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制衣之技
赤水现在有些明白，星荷她们在提到悟日殿主时面色的不自然是怎么回事了，就算是她，经过了前世爆炸信息的洗礼，都不由被其吸引。
那是一种让同性都无法产生嫉妒情绪的美，如朝阳般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是悟星小师妹？”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声音略带丝绵软娇糯，动人心弦。
“是。”赤水点头，行礼，“见过悟日师姐。”
悟日不耐地摆摆手，“听说你进了悟星峰就一直未出现，可有什么发现？”
赤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就是放松下来睡了一觉，没想到就过了十年。”
她以为悟日师姐会笑话她，怎知，悟日并没有笑，反而若有所思，“你可有察觉什么奇异之处吗？”。
赤水回想了一下，问道：“就是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发现修为增进了一小截，这样算吗？”。
“当然算。”悟日点头道：“师傅必定提醒了你吧，你的名字就是根据悟星峰而来。”
赤水好奇问道：“难不成，悟星峰真的隐含着万千大道里的其中一条？”
“你不信？”悟日眼中光华流转，带着浅浅的笑意。
“也不是。”赤水有些纠结道：“只是知道大道离我如此之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当初刚入门时，师傅也是这样同我说，我也是如你这般。”话落，悟日似有些感叹，仰望朝阳，双眼微阖，整个人氤氲在阳光下，浑身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辉，耀眼夺目。
赤水本没在意，在数息后却是小嘴微张，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悟日的身影，这种感觉……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只觉悟日师妹身上的气息逐渐变烈，光芒越来越刺眼，难以形容的玄奇奥妙，就好似，那不是悟日，而是一颗正散发出无尽热力的小太阳，灼热明亮，又灵气逼人。
悟日悟日，难道这就是悟日师姐在悟日峰所领悟到的东西吗？
赤水有些恍然，再看向悟日时，面带感激之色。
许是察觉到了赤水的表情，悟日身上的光芒逐渐开始收敛，约莫又过了半刻钟，光芒终于敛尽，再度恢复原样。
“每到初晨，我都要到此地来迎接朝阳，这就是我两千年的领悟所得。”悟日笑容淡淡，“师傅说得没错，上古修士建立圣域时，就将万千大道息数隐藏于圣域数千座峰中，不只是悟星峰，紫霞峰六座副峰均有，只是看修士是否有慧根罢了。”
赤水闻言，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眼现丝激动。
悟日又道：“一直以来，有多少修士空拥有着宝山，却找不到宝藏，只能望而兴叹。就说紫霞峰六副峰，也只有明地和我有所领悟，可也不过是领悟了点皮毛而已，离得无上大道的真髓还有很远。”
赤水闻言，有些咋舌，悟日师姐都快将自己变成一个小太阳了，居然才只领悟了皮毛，若是真的完全领悟，那她不得变成太阳第二了？
那她呢？
她之前所做的那个梦是否与无上大道有关呢？小星？悟星峰？那无上大道就隐藏在满天星辰当中吗？
世人皆言大道难寻，赤水此时深有同感。
就算悟日师姐已经用事实告诉了她，可她仍是生出一股无力感，若非机缘巧合，寻常修士又如何能领悟呢？
至少她现在对于那个梦就是一头雾水，就连它是否真的指向无上大道都不清楚。
想到此，她眼里的火热渐渐退去，有些失落。
悟日轻笑了下，“小师妹，你也太过心急，有些人一辈子都未能参悟出，你才刚到，参不透其中的奥秘也不足为奇。”
赤水听之，一想，也是这个理，不由也笑了。
哪知，悟日话音又一转，“其实就算你未能参悟出也没什么关系，你只要长居于悟星峰，峰里隐含的能量就会逐渐改善你的体质。”
她见赤水惊讶的表情，眼中波光流转，神秘道：“其中的玄妙不可尽诉，小师妹以后便知。”
赤水不由有些黑线，不就是改善体质吗？还有什么玄妙可言？不过，“能量？不是灵气吗？”。
悟星摇摇头，“不是，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能量我也没知，只是我们师姐妹五人都有察觉就是了。”
赤水正欲再问，就见远处一道青影直驰而来。
桦青宝船，是师傅回来了。
她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往紫霞峰奔去，途中遇到悟月，三人一起到了巨石上。
素和向紫收起宝船，先冲悟日悟月二人点了下头，随即看向赤水，道：“不错。”她转头给赤水一指，“这是你明地师姐。”
赤水顺之看去，只见眼前一位清丽绝伦的美女婷婷玉立，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冷漠疏离，一身轻纱般的白衣不染纤尘，将她整个人的气质衬得越发飘逸，犹如那立于湖中的白莲，秀雅月兑俗，让人近而生怯。
“见过明地师姐。”
明地仅是点了下头，便看向素和向紫。
素和向紫明了，道：“去吧”
“是。”悟地行了一礼后，瞬即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悟日冲赤水道：“她就是那个德行，当初对我和悟月也是如此，你不要介意，其实明地师姐人很好的。”
素和向素也道：“明地就是性子冷了些，不过没有恶意，你以后多与她相处就会明白。”
赤水点头，浅笑了下。
素和向紫扫过她们三人，道：“你们随为师来吧”
赤水三人齐齐应是，随着素和向紫依次进入重三殿。
悟日和悟月就近来遇到的问题向素和向紫问询，素和向紫都一一解答。
赤水在一旁见之，对素和向紫的印象稍好了一点，从悟日和悟月的表情来看，素和向紫作为一位师傅，还是合格的。
并没有多久，两人就已问完，双双向素和向紫请退。
悟日在离开前，还冲赤水眨了眨眼。
赤水按下，面带愧色向素和向紫道：“悟星被困于梦中，错过了与师傅约定之日，请师傅恕罪。”
就见素和向紫摆摆手，并不计较，转而问道：“入峰十年，可曾有所感悟？”
赤水答道：“十年得一梦，尚来不及细悟，只觉悟星峰里玄奇异常。”
“哦？”素和向紫似是有些兴趣，“是什么样的梦？”
赤水便将那十年之梦如数道来。
素和向紫沉吟数息，道：“或许这就是悟星峰给你的启示，你以后细细揣摩，或有所成。”
“是。”赤水应道。
“为师之前曾说要传你制衣之术，你可还想学？”
“是，悟星愿听师傅教导。”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素和向紫起身，“随为师来。”
赤水立即跟上去，两人来到了重三殿的第二层。就见素和向紫打开禁制，将她一带，就进了室中。
只见室内中央，置有一塌一席，中间被一张书案隔着，均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周围则摆放着满满数十排的玉简，而更远的木架上，却是阵列着一些兽骨、兽皮、各色彩羽、丝线等材料，而再后面，就是五颜六色的布匹，一排连着一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看上去甚是壮观。
赤水心下了然，这室内，也是设置了空间法阵。这就如储物袋一般可以将空间扩大，小则十数倍，多则数万倍，数十万倍都有可能。
素和向紫满眼怀念地看着周围，道：“当初为师的师傅也是这般将为师带了进来。”
赤水静静听着，心里却是明白，这样一个广阔的空间，如此众多的材料，并非一位修士之力可成，也不知这里已经传承了多少代，才会有今日这般浩大的规模。
素和向紫身形一闪，至软塌上座下，向赤水示意。
赤水至席前端坐，神色认真。
素和向紫突然问道：“悟星，为师让你学习制衣之技，你可有不满？”
赤水微愣，道：“悟星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对吗？”。素和向紫道，语气温和，并无不悦之意。
赤水摇头，道：“悟星对制衣之技一无所知，又谈何不满呢？悟星只是有些奇怪，师傅为何一定要悟星学呢？”
悟日不也没有学制衣之术，据说师傅也没有强求啊。
“你本是炼阵师，听说你在炼阵师交流大会上大放光彩，假以时日，必定成为炼阵行业的佼佼者，你可是觉得为师这般，会毁了你的前途？”
赤水斟酌了下，才答道：“师傅，悟星之前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足矣，但悟星也知师傅是一片好意，这样的机缘，是别人想求也求不到的，悟星知恩，也想知道这制衣与炼阵有何相同之处，以后定当认真学习，不枉费师傅的一番教导。”
素和向紫头微点，眼现满意之色，缓缓道：“不错，为师没有看错人，从你的话里看得出，你是品性端正之人，今日为师也告诉你，制衣和炼阵，有一部分确实是相同的，不只如此，制衣同炼器、制符都有相通之处，只看你能否理解并贯通，又能否在炼制的时候加以区别。”
她唇角略勾，道：“世人皆言一人只可习一门技术，不然将难以有所成就，其实是谬论，那只是因为他们神识能力不足而造成，修士修为越高，寿元越长，那漫长的生命难不成就真只做一样东西，真真可笑”
她肃容看着赤水，认真道：“传闻上古的诸多大能者，皆是全才，哪里分什么炼阵、炼器、制衣，不过是后来的修士敝帚自珍，心存偏见罢了。为师也在这里明言，为师将这门技术传授给你，你认真学习也好，就此荒废也罢，为师都不强求，无论将来你是在炼阵行业，还是在制衣行业有所成就，为师都替你高兴，你且放心。”
赤水见素和向紫竟是将话说得如此清晰明白，也不由有几分动容，“师傅的心意悟星明白，定不负师傅教诲。”
素和向紫道：“现在为师就来同你说说制衣、炼器、炼阵和制符的相同相异处。之所以说它们相同，是因为它们虽然各有法诀，但原理却是一样，就是将灵力按照各种法诀输进材料而成，若是炼制兽符或有器灵的法宝还需要加入妖兽的灵魂，为师所说你能理解吗？”。
赤水点头，炼阵也是如此，有些法阵若是加入了妖兽的元神，效能将扩大数倍不止，只是她觉得那样做有损功德，从未做过罢了。
“而它们的相异之处则在于：炼器的法诀侧重于发挥出材料的最佳属性，并根据属性炼成相应的技能；炼阵和制符却是要发挥出法诀的最强功效，而材料的属性基本被弱化到极致；制衣又不同，制衣分为炼衣和绣衣两部分，炼衣是要将材料凝炼成衣，而绣衣则是将灵力用各种方式输入其中，进行后期加工，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因此，制衣可说是比之其它更难，确实的说，要难上数倍不止。”
赤水一想，不正是这么回事吗？她当初就是身无长物，发现制符材料太过复杂，要求极高，而炼器和炼丹都需要丹火或地火，她也没有条件，这才不得不选择了炼阵。
“悟星，你可知道一件好的灵衣需要具备哪些特征？”素和向紫问道。
赤水从自己身着的乌丝凤羽衣想到了当初在索龙岭时素和向紫身上的灵衣，答道：“首先要具备一件衣裳的基本特征：如合身、漂亮、得体等，其次才是灵衣的防御功能，好的灵衣，应该具备主动防御的特征吧。”
素和向紫眼含一丝赞许，“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灵衣相当于修士的另一张脸面，自是要具备普通衣裳的特征，但是，一件灵衣最为重要的却是要有灵性，你说的主动防御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所谓的灵衣，便是要自动补给灵力、自动防御、破损后自动修复，甚至传说中还有自动进化的灵衣。”
“自动进化？”赤水惊叹，一脸向往，那不是跟本命法宝一样了吗？这得是怎样的技术才能造就那样的灵衣啊？
素和向紫满意地看着赤水，道：“那样能自动进化的灵衣，就是传说中的仙家宝衣，据说，天下间仅有一件，叫天缕衣，乃上神遗留在人间之物。”
后来呢？赤水眼含期待。
“在上古大战时，那件天缕衣随着它的主人一同被毁减了。”
赤水闻言有些怔然，又有些感动，同生共死，这样的灵衣，可说是修士斗法时最可靠的伙伴，是修士的最终梦想吧？
“现在为师再问你，你可想学制衣？”
“想。”赤水肃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