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瞬间,我有看到江小眼里的疑惑,惊讶,以及他要追来的姿态。不能被他抓住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开始逆着人流逃离这里,“我先走了……”我迫不及待对安素说道,甚至连给她回一声好的时间都没有留,只听得红儿的惊喜叫声“看呀!海棠小姐在风波亭……”
怎么这么多人,鬓发被挤着凌乱不堪,我一头撞上一坚实的胸膛上,下意识得要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手刚伸出去,就被紧紧的抓住了,抬头正对上月律协的戏谑,惊喜的双眸。“真的是你!”
“快放开我!”我急急的说道,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月律协并不理会,突然拉起我向路边的黑巷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黑暗的巷子里跟外面的灯火辉煌完全是两重天,只有断断续续的烟火的光照进来,忽明忽暗,只能看清黑紫衣袍的身影。
月律协只是拉着我不停的向前走,渐渐的眼前变的明亮,一片灯火辉煌,大大小小的画舫,绚丽迷离的彩灯,靡靡的丝竹声,我完全被眼前光彩夺目的夜景迷住。径自被月律协拉上一座画舫。
随着进入船内,丝竹声慢慢隐去,船里的几名侍卫在我们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我,眼里除了惊艳就是疑惑。
“你们都下去!”月律协吩咐道。
“是!”几名侍卫应声出了船舱。
待人都出去了,月律协开始打量我,烛光下月律协的脸泛着微红,微戳着眉,乌黑的眼瞳里浮动着的星星之火突然变成了燎原烈火,炙热的让人呼不出气来,他整个人开始慢慢欺进,而我仍被他死死的抓着手腕,只好低头的向后缩去,知道越靠越近,甚至能闻到一股酒香,他喝酒了!我大惊!
“你要干嘛?”伸手用可以活动的一只手抵着他的欺进。
月律协轻轻一笑,带着几分醉意,几分压抑,他松开我的手腕,抬手在我发髻上不知插上了什么,我本能的伸手去模,是琥珀簪子。
“谢谢!”我轻声说道。
“你今天很漂亮!”
“哎……”我歪着头看着他,正对上他专注的凝视,脸不自觉的一热,月律协见我这样,冷峻孤傲的脸上绽开的如靥笑容如艳阳下怒放的牡丹花,美得有些炫目。
“走!”月律协突然又拉起我的手腕,穿过走道,走到了船尾,船尾四周摆了一圈的莲花灯,烛火随风跳跃,像是一个个小精灵。
“好漂亮!”我惊叹。
苍穹之下,烟笼寒水上,一望无际的莲花灯像是繁星闪烁着,一直飘向天与水的交界处,湛蓝的夜空中,一轮明月似梦似幻,离得那么近,像是在眼前伸手即可触之,月光皎洁的似洁白的雪花,随着微风飘洒在湖面上,和水中莲花灯的倒影一起融入如梦的湖水中。
我拉着月律协一起坐下,捧起一支花灯,眼中盛满幸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吗?”。
月律协脸色微醺,看着我,嘴角微微弯起,摇摇头。
“这是幸福!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让我看到这么美得月色……现在我要让我感受到的幸福随着这花灯融入浩瀚的湖水中,让这里每一个载着梦的花灯的主人都感受到!”投入水上的花灯,随波流走,慢慢融入进浩荡的花灯队伍里。
月律协挑眉道:“我给的幸福,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赠予他人”
“我兼爱天下,再说这是我的幸福,我爱给谁就给谁……”
月律协拿起一个花灯,说道:“这是我!”然后放入水中,“现在我也得到了你的一份幸福了……”月律协拽拽的说道,月光下,他的笑脸像是镀上了一层细碎的水晶,闪烁着,那光柔和的让人也变得温柔。
“那你现在幸福吗?”。我凑近他问道。
月律协定定的看着我,淡笑着:“太少了,感觉不到”
我低低轻笑,又拿起一个花灯,说道:“这是我的梦,前生的梦……从现在开始它要载着我的所有的不快乐,从此远离我……”
“这是我的现在,我所有的愿望都在里面……月亮一定都要帮我实现,实现不了全部,一半也是可以的……”
“这是我的梦想……
“这是我的……
月色下,船尾上,我为每一个花灯赋予的我的所有,看着花灯载着这些越行越远,觉得无限的满足……
“真是个贪心的女人”月律协嘴里这样说道,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宠溺的,这种宠溺让我觉得很暖,竟有一霎那有那么一点点的贪恋。
“说不定,你是个更贪心的人……你刚刚在那花灯里许了什么愿……”我指着水里一个青绿的莲花灯,疑问道。
月律协略显局促,眼神闪躲着看着远处,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说道:“好了,你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月律协丢下我一人,神色自若的走进船舱。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是个秘密吗?”。
不一会一个青衣小丫头走到船尾。
“公子让奴婢来服侍小姐,请小姐随奴婢来”
随着青衣丫鬟的带领,在一番梳洗后,安心的在画舫里的一间雅阁里睡下。躺在床榻上能听到潺潺细流的美妙声音,像是在演奏一曲安眠曲,此刻觉得自己好幸福,心里甜甜的,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我知道自己的睡眠质量很好,可总不至于,一夜之间从百里情湖的画舫上的雅阁睡到三味的‘三香阁’都一点知觉都没有吧!这太诡异了……是月律协送我回来的,还是……我不敢想象,也不愿去想,人有的时候还是应该难得糊涂一下,不然事事较真,总有天会被累死……
披头散发的坐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榻上,这还是临时铺的床榻,因为我的被褥什么的,都在‘悠然居’的偏房里,而身上的被子是条羽绒被子,还是昨晚在画舫上的那条,素白的被面上还绣着,零落的淡粉茶花,清雅中带着芬香。
我细细的打量着这间,快被我遗忘的房间,除了床榻,周围的矮几上都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光脚踏在地板上,灰蒙蒙的木地板上印出清晰的脚丫印,身上穿的还是昨晚换上的白色真丝中衣加长裤,而安素送我的藕色长裙应该还在月律协的画舫上,打开衣柜,取了件黛青的长衫穿上上。可上下打量着总觉得不对劲,一个念头涌上,我轻笑,原来我忘了束胸。
回到了书院,就要回归在书院应有的束缚,站在屏风后,我一道一道的裹着布帛,还没发育成熟的稚女敕胸脯,微微泛痛,随着最后一道,缠上,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很闷人呀!
收拾妥当后,我直接去了学堂,来的太早,学堂里很安静,能听到院外的沙沙的落叶声,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的萧索,心像山涧里的一潭碧水一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