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安风雷和司徒远山视线一碰,换了话题问道,“你们是怎么肯定佩卿就是栖梧的?”
司徒远山想起了佩卿总是意味不明的脸和一路同行时她若有似无的讨好,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这些小伎俩做的再高明也是一眼就能识破的,不由心里有些不屑,到底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再干净也是有限的,还不如梅西毫不掩饰来的真实自在。
想了想道,“我们月兑险之后,直接找了当地官府护送。一路上佩卿倒也没有什么不同,谁知到了京城她忽然跟我说是自己是凤家小姐,要我把她送的靖北王府去.”
“她可是一直没有露什么口风的,”安风雷沉吟道,看来这个佩卿倒真是沉的住气。
“是啊,她说那个凤家小姐在艳春楼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司徒远山点头道,“还说她开始不跟我们说是因为不清楚我们是什么人,来找她究竟是何目的,怕是仇家。”
仇家?这个理由牵强了些吧,凤丞相为人清直,凤夫人一向良善,为官时风评很好,即使是政敌也谈不上什么仇家啊?而先帝的周后一党也早被清理了,“她不是进城就要找王妃吗?那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才对,怎么当时不认?难道钦差还能假冒?”安风雷问道。
“可能是因为被当年的事吓怕了吧,”司徒想当然的解释道,“毕竟她清楚凤家和靖北王府的关系,还认识王妃,应该不会有假。”
“噢?”安风雷狐惑的看着司徒远山。
“我把她带到王府,等王妃一出来她就扑到王妃怀里喊着姨母大哭!说自己是凤栖梧。”司徒远山想到靖北王妃将佩卿抱在怀里细细抚慰的情景,神色萧然,他也是幼年丧母,由长姐抚育长大。
“既是这样,那应该就是了,”安风雷松了一口气,这次南行虽然有些劫难,还算功德园满。
“不是说是皇上让人把凤家小姐救下,现在接回来了吗?。”一旁的彭湃实在忍不住了。
“是啊,皇上将人送到沁州了,风雷去南面,我刚好顺路去把人接回来了!”司徒远山看了安风雷一眼,含糊道,事涉凤家小姐的清誉,他不想过多解释,“你别在这儿瞎掺和,去看看饭送来了没有。”
彭湃一脸忿然的出门,司徒远山轻声道,“这事让皇上落个美名,将来也没人也对佩卿这些年的经历质疑。”
“你不入仕真是朝廷的损失!”安风雷看司徒远山又恢复了公子的派头,有些无奈的道。
“我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了,”司徒远山给他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再说有些事总要有人暗中去做,比如这次去艳春楼,唉,真是可惜了梅西了~”
“梅西?梅西是谁?”彭湃进来指挥丫环们上菜时正好听见,一脸八卦的凑过来。
“就是和我一起回到鹤陵的那个,”安风雷头也不抬的径直走到桌前,他并不是很想跟人聊梅西。
“梅西也回来了?她没死一直跟你在一起?”司徒远山看着安风雷,笑的很是暧昧。
“你也认识和他一起的小童?”彭湃问道。
“小童?”司徒远山怀疑彭湃的眼睛出了毛病,“那可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说完望着安风雷啧啧有声,“老安你这次可是艳福不浅,我本来还打算将她收入府中呢!”
听司徒言语轻佻,安风雷一阵烦燥,一指桌上的菜道,“都过来吃饭!”
彭湃仔细回想那日见梅西时的情景,有些不甘心打趣道,“我说呢怎么两人共乘一骑呢?”
“共乘一骑?”司徒远山饭也顾不得吃了,只恨自己不在现场。
“是啊,这样,就这样!”彭湃嘴都快咧成个瓢了,不顾安风雷目光如刀,扎着马步,双手做出搂抱的样子,“把人在怀里抱着,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老安原来喜欢美貌小童呢,都没敢多看!”
彭湃夸张的样子惹得司徒远山一阵大笑。
安风雷冷冷的看了一眼在旁边挤眉弄眼的两个人,暗叹怎么交了这么两个朋友?但又觉得这事必须讲清楚,严肃的说道,“你们不要想歪了,我这次能回来多亏有梅西相救,她是我的恩人!”
“是吗?。”彭湃正色道,“那梅小姐对侯爷有救命之恩,侯爷可要将她接到王府中好好以身相报才行,免得堕了靖北王府的名头!”彭湃虽是安风雷亲卫出身,但并不是安氏家奴,安风雷对这个和自己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全无一点侯爷架子,所以彭湃和他是朋友情份多过上下属关系。
话音刚落,司徒远山就大笑着附合,“就是,就是,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如果安风雷真的看上了梅西,司徒远山是不介意割爱的。
安风雷有些气恼的看着两人嚣张的笑脸,那彭湃长得双眉浓黑,但眼睛就有些小,现在更是只见一口白牙了。他一向不与人做这些口舌之争,再加上这二人本就沆瀣一气,又都伶牙利齿,见面机会不多,却是投契的很,只得无奈的转移话题。
“司徒,既然栖梧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梅西跟这事没有什么关系,我想给她弄个身份,”因为梅西是司徒赎回来的,安风雷想着还是打个招呼。
“怎么?弄个身份好把她娶回府里?”司徒远山坏笑道,难得有戏弄安风雷的机会,他可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安风雷脸色有点发青,这个司徒远山怎么变得这么难沟通?!
彭湃是安风雷的老部下,懂得见好就收,用手肘轻轻推了司徒远山一下,“你听安老大把话说完。”
还算你小子有眼色,安风雷看了彭湃一眼,对已经静下来的司徒道,“梅西是想让我们放她自由,我想着给她安排个身份,再给些银两,让她能按自己的心意生活。”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待道,“你也不要打她的主意了,你府里的姬妾还少了?再说她也不会愿意呆在你府里的!”安风雷想起了梅西那首《桃花诗》。
居然这么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谈论对一个女子的安排,司徒远山笑着点头,他反而更想再见梅西了,抬头正看见彭湃若有所思的眼神,两人目光一碰,电光火石间便明了了彼此的意图,不觉相视而笑。
“老大你放心,”彭湃“体贴”的安慰道,“司徒才没有心思去理那个梅姑娘呢,他才又娶了个小妾,热乎劲儿还没下呢!”
自己失踪了数月,他竟还纳了个妾?安风雷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自己还感动他为了自己熬得满眼血丝,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我还得贺你新婚呢,”安风雷颇为不爽。
司徒远山不以为然,“不过是纳个小妾,有什么可贺的,本侯那年府里不进几个人?”
“这次可不一样,”彭湃在一旁冲安风雷挤挤小眼睛,“这次是东阳侯家的女儿!”
“东阳侯之女?”安风雷脸色微变,据他所知东阳侯家似乎就一个女儿,“纳其嫡女为妾?郑家能答应?”
司徒远山得意的一笑,“姓郑那老东西自然不肯答应,可奈何他女儿非我不嫁呢?”
安风雷有些不满,“再怎么说郑家也是开国元老,你迎郑家女儿为妻也不算辱没,为何非得做这种伤人面子的事情?”
“我的正妻之位岂是轻易许人的?”司徒远山冷冷一笑,自己不过是看那郑家的丫头颇有几份妩媚风流,才起了好逑之心,至于东阳侯家的面子,不过是多花几两银子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