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芝在庄子上,一边亲自守护正在出痘期的小格格,一边为城里城外家中有天花病人的家庭大开方便之门。忙得脚不沾地,胤禟对他这个嫂子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自己不方便亲自到庄子上探视,就传话给敏芝,即日起,庄子上所有的人员财物,由她全权处理。胤俄对此也表示支持。
于是敏芝放开手脚做事,一边指挥人员在庄子周围五百米建起隔离栅栏,宣布里面是重病区,所有药物派发,义诊都在方圆五百米缓冲带里进行,一旦有病人确诊,立刻送往庄内,她自己亲自带着医生和护工,料理那些确诊的病人。将自己学的现代护理知识传授给他们。
当然,她优先选择的是西洋传教士,因为她觉得,他们的思维模式比较发散,更容易接受现代医疗救护知识以及各种救护手段。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教,她甚至定下了十小时轮换制,所有人不得连续工作超过十小时。
因为天花护理需要绝对的精神专注,少有闪失,天花病人就会破相,一想到康熙那张麻子脸,某人非常不淡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所有收治的病人,必须保证没有人痊愈了以后,脸上有坑。一场天花劫,敏芝高调慈善,胤禩低调安排,各方势力紧锣密鼓地整合着各方资源。
很快,小格格病愈,浑身上下如去壳的荔枝一般细女敕柔滑,见不到一点麻子。敏芝派人把她送回府中,董鄂氏见自家女儿完好无损激动得跪倒在天井里。
然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走到了康熙四十六年的二月,由于前期疫情非常紧张,敏芝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过年了,回家了,这种问题,一门心思都在庄子上,胤禩也从没来看过她,她也忘了,新年的时候,宫里有许多活动,嫡福晋不参加,跟胤禩出席的,当然就是侧福晋佟佳氏。
佟小姑娘一时间风头无量,王妃在庄子上受苦,王爷在家中独享美人温柔,除夕夜又带她参加了八旗家宴,佟佳氏太有正妻范儿了,那一手一头足,带着满族贵女的大气,又有汉家女儿的水漾柔情。这么一看,廉郡王妃这次亏大了,深陷重病区不说,还把丈夫直接推给了小老婆。真真不值得啊不值得。
佟家很满意,康熙静观其变,只是,给佟佳氏的赏赐明显比给敏芝的要大方一倍不止,于是各家女眷都在为廉郡王妃叹息,这女人真命苦啊,老爷子还真是上杆子地打击她自尊了。这人啊,活着还是要靠后台,这个世界,就是个拼爹拼娘拼家世的时代。
在这样下去,佟佳氏有孩子是早晚的事,佟家不可能甘心自家的外孙只是个庶子的,联军王府要起风了。
大家都在看好戏,敏芝却还在忙着做她的护士长。病人们对她不怕脏不怕累,亲民又和善的样子给感动了,无论是已经痊愈的还是尚未痊愈的,都从心里感激廉郡王妃的再造之恩,那些个痊愈了的,大多数志愿留在东庄工作,敏芝却一一把他们劝回家,因为东庄之外,更多的人正在等待救治,多一个身带抗体的人,就多一份力量。
就在这时,敏芝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她开始间歇性发生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的症状。前期还能坚值夜班的她,终于在二月底的某天夜班结束之后,一觉睡死过去,直到下午都叫不醒。塔拉嬷嬷本着好心,想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主子有个好觉睡,从来不强行叫起。
可这一下不但睡过了午饭,眼看连晚饭也要一并睡过去了,塔拉嬷嬷也急了,第一时间去试敏芝的体温,她几乎条件反射地以为敏芝是被传染了。
结果,她的体温没有异常,却是满身细汗。叫来大夫一把脉,却把大家都唬了一跳:福晋有身子了,而且脉象还非常强烈,这简直就是肚子里的在抗议啊难怪她会突然酣睡不醒。
塔拉嬷嬷一边抽自己巴掌骂自己大意,一边赶紧让周详递消息出去,大夫照脉象上判断,主子肚子里这个,十有八九又是个小阿哥
消息传到胤禩耳朵里,他几乎就要拍案而起了,但是,这次他没有冲出去,而是让陆九带着秋菊把老婆接了回来,周身上下清洗了一边,一帮子原先没事干的女乃妈全部住回了主屋。
敏芝对此非常无奈,她和胤禩最后一次同房是十二月底的事儿了,时隔近两个月,她居然又一次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怀孕。真实神经粗啊还好,现在庄子上的那些个护理员都已经炼出来了,规矩也都做好了,又有钱先生和周祥照应着,应该会没事吧?不少字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清静了不少嘛,也不知道胤禩有没有去安抚多事的佟淑兰呢?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去素玉精舍求安慰呢?
敏芝抚着肚子:宝宝,这回真的要像你阿玛说的,咱只生一个了啊,要再来双胞胎,额娘伤不起啊。
正坐在床头享受服侍的敏芝,又听到外面报进来说佟小姑娘要见她,抛开思绪,挪了挪身子:“让她进来吧。”
佟淑兰踏着曼妙的步子走进来,身上那股子张扬的香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雅的薄荷香。闻到这种味道,敏芝皱眉,这是胤禩常用的鼻烟的味道,他们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吗?连身上的味道,竟也如此相似了。
眼看她就要走进内室,敏芝突然又不想见她了,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塔拉嬷嬷立刻起身,打帘子出去:“奴婢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佟淑兰一愣:“嬷嬷不用多礼,我是才听说福晋有了身子,这是来给福晋贺喜的。”
里面敏芝疲累的声音传出去:“佟氏有心了,我这个迟钝的人啊,居然现在才发现有了身子,差点铸成大错。哎……这孩子想是先前憋狠了,如今闹腾起来,我这身子竟一点儿也不得劲了。嬷嬷,替我给侧福晋上茶。”
佟淑兰这下也听出敏芝不想让她进内室了,不过她想的却是敏芝在提防她,毕竟现在是天花横行的时候,她一定担心自己身上带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东西。当下对敏芝的评价又低了几分,这就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手段低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当下躬身:“谢福晋赏赐,我只是来请个安,道个喜,如今却也要回去了的。”敏芝轻哼了一声:“秋菊,嬷嬷,替我送侧福晋。”
佟淑兰走了以后,敏芝这才伸了个懒腰:“喜鹊,最近府里有些什么新鲜事儿,说来我解解闷儿。”
要听八卦,当然首推喜鹊,这丫头的嘴,没人比她会翻。可今天这丫头的兴致明显不高,只是回了一句:“府里日子一切如常,小姐不必担心。”敏芝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喜鹊,你今儿不对啊?和先生不痛快了?”喜鹊低头:“没有,小姐,奴婢好着呢”
横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平日不要你八卦的时候,你的嘴就像额娘宫里的鹦哥一样忙,今儿小姐我想听点儿趣事儿了,你这儿没存货了?”
喜鹊垮着脸:“小姐,事儿是有的,担不是什么趣事儿,您听了又要怪奴婢嚼舌根了……”敏芝的脸也垮了,语气往下坠:“说吧,我正闲着,权当听故事,不怨你。”
当下喜鹊把她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包括王爷在素玉精舍留宿,带侧福晋参加公开活动,皇上赏了侧福晋好多好多东西。
敏芝的眼神飘忽没有焦点,这些话仿佛都在她耳朵外面飘着,没有进到脑子里。喜鹊急了:“小姐,我就说没有什么有趣的,您非要奴婢讲……”
“没事儿,我听着呢”敏芝回神:“这也没什么,我不在,府里能出面的女眷只有佟淑兰,她不去谁去?总不能丢了廉郡王府的脸。至于皇阿玛赏赐什么的,谁让人家沾着皇亲呢?行了,如果这是这事儿的话,你下去吧,我睡会儿,小祖宗又闹腾了。”
挥退下人,敏芝翻身躺回床里。炕烧得暖暖的,敏芝有些迷糊:康熙喜欢佟淑兰超过喜欢她,这是她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事儿,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能上杆子倒贴着求你喜欢我,爱谁谁吧。反正这位佟妹妹,再大她还是妾
一觉睡到晚上,敏芝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烛火摇曳了,外面秋菊进来给她端了碗热腾腾的牛女乃,谁知敏芝才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苍白着脸压着翻腾的胃:“我怎么这会子闻着就想吐。”秋菊吓了一跳:“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您拿梅子去。”
才打帘子,就被推门进来的胤禩给惊到了:“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去,吩咐厨房煮碗酸辣汤来。”胤禩的声音传进里屋,敏芝终于翘了嘴角,佟小姑娘,我等你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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