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芝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我出养心殿的的时候,直郡王爷也在那儿,太医跪了一大片,皇阿玛仿佛很生气的样子。”敏芝故意转换了话题。胤禟错愕,胤俄也没想到,只有胤禩没什么反应。“原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皇阿玛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战国策》,现在想来,见着直郡王,我却有些明白了。”
“嗯?你的意思是,皇阿玛自比齐王?而我们是诸侯?”胤禟模着下巴思索着。敏芝很像白他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皇阿玛两次跟我说诸皇子自幼熟读,可惜没有参悟。我倒是觉得,有人已经悟透了。”“谁?”胤俄下意识地问。敏芝不说话,只是看着胤禩,这家伙到现在都面无表情,想什么呢?
“你想说四哥参悟了?”胤禩终于开口了,一语中的。“是四哥,齐国是六国中最后一个被灭的诸侯国,国力均衡,人才辈出,名将名相不计其数。《战国策》中的齐策里的每一个故事都为后人津津乐道,更是衍生出了许多成语。其他魏策楚策什么的,都不能与它比肩。”敏芝一边说着一边回想那些初高中课本上的《田忌赛马》,《邹忌讽齐王纳谏》,以及孙膑与庞涓这对风评截然不同的师兄弟的恩恩怨怨,全不出自《战国策》的齐策卷。
更不用说鼎鼎大名的孟尝君狡兔三窟,靠一个门客的智慧问鼎相位屹立不倒的佳话。《齐策》实在是太有名了。
胤禩见她神游天外,轻咳了一声:“四哥崇佛,是个幌子。”
“也不全是,皇阿玛第一次提起《战国策》的时候,是你们狩猎遇到熊袭击人的时候,当时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可不就是你和大哥三哥站在前面护着皇阿玛,皇阿玛护着太子二哥,四哥不知在哪里猫着,其实,即便没有我打岔,皇阿玛的黑衣侍卫也会出手的。所以,那根本是一场阴谋,皇阿玛只是在等待你们各自的反应罢了。当时四哥的表现,可不就是齐国对待南梁之难的态度么?他一定是知道什么,或者预先就料到皇阿玛不会出事。”
敏芝这么一分析,胤俄头上冒汗了,那场灾难,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引起的,自己射杀熊宝宝才引来的巨熊。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场事故的阴影一直伴随着他,以至于那次以后,他就被康熙选择性遗忘了,再也没有随驾出巡,他也没有抱怨。甚至再也不去碰弓箭了。
可是,如果这是一场阴谋,为什么要让自己背这个黑锅到现在呢?“八嫂,你是说,皇阿玛一早就算计好了?我只是替罪羊?”某人强忍着心潮起伏,声音都抖了。胤禟也放下手里的杯子看过来。
敏芝咽咽口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谁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皇阿玛围猎又不是一时兴起的神来之笔,早几个月前就定好的,科尔沁各部族绝不会傻到连准备工作都做不好,小熊也许是故意放进来给皇子练箭的,大熊怎么进来的,只有天知道了。”
胤俄双眼发红,大手一挥,桌上的茶碗眼看就要被扫到地上,敏芝眼疾手快双手去接,杯子接住了,茶水洒在地上。还好这茶已经放了很久,不那么烫,却还是把在场的三个男人齐齐惊得跳了起来,胤俄最近,却是第一时间跳开,而后又冲过去:“八嫂,你,你没事吧?”敏芝把茶碗放回桌上对着满手的茶叶苦笑:“这可是官窑瓷器,值老钱儿了”
话没说完,胤禩一把抓住她的手:“为什么用手接?万一是新泡上的茶水呢?”敏芝脸一红:“我怕动静太大,惊着额娘,和孩子。”胤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上却对胤禟和胤俄吓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去准备一下,准备赴宴了。”
说着拖着敏芝就往里间走,一边还不忘叫人来收拾地上脏污。胤俄模模鼻子:“我又闯祸了?”胤禟拍拍他的肩:“本来你背了黑锅,我很同情你,现在么……走吧。”
良妃看到敏芝衣服上的茶水印迹,吃了一惊:“啊呀,这是怎么弄的,快擦擦,时间不多了,胤禩你也是的,怎么不照顾着点儿呢”敏芝有些不好意思:“额娘,是我自己不好,手没拿稳。”“你这孩子……胤禩,你带着旺儿晢儿先过去。别误了时辰,真是的,一说起事儿来就没完了,知道你皇阿玛心情不好,别又被逮着。”
良妃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还不忘“教训”敏芝:“站着看什么?还不快进去收拾收拾,成什么样子”敏芝迫于“yin威”只好被秋菊好墨霜“押”到良妃安排好的房间里重新整装。
好在朝服颜色深,冬天里面衣服穿得不少,表面并不影响什么,擦掉之后罩一个斗篷走在外面没人注意到,至于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看菜,衣服上的水渍也早就烘干了。秋菊和墨霜都没发表意见,只是帮敏芝重新化妆,收拾了一下,就放过她了。
胤禩带着胤衸和弘旺弘晢,一早就去了。敏芝带着佟氏,女乃娘抱了弘晏。塔拉嬷嬷年纪大了,敏芝把她留在储秀宫。一行人往家宴的举办地保和殿走去,可怜没有特殊情况除了皇后和太后之外女眷出门只能靠走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请安还是串门,都要靠走。
由于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赶,良妃和宜妃走在一起,敏芝和五福晋九福晋十福晋走在一处。后面是女乃嬷嬷带着三位小阿哥,再后面才是佟氏和胤祺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和女乃娘走在一起,时不时凑到前面去看弘晏,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络。
然而,眼尖的敏芝忽然看见不远处,惠妃带着宫人走来,身边却没有直郡王妃的身影,顿觉奇怪,拉拉良妃的袖子:“额娘,惠母妃在那边。”良妃和宜妃都注意到了,宜妃皱了皱眉,主动招呼:“惠姐姐……”惠妃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似乎根本没听见有人叫她一样。良妃故意走近她:“惠姐姐……”惠妃这才回神,强作笑容,却说不出话来。敏芝见了上前一步行礼:“给惠母妃请安,大嫂呢?”
惠妃一听,脚下一晃,差点跌倒,吓得她身后的宫人一拥而上:“主子当心……”惠妃站稳后敏芝才发现她的手微微发抖,联想到刚才看到胤褆在养心殿发抖,心里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戳了惠妃的心筋,连忙补救,亲手去扶惠妃:“母妃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媳妇扶着您走。”
一路走着,敏芝可以感觉出惠妃这会儿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极度脆弱的精神状态,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胤褆杯具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呢,一废太子中最杯具的不是太子,而是胤褆啊,他就是这个时候被终身圈禁的。难道,这就要开始了吗?他到底做了什么?康熙连一顿家宴都不肯赏给他了?
一想到胤褆马上就要杯具,敏芝顿时觉得惠妃很可怜,明明生了皇长子,却什么都没捞着,最后还得养子帮她送终。如果康熙真的下旨让惠妃出宫,除了胤禩家,她还真哪儿都不能去了。回自己家是不可能的,省亲这件事,和步辇一样,都是只有皇后和太后才有的殊荣。更别说皇上没了妃子回娘家了住了。要是有这种美事,慈宁宫也不会被称作寡妇院了。
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到了地方,娘娘们不能和媳妇一个屋子,弘晏跟着良妃走了。敏芝跟着五福晋走进偏殿。没有直郡王妃,没有太子妃,三福晋又只是贝勒福晋。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雍郡王妃,四福晋乌喇那拉氏。
四福晋却却像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坐在席面上,和三福晋两人像两座雕像,互不理睬。敏芝有些同情地低声对五福晋说:“五嫂,好像大家兴致都不高啊”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十福晋听去了,拉着敏芝一撇嘴:“八嫂,你和九嫂的位置在那儿,就在我边上。”
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拖着九福晋和敏芝朝位置上走。刚才坐定,就有人过来传话说开席了。大家默不作声地开吃,本来想说些什么的都选择沉默,妯娌团的人都知道太子妃出事了,而且还很悲惨,本来想借吃饭的功夫问一下唯一探望过她的廉郡王妃探探消息。
可是,没想到一到这里才发现,不但太子妃没来,连直郡王妃也没来,这下把众福晋给搞晕了,白天明明看见直郡王妃进宫的,怎么晚宴反而不来参加了呢?什么时候请的假?皇家宴会,缺席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像太子妃那样,老病号,有康熙的恩准,可以不参加。要么就是被康熙驱逐,不让参加。直郡王妃属于哪一种?加上今天太后也没来,还在寿宁宫里赌气。这顿饭不好消化,大家还是安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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