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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s十一月,老爷子下旨,给皇十八子胤衸指婚,十八福晋正白旗都统布兰泰的孙女白佳氏,明年十月正式成婚。
这个女孩的身份,看起来是妯娌团中出身第二不济的了。当年胤祥的媳妇也是正白旗外官的女儿,可人家父亲马尔汉是正儿八经地兵部满尚书。和这个白佳氏不是一个档次的。
朝臣皆叹息,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之间的差别,恩养在乾清宫的皇子,按照他家的看法,怎么地也该娶个名门闺秀,起码和八大姓沾点儿边儿。没想到老爷子扒拉了半天,找了个都统的孙女凑数。
虽然都统和尚书一样是从一品,但要命的是,这个都统是个退休了很久的过气老头,为了让十八贝勒的面子上好过一些,老爷子赏了个一等轻车都尉的虚爵给他,还把十八福晋的父亲升了副都。将来继承他爹都统的位置。
十八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也不管外界多少非议,老爷子说定,就这么定了。胤衸将在十八岁的时候迎娶他的嫡福晋,到那个时候,他大约已经有庶子或者庶女了。出宫时候,老爷子亲自点选的宫女子,胤衸选了两个做了格格,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好消息罢了。
敏芝不介意白佳氏是什么出身,在她看来,上三旗的都是千金贵女,只有她自己,至今搞不清清楚自己算是什么旗的,她额娘和硕格格,算是正蓝旗的,可阿玛是哪个角落里的,至今不知道。郭络罗氏是个人口庞大的姓氏,几乎哪个旗都有姓这个的。
就好像现代,世界各地都个找到百家姓的后人一样,所以她也不费那个神了,反正自己算个宗女,沾着爱新觉罗家的血亲,和胤禩不算近亲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因此,敏芝积极张罗着给十八阿哥的新婚贺礼。既然听起来妻族不是很给力,那就只能做哥哥和嫂子的多多照顾了。当然,还有一件事情她也没忘记,那就是想法子给胤禛穿小鞋。
这事儿想起来容易,做起来万难,老爷子对江南那些被胤禛审计过的官员一直隐忍不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即不说逮捕也不说开释,胤禛心烦老爷子怎么越老越迟疑,胤禩却疑惑老爷子迟迟不动手,究竟是在等这么,这些官员的罪状他理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十八那里,吏部的相关档案已经送过来了。
案卷早在江南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写了,到了这会儿,加了几个班之后也都整理出来上交了,老爷子留中不发,他也莫不清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对四哥逼死曹叡让曹家在表面上断子绝孙寒了心。
怀里的荷包一直都在,随身带着,老爷子也不给机会解释一下这东西究竟有多金贵,值得曹顒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这个叫白阑的私生子,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老爷子不过问,就让这东西像个定时炸弹一个在自己身边放着,究竟是何盘算呢?
胤禩一边翻看案卷一边揣摩康熙的意思,却发现老爷子越是年纪大,做的事情越是莫名其妙,时晴时雨的,明明是他密旨让自己出京找曹顒的,现在重要线索就在自己身上,老爷子又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
他让自己露面提醒胤禛要缩小影响,要和谐,他照做了,眼睁睁地看着曹叡上吊自杀,看着四哥找一个个官员谈心,然后第二天在帮他们收尸,写材料报告他们或因公牺牲或畏罪自杀。
总之该泯灭的都泯灭了,全都是官员的个人行为,没有相互勾结,没有上下蒙蔽,更没有结党营私,江南的官场干净得就像趵突泉的水一样,合着他们三人下江南只为了清除这水底的几根腐烂水草罢了。
尤其让胤禩痛恨的,是告老还乡之后在家做土霸王的高士奇,早年他是明珠党,为了扳倒索额图,搭救被下狱的何焯,他曾写信求他出面,给老爷子上请安折子。但那时,作为曾经的帝师,老高同志的脾气就不小,胤褆早年没少孝敬他,他的儿子孙子门生故吏势力遍布两江。
这次胤禩刚到江南之初就听见茶馆里老百姓聊天,说高老相爷的儿子纳妾,两江总部不但亲自到道贺,还协同两江大大小小十几号官员一起送上了价值千万的贺礼。甚至胤禛在决定离开江南之前,还亲自去拜访了这个已经八十多岁还喜欢讲排场,喜欢被人恭维的老头子。
仿佛高士奇活着一天,两江的官员们就不是靠着皇阿玛和朝廷的恩泽活着,而是靠着他高老相爷的余威庇护活着。可惜,世上再也没有想张伯行这样的直臣,敢于向皇阿玛检举揭发称霸地方地的毒瘤了。胤禩叹着气,看着案卷上这些被抓出来顶包的芝麻绿豆官儿,压抑着火气,盘算着高士奇这尊庞然大物,是抓起来大卸八块好呢,五马分尸好呢?
家里的敏芝也在琢磨这个事儿,她得了义门的信,大致了解了江南这段时间的人事变动。自打那年的江南科考弊案之后,义门的社会地位再上一层楼,何焯被聘为新任学台大人的助理,实际上等于教育部名誉副部长,义门和官学实现了初步的资源共享。当然何焯那边得到的消息也就比比以往宽泛的多了。
当敏芝知道,两江这次有许多官员在几天内相继自杀或殉职,顿时暗骂胤禛没人性,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都可以舍弃,该死的官场规则,让它们都去死吧。表面证据都让胤禛和高士奇联手泯灭了,真是不甘心啊,天大的案子,江宁织造亏空数以万计的银两。为窟窿,已经填了两条人命下去了,两江前几年因为洪涝灾害频发,一直都是按照七年前的数目征税的,可是按照胤禩的说法,仅徽州一地的百姓,近三年上交的各种赋税就比三年前多了两倍不止。
而且,穿来之前她就知道,所谓三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说的就是清朝的官员,胤禩几次下江南,都和查贪墨有关,两江的风水问题,几十年了,只出了一个张伯行,还被十四废了。如今这个高士奇,树大根深枝繁叶茂,难道真的就一点把柄也没有么?照何焯的说法,人家儿子纳妾,都引动了送礼高潮,难道那些送礼的,对老高师傅就真的这么奉若神明?两江的官儿,那都是钱眼儿里能睡大觉的主,无利不起早,他们真的会白白孝敬一个已经退休多年毫无实权的老头?不可能,这银子,要么就是变相孝敬了四爷,做竞选资本,要么就是中饱私囊自己挥霍了。
不过,敏芝更相信前一种可能,借两江官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暗自消化这天文数字的黑钱。一定和争储位有关。敏芝在书房里咬着笔杆想着心事,怎样才能抓住高士奇的尾巴,给他个过肩摔,最好能弄死他呢?
正想着,秋菊在门口说话了:”主子,大夫来给您请平安脉了,请回房吧。”敏芝伸了个懒腰:“好吧,我知道了。”自打受过肩伤之后,敏芝的右肩每到冬天或阴雨天就会酸痛不已,这两天秋雨绵绵,肩膀的旧疾又发作了,胤禩知道后,下令每天午饭后都要让大夫过来请脉,想办法控制病情,减少疼痛感。
敏芝也知道旧伤这种东西伴随一生,永远好不了,不过对老公表达的关心,她还是甘之若饴的,扶着墨雪的手,走到主屋院门口的时候,看见大夫已经在门口躬身侯着了,敏芝一笑:“劳烦大夫每日费心了。”大夫诚惶诚恐:“王妃身康体健,就是奴才们最大的福分了,不敢当劳烦二字,请福晋上座。”
敏芝坐到椅子上,把手腕伸出来,大夫小心翼翼地拿丝帕盖在上面,再将两指轻轻搭上。好半天没说话。敏芝只觉一阵困意上涌,忍不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脉象如何?”第一遍问下去,大夫居然没听见,边上秋菊见状心里一突突,追问了一句:”大夫?难道是主子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么?”“啊?啊不是,王妃的身体……额,身体很好,额,很好,那个……敢问王妃近日,是不是一直在用虎骨软膏按摩肩部?”大夫小心翼翼地问。”是啊,最近旧伤发作得愈发厉害了,所以用得多了些……怎么了?”敏芝疑惑地问。那个……奴才该死,那个药,还请王妃赶紧停了吧,奴才另外给您开一付安神静气的方子,那个药不能再用了。”一听到敏芝的问话,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请给主子开药煎药去,主子先把那个药膏停了,换用新药,奴才明日再来给您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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