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摇了摇头,上官云翳本不想破灭老人的梦想,可他真的不是,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姓上官的,并不是这林国人。可理智告慰他那么做却是不明智的,所以上官云翳在最后关头压下了那股冲动。
“唉……人老人,不中用了,真的不中用了……”坐在炕上手里紧紧的抓着拐杖,仿佛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老人的眼里没有了刚刚的精明与算计,此时竟是一副无助与失落。
“罗女乃女乃,云翳这里冒昧问您老一句,敢问,您老可是为了您口中那个‘鸿昺’而来?”上官云翳不傻,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从这精明的老人进门之前开始就在和自己玩一场战术,直到此时的失态,上官云翳突然想明白了缘由何来。能让一位老人心心念着的,除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还能有什么。正如当年的相宇飞记挂着清风一般,眼前的老人也不过是一位为了后辈着想的老人罢了。
仿佛第一次看懂上官云翳的一般老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在对方身上,这一刻眼里没了那般算计却分明多了一丝赞赏。
“不错,不瞒你说,我本想为鸿昺谋条出路,只是可惜,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丝毫不忌讳的开口,老人的脸上没了刚刚那份从容,说道这里时分明掩饰不住神色间那抹落寞。
“为何要谋条出路,难道在这桑木村不好吗?”不跳字。
疑惑的开口,尽管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上官云翳也被这里民风飞淳朴所感染,能够生活在这几乎避世的地方,远离硝烟战火、远离阴谋诡计,在上官云翳看来这完全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可这老人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想要子孙去过那种步步为营的生活?按理说她当年来自那个沃林的罗家,应该早就明白那些光鲜背后的黑暗了。
“好,这里很好,真的很好。”一连三个好字出口,老人那落寞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会心的笑容。可是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老人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不同,鸿昺他,真的想出去看看,我家鸿昺真的不错,或许,他该出去看看。”
眸子里带了一丝宠溺,每每提到那鸿昺时,老人的神色间分明多了一丝欣慰和——上官云翳看不懂的东西,那是担忧、是期望、还是别的什么,这一刻的上官云翳也没能读懂老人的心思。
“时候不早了,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都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你好好养伤吧……”一边唠唠叨叨的开口一边准备下地,老人放下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的准备离开。
“罗女乃女乃,你家鸿昺是哪个?云翳可有机会见一见?”鬼使神差的开口,上官云翳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没来由的就是想帮一帮这位老人。或许是出于同样那份对“家”的迷茫与眷恋,上官云翳就是想帮助老人一下。
“我家鸿昺啊,你见过的,就是从山里把你背回来的桑虎。唉,都怪他爷爷,当年非要起这么个名字,听我的直接叫鸿昺多好……”老人渐行渐远,那唠唠叨叨的话语逐渐湮没在门外。
上官云翳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精明的有些来历的老人竟是那桑虎的女乃女乃。想到那个有着憨憨笑容的年轻人,上官云翳哑然失笑。看不出来,那个憨厚的孩子竟有这般大的雄心,居然想要走出这片森林。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可谓固步自封,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经深深的扎根在骨子里,一般正常人都是愿意守着家乡讨生活的,特别是他们这种纯朴的山里人更是不愿意轻易背井离乡出去闯荡,没想到那个看似忠厚的桑虎憨厚的外表下竟然也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心。
随即突然想到昨夜割肉疗伤之时那个孩子的从容与镇定,上官云翳的表情郑重起来,或许,那个桑虎在扮猪吃老虎也说不定。嘴边翘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这一刻的上官云翳神色间分明多了一丝算计的神色。只是不知,这次被他算计的人将会是哪个?
远在茂山村随同族长来找秋大夫的桑虎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警醒的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什么。蹙眉挠了挠那憨厚的脸颊,疑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难道是女乃女乃在念叨自己?想到这,憨厚的脸上分明多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两天后,当上官云翳已经可以侧身靠在炕上简单的活动时,木鞨带着去隔壁茂山村为人看病的大夫秋慈安回来了。有些惊讶于上官云翳的恢复速度,见上官云翳已经可以轻微的活动了,木鞨着实是惊讶了一把,不得不感慨年轻就是好的同时更是有些佩服上官云翳的毅力。
初见秋慈安,上官云翳只是觉得这位清癯的老人不大像是山里的人,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也带着一丝质朴,但是对方那不急不躁的性情总让他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有些说不好。
这位方圆百里内最好的大夫秋慈安为人虽然还算和蔼但却不喜多言,这样更加让上官云翳有些模不透对方。山里人都很淳朴,即使像桑虎那种不喜欢多嘴的人也总是挂着一脸憨厚的笑容,当然,现在上官云翳知道对方那憨厚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雄心。
可这秋慈安,不知为何,和那罗女乃女乃一样,都给上官云翳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木鞨族长身为一村之长为人处世都透着一股谨慎,而罗女乃女乃说话办事却透露着一丝算计,可这秋慈安,偏偏是一种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按理说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可这样的态度出现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乡村大夫身上,上官云翳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怪异的味道。
研究不明白那个不喜多言的秋慈安,上官云翳索性也就放弃了,左右他出来是散心的,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而分神,特别是他身上还有伤的情况下。
可是,当上官云翳看到秋慈安为自己看病后留下的方子时,上官云翳终于明白自己那不明所以的担忧从何而来。
这几日受伤他一直都是吃师娘和莫离当初留下的药丸,不是他不给自己开方子,只是想到这种偏僻的村落不会有那些药材索性也就没有麻烦。
可当他看到秋慈安开的方子时还是着实震惊了一把,上官云翳三世为医又怎么会看不懂方子的好坏,而且更加让他惊诧的是对方对于药理药性掌握的准确,还有对于药材的了解程度。
要知道,正常的大夫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可是要有着世家传承还要有着独到的经验,这些秋慈安这个将近半百的人浸yin医道几十年想来应该不会缺少,可令上官云翳诧异的不是这些,而是这方子上的几味药材,可并不是林国所特有的,而且相对来说用药的也比较少,也就是他这种来历特殊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会偶尔用到。
一般大夫为病人医治都会就地取材,而像秋慈安这般貌似“胡乱”开方子的如果不是自身学艺不精就是学而庞杂,而这秋慈安显然又不是前者,毕竟那方子上官云翳自认挑不出毛病。
可问题又来了,这秋慈安,一个小小的避世村落的大夫,居然懂得用这比较冷门又很少见的药物,在这么避世的地方生活却又懂得这大陆其他国家的药理药性,这让上官云翳很是好奇。
对这个秋大夫的身份更是多了一丝猜忌。或许,他也该是个来历比较特殊的人。
上官云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一味的避世想要躲开身边那些纷扰,却不曾想,刚刚走出清风他们视线的第一站就遇到这般奇异的村落,这小小的桑木村竟然隐藏两个来历特殊的人,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对于这些,上官云翳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对于这桑木村,他却留了一个心眼,暗暗关注着这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小村落,期冀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转眼间十几日的时间过去了,上官云翳在这平静而又安逸的生活中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当然,这首先要得益于他有个年轻的好身板,其次就是蚀骨的药效和秋慈安的药。值得一提的是,秋慈安开的那个稍微有些冷僻的方子,他自己居然都有药材。
第一次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看到秋慈安拿出那些药材时,上官云翳惊诧的险些傻掉,他敢断定,这个小小的桑木村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简单,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通过十几日的观察,上官云翳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这桑木村里几乎只有两个姓氏,那就是木和桑,而这木和桑据说最早也是传承自亲兄弟两人。而像是罗女乃女乃和秋慈安父女则是外来人口,不过像是他们这样的外来人这里很少就是了。显然,这里几乎就是整体一家的村里,这也就解释了木鞨为何被称为族长而不是村长。
突然有个怪异的想法,莫不是这桑木村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分支?想到这里上官云翳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只是上官云翳却又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世家大族,那么秋慈安的来历或许就值得推敲了,只是想到以秋慈安的本事如果真的是来自某个势力的附属……想到自己的猜测,上官云翳倒吸了口冷气,这要多大的势力背景可以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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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淋了两个小时的雨,一浊祈祷自己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