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病痛,许久未更,十分抱歉,今天终于感觉好些了,孩子的病也有好转,所以开始恢复更新,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阿昧,支持正版阅读,万分感谢——
“一把扇子而已,还招财进宝呢,还要我把它供在店里?”苏静姗直觉得好笑,同时又数落刘士衡,“你好歹也算个大东家,结果就开张时露了下脸,这两天我有个新衣裳样子,却苦于条件手艺都有限,做不出来,所以想找你一起商量,结果你却人无踪影,我也不晓得要去哪里找你……”
刘士衡把洒金扇儿朝她跟前一递,道:“你快去把我这把宝扇供起来,做衣裳有甚么要紧,以后再说……”
苏静姗瞪大了眼睛:“咱们开的就是成衣店,做衣裳不要紧,还有甚么要紧?”说完又惊愕:“你该不是想反悔罢?我可是因为你的话才赶着开了这店,你不能耍我……”
刘士衡见她不接扇子,干脆自己站起来,把它展开挂到了立式柜台的最中间,然后退后几步,摇头晃脑地欣赏起来。待得看够了,才慢悠悠地问一旁气呼呼的苏静姗:“咱们这店,开张时赚了多少?银子可曾入账?”
苏静姗见他终于说到正题,忙把账本拿了出来,翻开给他看,道:“自然是入了帐的,那天一共赚了两百一十两,其实这些衣裳根本就卖不了这么多钱,我看都是那些公子小姐为了贺你新店开张,特意多给了银子……”
“两百一十两?太少了,太少了”刘士衡连声道。
“两百一十两还少?”苏静姗诧异道。
刘士衡肯定地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朝账本上一点,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那天的进账一共是一千八百两,另用个账本记上,放在店里,至于这本,你拿回家锁到箱子里去自己看罢。”
两百一十两变成一千八百两,还要用一明一暗两本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洗钱?苏静姗猛地想到刘士衡祖父户部尚书的身份,后背就惊起了一身冷汗,慌忙道:“你要做甚么都不关我的事,别拉我下水,我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破落商户家的女儿……”
刘士衡仿佛猜到她的心思似的,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道:“放心,这些银子干干净净,非偷非抢非贿赂,之所以要到店里赚一圈,只是因为我们家的一些家务事,你不知道也罢。”
他一说家务事,苏静姗就有些明白过来,想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明着是一家人,私下都是各有小金库,各打小九九,生怕到时分家时吃了亏,不过刘尚书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刘士衡就来这一手,未免也太早了些,但这与她又有甚么关系,既然不是黑钱,就帮刘士衡做个假账,当还他人情好了。
苏静姗当着刘士衡的面,另取账本重新做了帐,吹干了墨迹给他看,又道:“你怂恿我开这家店,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罢,不然怎么对做衣裳毫不上心?不过以你的身份,找谁做这个不好,居然找上了我这里来,也真是瞧得起我。”
刘士衡看完账本,满意地笑了笑,道:“找你倒也并非偶然,一来是因为我这些银子数目不大,托那些朋友帮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二来嘛……虽说这是家务事,也还是要担些风险的,我想以你苏三老板敢拿刀子捅兄长,又敢怂恿娘亲告亲爹的胆量,自是不怕些许小小风险的。”
“风险?你,你……”苏静姗顿有误上贼船之感,恨不得立时就把那本假账给撕了,但细看刘士衡眉眼,却又好像是在开玩笑,叫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刘士衡取出一张银票,朝前一推,那银票就轻飘飘地落到她面前,上头的金额清晰可见,乃是一百两。
苏静姗不解地望向刘士衡,刘士衡道:“说好收入六四分成的,不过这些银子,却并非是我的,所以只能分你两百两,又因为卖衣裳的两百一十两你得分我一半,所以我折成一百两给你。”
这算是帮他洗钱的工钱?苏静姗看着面前的银票,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惊喜——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呀,何况她还缺钱。
刘士衡站起身来,道:“我走了,好好干。”
苏静姗见他要走,忙道:“虽说你开店是为了别的打算,但既然开了,就总得做出个样子来。”
刘士衡只得停下脚步,问道:“这事儿随你折腾罢,有甚么难办的,跟我跟前的松烟说。”说着就把候在店外的小厮松烟叫了进来,指着他对苏静姗道,“我把他暂留你这里听你调遣,办完事再叫他回去。”说完又道:“我有个宅子,就在衙门旁边,你那衣裳做好后,就叫人送过去,我再拿回苏州哄我祖母开心,等把她哄好了,衣裳上了身,你这边就可以开始动工大批地做了。”
苏静姗点了点头,心想,这几天自己就忙新衣裳好了,至于仍在流行的水田衣,请人来帮忙做,反正现在有了本钱,请得起人了。
刘士衡见她再无话,便抬腿朝外走,一面走,一面状似无意地道:“田知县前不久亲自到我家,给悦江定下了我家十三妹为妻,又叫悦江亲自去拜会未来的老丈人,我是他好友兼同窗,又恰巧就在东亭,少不得要陪他走一趟了……”
田悦江订亲了?苏静姗一愣。刘士衡特特地到这里来说,又是甚么意思?是以为她对田悦江芳心暗许,从而担心她不明就里,仍对田悦江存有幻想么?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对田悦江存过幻想罢……不过,他的确是个好人……而且自他上回来提过亲过,她也的确想象过嫁给他会是一种甚么样的光景……
苏静姗想着想着,竟叹了一口气,发起呆来。
松烟在一旁等到无聊,又不好就走,只得轻轻咳了两声,道:“不知苏老板有何吩咐,尽管跟小人讲,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办好。”
苏静姗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我听说你家席夫人礼佛?”
松烟笑道:“圣上好佛,所以天下人都好佛,就算不信的,也得摆出个信的样子来,不过我们家老太太是真信。”
苏静姗得了肯定回答,便在理了理思路,交代了他三件事,一是给了他一张图纸,让他采办上好的羊脂玉,然后照着图样,做成纽扣,纽扣的正面,雕成盛开的莲花;二是让他去请一位擅长苏绣的绣娘,请到家里来做几天工;三是去招五名手脚麻利的裁缝,到她这里来领活儿,到期交货。
松烟听后,道:“裁缝马上就能给您招来,只是前面两件事,只怕要请苏老板多等几天。”
苏静姗道:“使得,反正你家七少爷马上要回苏州,我就算赶着把新衣裳做出来,他也没空看。”
松烟听她如是说,便动身去了,交代他手下的人去招裁缝不提。等到傍晚时分,五名裁缝便到了苏静姗跟前,苏静姗同他们讲好工钱,再把已经搭配好颜色的碎布料交给他们,让他们一天交一回货,但按件付钱。裁缝们一听做的越多赚的就越多,个个神情兴奋,赶着回家做水田衣去了。
有了这五名裁缝加紧赶工,等到隔日清晨,苏静姗的苏三成衣店就重新开了张,还是专卖新款水田衣,而且打出旗号,只卖苏州最流行的款式,别的衣裳没有入店的资格。此店规吸引了不少爱赶时髦的夫人太太,公子小姐,再加上有刘士衡这块活招牌在,生意很是兴隆。与此同时,乔姨娘母女三人在计氏的督促下,完成了一百件文胸,秦老鸨派人取回去试用过后,很是满意,让计氏和苏静姗放了心。
在这几天里,计氏还通过媒人,和万家谈妥了苏远光的亲事,并下了定,议了婚期,只等六月里迎娶新人进门。此时已是三月末,婚期未免太近,而且那万筱春究竟是因为甚么才使得苏远光对她敬而远之,计氏还不得而知,但她既是心存去意,哪还理会这些,反正万筱春是好是歹,都是苏远光来承受,与她没得关系。
在她心里,只有赶紧给苏静姗寻个好人家,才是最最要紧的事。因此一忙完苏远光的事,就把给苏静姗说亲提上了行事日程,不但找媒人购买了最新的“缘分册”五、六本,而且还把乔姨娘母女三人拉去给苏静姗当伙计,好让苏静姗有闲暇来听她讲自媒婆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囡囡,你看这城东的王大郎如何?他家是卖炊饼的,据说长得也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囡囡,你看这城南的邹员外如何?他家有铺子好几间,家中奴仆更是不少,而且还读过书……”
“囡囡,你看这城西的涂二如何?他家是卖米的,将来肯定不愁饭食……”
计氏不识字,看不懂缘分册,便把册子一股脑地摆到苏静姗面前,再按着从媒婆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个一个地说给她听。
苏静姗看得茫然,听得也茫然,因为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听来听去也没啥概念,无非就是谁谁谁长得好,谁谁谁有钱之类,听得多了,竟觉得谁都一样。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要不得,便对计氏道:“媒婆那张嘴,哪能信得,还是咱们自己设法去打听打听罢。”
计氏深觉此话有理,第二天就乔装打扮,按着媒婆说的那几个适龄男子,动身去探虚实,结果几天下来,让她大为失望,而且痛骂媒婆严而不实。
“那卖炊饼的王大郎原来是个挑担子的,家境还不如咱们呢,虽说咱们不想攀高枝,但也不能找个太差的,让你拿嫁妆贴补不是?那邹员外家境虽好,也是读过书的,但却是要娶续弦,咱们好好的女孩儿家,作甚么要去做填房?那涂二就更别提了,一脸的麻子,这样的相貌,家里米再多也不能让你嫁呀……”计氏絮絮叨叨,神情激愤,说完又下定决心道:“囡囡,媒婆信不得,待我照着缘分册,一家一家地去探,务必要给你挑个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