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虽然不喜欢方子玉,但毕竟是李婉的丈夫,也不想把他想的那么不堪,忙道,“人家不过说让家人来帮着看宅子,闲时过来读书,又有没要房契,柳色你也是听风就是雨。”
柳色也不跟梅西争辩,自把当时的情景与阮姑姑细细讲了,然后道,“阮姑姑您见识广博,您来说说他是什么意思?”
新婚不满一月就打儿媳嫁妆的主意,还美其名曰“勤俭持家”,女婿居然在给岳母送行时谋求房产,饶是阮姑姑见多识广,这样事还头一次听说,怔了半晌才道,“没想到李明远精明一世却给女儿选了这么个夫家。”
梅西不太懂这些,思忖着道,“方子玉的心思我还真没看出来,只当他是夸李婉家宅子好呢!李婉的夫家或许太穷了吧,人穷自然少些志气,也可以理解。”
在现代吃媳妇的住媳妇的还骂媳妇的婆婆好像还不少啊,老公则会认为你嫁了我自然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自然就是我老娘的,梅西前世的朋友中就这样可怜的儿媳妇,这方家婆婆的作为好像还不算太无耻吧?
阮姑姑有些无奈的看着梅西,“但凡是有点志气的人家,儿媳的嫁妆婆家一般是不会动的,由媳妇自己打理,将来会留给自己的儿子媳妇,有时侯媳妇早逝还没有子嗣留下,娘家还要把嫁妆要回去呢!”
“这可是个好制度!”梅西击掌赞道,“那如果不想过了,就可以带着嫁妆和离了。”
这个梅西在小说里看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这个规矩。
没等阮姑姑开口,柳色侧目道,“姑娘快别浑说,和离那有那么容易的?”
梅西没有理会柳色的话,有些兴奋地问阮姑姑道,“姑姑您讲讲,是不是这样的?”
阮姑姑见梅西如黑宝石般的眼珠转来转去,知道她没打好主意,嗔道,“你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想这些,和离的事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会走这一步,而且除非娘家强势,男家又有确实不能原谅的错处,女子和离那有那么容易?”
梅西悻悻道,“那是只有男子休妻,女子想要和离就难上加难了?”
“男子休妻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尤其是那些名门,干系就大了,何况今天你们所说的,不过是方家不如想像的好罢了,只要是方家以后用的上李家,那李小姐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你以为李家会让女儿和离?”
梅西摇头笑道,“我只不过是感慨下罢了,姑姑不要当真。”她当然知道李家是不会让李婉和离的,更何况李婉自己也不会想着要和离吧?自己肯定不会傻的去当那个恶人,不被人打才怪呢。
“就算这样,以后你若见了方家少女乃女乃,也不可随口浑说,”阮姑姑摆出宫里姑姑的架子,一脸正色的叮嘱。
柳色看着点头应允的梅西,犹豫了一下,她注意到方家公子直勾勾的看着梅西,那贪婪猥琐的样子实在不像个正人君子,原想提醒梅西一句,但现在说这个有点火上浇油了,反正方子玉再见梅西的可能性也不大,想了想还是压在心里。
别人的家事就算是再关注也轮不到梅西置喙,抑郁了几日,她还是收拾心情开始过自己的日子。
每日早饭后柳色给梅西沏上一壶俨茶,便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阮姑姑冷眼看了几日,发现这个梅姑娘确实是极好伺侯,终日只是闭门画画,偶尔看些杂书,根本不要人在身边服侍,自己劝了几回,梅西也只是一笑作罢,只说不习惯身边总是站个人,画画读书都无法专心。
想到皇后隐晦的训示,自己只要服侍她梅姑娘让她安然离京就行了,这月余司徒远山也不过是最初病时来过两次,送了些东西,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阮姑姑暗暗庆幸或许侯爷已经摞开手了,那自己的差使也算完成了大半。因此也就放下心来,每日帮柳色料理本就不多的家务,其它时间就和燕儿做些针线,日子过的简单惬意,自己在宫里二十余年,从未像现在这么舒心过。
无论是前世的梅西还是今生的凤仙,都不是个早睡早起的主儿,但从病好后梅西就开始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原因无它,实在是这古代没有什么夜生活,而且夜不辨色,梅西每天晚上就写上两张大字,然后跟着柳色练上一套拳,然后就熄灯上床了,只是少了笛声相伴,让她颇觉怅然。
这些日子柳色的也极是滋润,尤其是自己的强项得到发挥让她颇为得意,起先是她每天早上就要带着燕儿习武,后来梅西看到了也踊跃加入,以期强身健体,再后来连阮姑姑也半推半就的跟在她身后练了起来,自此张府掀起了全民健身活动小高潮。
洛邑的冬天十分寒冷,柳色早早在梅西屋内燃起了炭盆,以前在王府她和霞影这两个大丫头也能沾忠勇侯的光用上银霜炭,现在张府的情景自不能比,柳色便作主让柳大买了香炭来给梅西和阮姑姑燃上,只是这香炭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平白多了一笔开销,梅西笑说自己得偷偷的把以前得的赏赐都当了去。
“柳姐姐,”燕儿在梅西卧房外轻喊。
柳色正在和梅西算帐,听到声音出来,“有什么事?”这个时候燕儿都是在跟柳婶学针线。
“外面有个妈妈要见咱们小姐,”燕儿笑嘻嘻道,“说是什么侍郎府的。”
“侍郎府?”柳色讶异的望了一眼梅西,见对方也一脸茫然,回头对燕儿道,“你去请阮姑姑过来,我到前面看看。”
因为天气冷了,而家里又添了人,柳色就把正房的西屋收拾出来做了暖阁,供梅西日常起居、见客之用。
不多时柳色带了一位穿茶色绫袄,外罩靛蓝比甲的中年妇人进来,对梅西道,“这是顾侍郎府上的吴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