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姑娘,来,帮我算算账。”
不要怪夏木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面都敢偷懒。这算账辨别账目真伪的本事,就如同严莫寒一直在苦苦寻找可以成为双清班台柱的人才一般,唱戏与算账,都需要一定的天赋。
而她则恰好就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嫉妒不行。
同样一本账册,在萧然的手中盘算几下便可真伪立辨,而此时的夏木晚却只能对着自己根本就使不熟练的算盘空发呆,心中哀声一片。看出端倪的萧然自然什么也不能说,只将一本账册交给夏木晚,恳求这位严家大少女乃女乃回去之后将这本账目算清晰,其实就是让她多打打算盘迅速熟练起来,这样也好短时间内学习其他方面。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夏木晚接的尴尬萧然给的坦然。而此时已经成了夏木晚贴身丫鬟的娄写意,则不怀好意的偷笑。
“笑什么笑?这么厉害,你帮我把这本账给算清楚了。”刚一月兑离萧然的视线,早就被账目烦的火冒三丈的夏木晚立刻将账本甩到写意的怀里。本小姐确实笨拙了一些,也由不得你个虎视眈眈的仇敌来看笑话。
翻开第一页,娄写意拽过算盘没有两三下就将账目算清。抬起头看着羡慕到叹为观止的夏木晚,小丫头说话好不客气:“大少女乃女乃,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就算爹宠着我不让我做重活,算盘这种轻便东西我还是会玩的。”原来竟也算个小掌柜,管过家中钱财。
她这里说的得意,却不想夏木晚看着她的猖狂样心里打起了坏主意。就此,回家算账熟悉算盘的重责大任,全盘由娄写意姑娘代管了。
又被夏木晚叫过去,娄写意满心满怀的不甘不愿:“我说大少女乃女乃,这账目可是萧管家为了让你熟悉算盘而让您特意带回来的。就算我算得再精准,你不会用算盘,一切还是白搭。”
“我方才不是已经练了小半个时辰吗,不会忘记就可以了。”分明就是有着偷懒嫌疑的严大当家居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情,回答的好个理所当然。
完全没得脾气的娄写意只能嘟囔着:“算盘有什么难学。”继续替夏木晚埋头苦算。
心里早就看娄写意极不顺眼的青玉心里也有着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忍不住的轻声问夏木晚:“大少女乃女乃您既然这么相信写意姑娘,可有曾问过究竟是谁想在背后害您?”
哈,这是个好问题,可也真是个蠢问题。夏木晚转过头直看着青玉,一笑:“若我是写意,必说是你青玉背后指使。私通少爷,意图上位。”
“什……什么……”闻言脸色煞白,青玉转身对着娄写意便冲过去,“娄写意你个……”
娄写意原本下意识地转身就跑,毕竟一个人那么凶神恶煞的冲向自己,尤其还是个女人的时候,心惊胆颤是肯定的。却只刚刚一个转身,福灵心至,一点而通,迅速转回身不怀好意的笑:“听见这话你急什么?心里有鬼啊”
千不该万不该当青玉听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居然是转回身去看夏木晚的反应。等她见到原本笑意盎然的夏木晚微微一愣,迅速眨了下眼睛,心里便知此事有些不妙。
瞬间的静寂,屋中三人谁也没有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敲门声响的万分及时。
“大少女乃女乃。”来人是一直在账房忙碌的洛尘,“桃花坞扇庄洛老板在门外想见您一面。”
诧异之下暗自念道:“想见我?”夏木晚自然知道虽然现在严家扇庄由自己接手,但只负责掌管账目,一切往来洽谈、迎宾送客都还是严莫楚在出面。更何况,自己在青镇几乎将所有商户都逛了个遍,也没见到什么桃花坞的扇庄……扇庄……
自己可是该见?可就算是严莫寒双眼不便,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去将大少爷请来,就说有贵客登门拜访。”什么都不管的撒手大少爷,这时候却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直等到洛老板在萧然的陪同下走进来。夏木晚恍然之间心脏却重重一颤:这个人,竟然会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似乎很是熟悉……
“小妇人是桃花坞扇庄的掌柜,洛烟。”
素白衣衫外加盘头发髻,又是这般的自我介绍,果然是个已婚配的女子。只是这桃花坞扇庄却为什么会让一个妇人来当掌柜,其中有何缘由?
夏木晚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怠慢:“原来是洛掌柜。”思量一番实话实说,“请恕木晚妇道人家未见过世面,在这青镇之中还未曾听闻桃花坞扇庄大名。”同为扇庄又敢这么正大光明的上门拜访,为何自己却从来未曾听闻过?
未启朱唇三分笑,洛烟端庄之中仍有几分妩媚:“大少女乃女乃在青镇之中未曾听闻本是正常,桃花坞扇庄原开在潜川镇,新起后生,不足知晓。”
新起后生,不足知晓。夏木晚温和点头微笑,心里却明白。只是一个不足知晓的新开扇庄,却有着足够的实力与自信来到青镇落脚。更在众人还不为所知时,抢先登门向扇庄的顶尖世家严家来示威。如此,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当真养精蓄锐已久,敢于迎面交锋?
“只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知道这个洛烟是个爽快人,夏木晚也就爽快问,“我初掌严家不久,并对外并没有宣告。洛掌柜却是为单单要来找我?便是严家家主不在,二少爷今日却是恰巧在家的。”反正不管找哪层轻易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洛烟对着夏木晚依旧是妩媚一笑,看来这妩媚神态早就已经是她改不了的容颜,不然她对着一个女人与一个看不见她的盲人笑的如此倾国倾城又做什么。“大少女乃女乃可真是谦虚。”说话的声音倒是淡淡的,听不出与常人有几分区别,“年关之际大少女乃女乃将青镇之中的店家商铺全部走了个遍,而您身边这位丫鬟的来历也颇不寻常。洛烟若是再不知晓,这扇庄的生意可该怎么维持下去。您说是吧。”
分明就是公然的挑衅这里严家大少爷与大少女乃女乃都在,她居然就敢把对严家的情况悉数倒出。哪里有这般公然承认“我正在调查你”,如此的嚣张与满不在乎
夏木晚虽然不太喜欢强出头,可是更不喜欢被人打压。尤其是一个与自己利害关系不大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容忍的人,若是这样都被强压一头,自己这个严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当得未免憋屈太过。只是刚想开口,却又碍于自己当真对她不了解,心里更是压不住的怒火:这样不管自己说什么总还是被压了一头。
“洛掌柜既然如此说,看来我确实谦虚了。”话说不死你也要从气势上压死你,“想我严家在青镇上确实木秀于林,事情做得再低调也总是引得满镇关注。这严府之中出了点儿芝麻大小的事情不出一天就被镇上人传的是沸沸扬扬,想起来‘人怕出名’这句话是再对没有。洛掌柜此时还不能理解,此后若能不能理解,木晚说了可不算。”
不过几句话火药味便已经很是浓厚。一直坐在一旁被请回来做壁上花的严莫寒先还是兴趣缺缺。反正一切与生意有关的事情他就只能是个摆设,有名字地位的摆设。但长时间听下来发觉夏木晚竟然对于外人的挑衅坚决回击不留情面,唇上隐约三分笑,心中一赞: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如此莺声翠语妙解无聊,实乃佳品。
反观其他众人,青玉秀眉树立默然不语,娄写意看得兴致盎然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绕着两个美女当家不住转悠。唯有萧然似乎并不为洛烟的言行所吸引,自垂了头也不知道暗中在想什么。
转过头再看洛烟,妩媚双眼隐隐含笑,已经又是想出了坏主意。从怀中珍重掏出一个木盒,递出来:“初次拜访实属冒昧,一点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少女乃女乃不嫌弃。”
什么小小心意,还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事物来考较自己。夏木晚却也不急,只命写意收了,坦然回谢:“洛掌柜如此有心,木晚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来日必登门送上回礼。”
“大少女乃女乃不打开看看?”洛烟公然伸手指向那木盒,“若是不合大少女乃女乃心意,我也好换个,总不能登门一次却惹得主人不快您说是不是。”
夏木晚端庄一笑:“客送礼家主哪有当面挑刺的道理。若如此,则不是客不敬而是主不尊了。”对娄写意郑重吩咐,“一定要收好,一会儿洛掌柜走了,咱们可是要好好观赏一回的。”
暗暗一咬牙,洛烟却有着对策:“大少女乃女乃还是打开看看为妙,毕竟这盒子外观一模一样,洛烟若是把礼物送错了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说完还当真从袖中掏出了好几个外形一模一样的木盒,“我自知严家家主繁多,怎敢只备一份礼物。”
好一句“严家家主繁多”这也能成为借口。夏木晚对着这么多的盒子,心里倒也很是好奇她能拿什么东西来难为自己。虽说有一件东西很明显。“写意,打开来看看。”
娄写意拿在手里立刻惊讶一叹,见夏木晚有些不满的看向她,连忙低了身子将扇子交到夏木晚手中低声提醒:“大少女乃女乃,她可真的很会挑东西,这檀香扇是才出现的新扇子,她就拿来了,很明显在难为你。”
檀香扇?果然是个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夏木晚将那轻盈灵便的木扇拿在手中,立时一阵幽香盈入鼻尖,这也怪不得会被称之为檀香扇了。“你对这扇子知道多少?”能叫出名字,总也该知道这扇子的一些消息吧。
娄写意只能表示:“我只知道严家正在收购檀香木准备制作,详细究竟应该怎么做,肯定不是我们这些只提供原材料的人所能知道的了。”您自求多福
“大少女乃女乃,您可还喜欢洛烟送给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