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
“来人,来人,”佩卿狠狠的砸着房门,“告诉方慧心,我要见她”
自从那日被赖思安下了药,佩卿就被困在了这个屋子里,其实她从那个山沟里逃出来,支撑她的就是一颗要报仇的心,她只所以要找方慧心,也是知道这个女人同自己一样,恨着梅西。
可是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了赖思安的手里,还被他占骗了自己守护十几年的贞C,想到赖思安俯在自己身上时那得意的嘴脸,佩卿就一阵恶寒,恨不得一头撞死
当初在艳春楼,为了留着贞洁,她每日苦练,还想办法将凤仙推了出去,可是现在,自己视之如命的贞洁,竟然毁在了一个下三赖手里,还是以那种屈辱的方式,一想到这个,佩卿恨不得杀了赖三
更可恨的是,他还拿走了自己贴身藏的银票,那是她从阮云那里搜来的,因为怕路上露财,她当时没敢拿阮云的那些首饰,只是将她带的银子和银票全都拿了去,如今,自己以后赖以生存的银票也没有了,赖思安又命丫头来看着自己,她不得不装作心甘情愿的样子,待在赖家。
“你要见我何事?”方慧心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叫作“佩卿”的女人。她的亲事在新婚第二天就变的一团糟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
“你这个贱人,真不知道规矩,见了我们女乃-女乃也不行礼?”方慧心身边的陪嫁嬷嬷帮她作脸,历声道,“女乃-女乃,让奴婢教教这个贱人规矩。”
“你这个老虔婆,你问一问方慧心我是什么人?竟敢在这儿跟我讲规矩?”佩卿毫不示弱,她来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好过。
“你是什么人?”方慧心掩口一笑,眼中满是鄙夷和怒火,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佩卿”是在自己进门前两日被赖思安领回来的,她哭过闹过,可是赖思安却不肯说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到自己家里,只要她像个“贤惠”的大家闺秀,还说什么大户人家就应该妻妾成群,“我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方慧心阴狠的一笑,“我只知道我是妻你是妾,我为自己夫君教妾室规矩,也是应当的。”
“妾?赖大*女乃,”佩卿根本拿眼角扫了她一眼,“你说我是妾?那婚书何在?要么就把我的卖身契拿出来也行?你有么?”
方慧心面色一青,她怎么没有想起问赖思安要这些东西?身边的婆子已经挽起了袖子,“这叫什么话,女乃女乃不要听这个贱东西啰嗦,奴婢现在就把她打出去,让她好好醒醒神儿”
“你先下去,”方慧心挥挥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凤栖梧为什么会变成了“佩卿”,还特地选了自己相公不在时找自己说话,必然有她的原因,“你特特的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方慧心已经不再像新婚第二天等着妾室见礼时那么激动了,原本自己嫁了个年龄比自己大了快一半的男人已经让她心有不甘,但新婚之夜相公体贴温存也算是让她稍微平衡了一些,但是一进门就有小妾等着,方慧心忍了闷气坐在正堂,寻思怎么给赖思安的妾室来个下马威,就像她的女乃娘说的,要趁新婚夫君最疼自己的时候把小妾给收服料理了。
可是万没想到,赖思安的妾室里竟然有她的熟人?记得当时她看到凤栖梧,直接就呆在了那里,而赖思安告诉她这是自己新纳的妾时她吃惊的都顾不上生气了,直问赖思安知不知道这女人是谁?敢纳未来的辅国公夫人为妾他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这时赖思安才想起来佩卿和自己娘子是认识的,忙拉了方慧心好一通解释,自然后来什么敬茶礼也没有敬成,而方慧心根本听不进他的那些“解释”,在新婚第二天冲回了娘家,不是她不知礼数,实在是她的头脑和心脏都不足以承受赖思安和凤家小姐给她的震憾
不过赖思安的岳母大人方太太不像女儿那样只懂得哭闹,她根本不信什么小姐落难公子援手,小姐以身相许的说辞,当即叫了赖思安质问,赖思安这些日子已经将顾氏的脾性模的差不多了,暗示他收留凤家小姐只是为了以后有笔横财,想到从凤栖梧手中得到的二间铺子,顾氏那有不信的,但是再三强调自己女儿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室,如果赖思安敢有什么异动,方家不会不为女儿做主的。转头则告诉方慧心先忍耐些日子,待赖思安目的达到,她就帮女儿寻个由头结果了这个佩卿。
佩卿冷冷一笑,以方慧心的性子,这几天可以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到她的屋子里滋事,恐怕是被那个奸诈的赖思安拿花言巧语哄了去,而她呢?难道就要一辈子留在这个小小的宅院里任人糟蹋?
“你可知道你家相公今天去见谁?”佩卿根本不会相信赖思安要帮她报仇之类的话,她出身青楼,虽是个清倌人,也是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听的,何况赖思安在还是赖三儿的时候,就对凤仙觊觎已久,而如今的凤仙对于一心想往上爬的赖思安来说,更是一棵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树。
“你是来炫耀你比我知道的多么?”方慧心抿了一口茶,小妾就是小妾,就算是什么相府千金做了妾依然是上不了台面,“你下去吧,相公的去处不用你来告诉我。”
“我确实比你知道的要多,因为我和他许多年前就认识了,”佩卿一笑,脸上的表情刻薄阴险,“你可知道你相公以前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方慧心下意识问道。就算是订了亲,赖思安对他的过去也说的很是含糊,若不是冲着他手里的真金白银和这处大宅子,母亲也不会同意将她嫁过来。
佩卿扫了一眼周围低眉垂首却不约而同在聆听自己说话的丫头婆子,真好,人越多越好啊,“在珠洲有家艳春楼,艳春楼你明白吧?就是青楼,你家相公是那里的,嗯,怎么说才好听些呢?”佩卿揉揉额头,得意的看着满屋愣愣的众人,“好听些是护院,其实呢他是艳春楼老鸨的内宠,再说的难听些,人们管这种人叫王八”
方慧心直直的盯着佩卿那嫣红的双唇,她清楚的听到这个佩卿在说什么,可是怎么就听不懂呢?“你在说什么?嬷嬷,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女乃妈王氏半天才干笑道,“女乃-女乃,这女人想是疯了,咱们先把她堵了嘴捆了,让老爷回来收拾。”这消息太惊人了,饶是王氏活了半辈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我还没告诉你们女乃-女乃赖三儿,就是赖思安去见谁了呢?那可是你家女乃-女乃的熟人啊~”佩卿也不再做什么淑女之姿,舒服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既然她完了,那么大家都不能好过。
“是谁?”方慧心心乱如麻,可这凤栖梧出现的太奇怪,里面究竟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你说”
“他去见了梅西,”佩卿满意的看着屋子里的人,这个方慧心还真是个蠢货,早在她一开口,她就应该将这屋里的下人都遣出去了,现在太好了,这个消息恐怕事后赖思安想捂都捂不住了。
“为什么?他怎么会认识那个女人?”方慧心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长长的指甲已经折断在八仙椅的扶手上。
“因为,你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佩卿环视四周,大家都在屏息静气听她的话。
“梅西在进京之前是珠洲艳春楼的红姑娘她和赖三早就是相好儿了”
“姑娘,”方慧心的陪嫁丫头枕书一个激灵,“梅姑娘是朝廷的六品待诏,她如此诬蔑会给姑娘惹来是非的”
“嗬嗬嗬~”方慧心完全没有听见枕书的提醒,梅西,这个名字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坏了名声毁了一生?若不是她,自己的父兄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若不是她,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被人当众羞辱?原来,原来她竟是个…
“你这话当真?”方慧心强压就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想借刀…”
“因为我也是从艳春楼出来的,”佩卿阴阴笑着,根本不去理会方慧心那骇然的目光,她什么都没有了了,也根本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从今天开始,梅西也就会知道什么叫一天所有,还有赖思安,这个夺去她贞C的男人,她出门之前回头嫣然笑道,“方姑娘竟然嫁给了一个成日在一个又老又胖的老鸨身后摇尾乞怜的男人,方太太还真是好眼光”
“你,”方慧心只觉头晕目眩,无力思考眼前的一切,梅西是艳春楼的,凤栖梧是艳春楼的,赖思安也是艳春楼的,“嬷嬷,收拾东西,我要回家去,我要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