太安静了,虽说穆彪父子有勇无谋,穆贵妃也还是有点成算的,而且穆家大营中的那个谋士姜醇,据说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穆宛清到了巴郡还不和他们的大营通气,蹊跷的很啊。她那边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听了月知文的分析,执墨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搓着手仔细的回想着,“自从被殿下敲打过以后,穆宛清就老实的许多,到了地方也不吵不闹的,让住哪就住哪,给什么就吃什么,几乎从不出门的。要硬是挑出反常之处么,”执墨稍微一顿,不确定的说,“就是在铎县那个小地方,穆宛清竟然对那的特色小食‘清凉米皮’赶了兴趣,特意让她的贴身丫环去买了一个大食盒回来,一路上都有咱们的人跟着,没有什么可移的人跟她接触啊。”
“食盒?”月知文闻言一惊,“可近身查过?”
“是咱们的人看着装的盒,啊不好,”执墨说着,惊得大叫起来,“那个食盒是摊主早就备好的,咱们的人没检查过。”
月知文风目一眯,终于彻底变了脸色,疾声吩咐说,“速速派人去跟进那个摊主的线索,这边也给我盯紧了,一只蚊子也不能再让她接近了。”
执墨脸色一下子惨白了,由于穆宛清一路上表现太好,让自己放松了警惕,可能铸成了大错。
他赶紧答应一声,“是。”然后,飞身去安排补救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