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有点良心!”梅西嘴里嘟哝,眉梢却掩不住笑意。
“公子,小人叫乐业,是王爷外院的管事,”管事模样的人接过梅西手里的缰绳,看梅西全身趴在马背上准备从马上下来,强忍着笑阻止道,“公子坐好,小人为您执缰。”
既然他这么说,梅西也不再推辞,毕竟上去下来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那谢谢您了,我不太会骑马,而且也马也太高了!”
“不用不用,我们侯爷交待了要伺侯好公子,咱们现在就到李知府的别院去,您先梳洗一下。”
“乐管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鹤陵,而且是今天到?”梅西忍不住好奇的问,“不是都在传官舰上的人全遇难了吗?。”
“梅公子,小人是王府世仆,随王爷的姓,乐业是当差时王爷给取的名字,”安管事解释道。
“不好意思,那大叔您也姓安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人叫安居啊?”梅西猜道。
“是,我们王府的大总管叫安居,都是王爷以前取的,说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安管事一脸自豪。
梅西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位王爷志向不小。
“我们侯爷武艺高强怎么可能有事?”安管事说回正题,“同船的司徒侯爷和柳色都回来了,也说侯爷不会有事,我们王妃就让大家分别守了几处到京城的必经之道,我们每天在这儿等,都等了一个多月了!”
梅西听他只说司徒和柳色,只字不提佩卿,而她听到的消息是佩卿已经安全的到了京城,想来是有意不提,也就知趣的不问。
“我们是被水冲到了谷城的桃花村,安风雷又受了伤,在那儿恢复了一个多月才能上路。”
听梅西说安风雷受了伤,安管事一脸紧张的问,“那侯爷现在伤势如何?”
“腿上的基本好了,左臂应该也没有大碍了,我给他换伤时看已经愈合了。”梅西如实道。
“小人感谢公子一路照顾我家侯爷了,”安管事一听给梅西深施一礼道,“现在是在街上,到了畅园,小人再给您磕头!”
“不用不用,”梅西在马上连连摆手,这些古人怎么那么爱磕头,“我们也是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幸好畅园门前有下马石才让梅西不那么狼狈,安管事把梅西领到园中深处的“倚风楼”,一躬身道,“因为预先不知道姑娘要来,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姑娘先歇息一下,我现在就去叫这里的丫环来伺侯。”
“看来我这扮相实在不怎么样,”梅西自嘲的笑道,“老是让人认出来!”
安管事乐了,“姑娘天生丽质,虽然把脸抹黑了,眉毛也描粗,但仔细一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现在天下太平,常有女子女扮男妆出来游历,大家习以为常了,就算认出来也没人说破。”
安管事对梅西甚是恭敬,不只是因为她救了安风雷。
自家侯爷因华家瑛南小姐的事伤了心,二十多岁还未成婚,上到王妃下到这些看着侯爷长大的奴仆没有不着急的,没想到这次大难不死还开窍了,居然带回了个漂亮姑娘,以这个姑娘的容貌,又一路照顾侯爷,将来进门至少也是个姨娘,做为安王府的世仆,自然十分乐见主子能够早点开枝散叶。、
倚风楼不太大,掩映在千百竿翠竹之中。梅西临窗而立,只觉清风徐来,毫无一丝暑气,园中亭台楼阁,匠心独运,心道这个鹤陵知府李明远也是个会享受的,如果不是安风雷着急回京自己真想在这里好好歇两天。
“梅小姐,”安管事去而复返,还领来两个穿茜红色比甲的美丽少女。
“这两个是松鹤院中服待李知府长公子的丫头,”看梅西一脸疑惑,又说道,“我事先没有预备,在松鹤院中养病的李公子就让他身边的两个姑娘来帮帮忙。”
“这园中还住着李知府的公子?”梅西有些诧异,古人不是封建礼教什么的很严吗?
“松鹤院和倚风楼隔着大半个园子呢!咱们也只是暂住两天。”魏国民风开化对男女之防并不甚严,成年男女偶尔还能见个面呢!安管事望了一下弱质纤纤的梅西,难道这位小姐是越人?
安管事走后,两个丫环给梅西见了礼,右边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看着极有主意的丫环笑道,“奴婢是金兰,”又一指身旁那个小脸圆鼓鼓的还带着些孩气的小姑娘道,“她叫玉蕙,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也不懂,还请小姐多多指点。”
看着她们,梅西不由想起了柳色和霞影来,安管事只提了柳色,不知霞影怎么样了,在船上时她好像已经负了伤。
“噢,那麻烦你们了,我能不能洗个澡?”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梅西觉得自己都溲了。
“隔壁已经放好热水了,”玉蕙笑起来很甜,“我现在就服侍小姐过去,您换洗的衣物我们一会儿就送过去。”
“不是没有准备吗?你们怎么有干净衣物?”梅西有点儿奇怪,这两个姑娘一个比自己高,一个比自己矮,不可能合适。
“园子里的管事妈妈已经回府去给小姐预备了,我家大小姐和梅小姐身量仿佛,”金兰曲膝道。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安管事都没有露面,梅西心里暗暗发急,问了几次,两个丫头都说不知。
“安管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他没交待什么时候再来吗?。”安风雷不是急着回京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们二人是在松鹤院中伺侯李公子的,以前从不曾认识安管事,”金兰陪笑道,“昨天我们公子说倚风楼来了贵人,就让我们跟着那们安管事过来的,别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了。”
没想到自己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现在都成了别人眼中的贵人了。梅西有点无奈,“你们能不能去把安管事找来,我有事问他。”
“我们都是在内宅伺侯的丫环,”金兰面露难色,玉蕙机灵忙道,“我去让守园的妈妈给园口的小厮带个话,如果安管事来了就让他来见您。”
也只能这样了,梅西有些无奈,玉蕙活泼,见梅西无所事事就建议道,“小姐不如我们陪您出去转转,我们畅园的景致在鹤陵是最有名的了!”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梅西不想拂了玉蕙的好意。
这畅园果然如玉蕙所说,不张扬不奢侈,山石呼应,廊桥曲折,皆具匠心,自有江南园林的精致。间或花草树木青翠葳蕤,现在已是仲夏的午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热。梅西不禁想起了她在苏州留园时的感慨:这样美丽的园林曾经住过什么样的女子,有过什么样的故事,而现在自己却成了这园中之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梅小姐,让玉蕙扶您先到亭中歇歇,我去下就来。”金兰说罢一脸焦急的往不远处的月洞门走去。
“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