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罗裙 第三卷 一五零、挡不住的流言

作者 : 梨花瘦

“梅姐姐快平身吧,”长公主齐瑞音一团和气,好奇的看着脚下的这个美人儿,不知道自己听到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

梅西起身后又和司徒荷风见了礼,司徒荷风笑道,“今儿公主闲来无事,想着让梅待诏帮公主画幅小像,但又虑及梅待诏要为观世音造像,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苦无庵建造观音像是个大工程,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梅西一礼道,“造像的事恐怕还要等工部的消息,臣女可以先为公主画张小像。”

待齐瑞音在暖阁坐定,梅西支起画板,开始细心描绘。

“梅姑娘,”齐瑞音坐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公主请吩咐,”梅西一笑。

“公主,”司徒荷风冲齐瑞音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嗯,本宫听说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你,”齐瑞音装着没明白司徒荷风的意思,事关自己舅舅,而且这暖阁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问的。

“公主但说无忍,”看来这个小公主叫自己来不单单是画像了。

“本宫听说梅姑娘前两天在涪山时被人掳走了,过夜方回,可有此事?”齐瑞音面色微红,浅朱色的锦袖被她攥在手中,如果她去跟舅舅告状就坏了。

原来是为这个,梅西面色未凝,一个女孩子被人掳走一夜,就算是在现代,大家也会有些不好的想法,别说是封建的古时候了,只是柳色不是说司徒远山封锁了消息了么?就是郑家也被封住了嘴,郑文良至今还在司徒远山派去的人眼皮子底下“养伤”,可深宫里的小姑娘又是听谁说的呢?

“梅姑娘莫要生气,”司徒荷风无奈的看了齐瑞音一眼,这种事如果传出去,梅姑娘以后的路就难走了,“公主也是道听途说,关心姑娘。”

梅西放下螺黛,这个东西还真不算好用,如果有炭条就好了,“公主说的不错,梅西确实被人掳了去,过夜方回。”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大大方方的去应对好了。

“竟然是真的?”齐瑞音小脸微凝,“你没事吧?。”

“谢公主关心,臣没什么事,”梅西一礼答道。

“你能跟我们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司徒荷风冲梅西使个眼色,现在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了,如果能得到公主的谅解,自己无人再敢乱说什么。

“也没什么,是臣不小心,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梅西淡淡一笑,只说自己被抓到一个庄子上,买通了一个丫环送信,辅国公才找到自己,没有说的太详细,也没有提绑她的人是谁。

“你居然敢刺那歹人一刀,”齐瑞音双眼发光,崇拜的看着梅西,“若是本宫,早吓死了抓你的人是谁,我舅舅可抓到了,我一会儿就让人传话给舅舅,要狠狠惩治这些人才行”

司徒荷风想到早上母亲说司徒远山将东阳侯家的女儿逐出侯府,了然的看了梅西一眼,内宅争风是常有的事,但手段如此毒辣怪不得堂叔不肯饶她。

“这个公主得问辅国公了,臣女自从月兑难,就再未见过他了。”

从长乐宫出来,柳色不动声色的凑近梅西,“姑娘,这事国公爷说过不会走漏风声的,这宫里怎么就会听说了呢?”安风雷是不用问了,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秉性柳色还是有数的。

梅西耸耸肩,这个她还真不好说,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了,“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被人知道是早晚的事,反正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柳色叹口气,自家这个姑娘还真是没什么心机,她的意思是辅国公让封口的事却传到了宫里,这事情就不简单了,想到要再提醒一下,却看到一个小内监过来,便住了口。

小内监向梅西一礼,“梅待诏,皇上要见你。”

景帝一身明黄龙袍坐在御案之后,梅西忐忑的行了大礼,低头细数面前的金砖。

“平身吧,”景帝看着一身银白色夹了玫瑰紫的丝线织成的锦衣的梅西跪在面前,如一朵娇女敕蝴蝶兰,这时节宫里的妃嫔恨不得都穿上薄纱,反而不如眼前这个女子动人。

“你这个小小的女子,倒也智勇双全,”景帝微微一笑,“若是通武艺,倒可以去为朕带兵了。”

梅西有点莫名其妙,“皇上是什么意思?臣不懂。”

“哈哈,”景帝心中一阵得意,不懂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会什么都知道吧,“朕在说你那日遇险之事,你一个柔弱女子竟能将郑文良制服,难道当不得‘智勇双全’?”

梅西月兑口道,“连皇上您也知道了?”这个司徒远山,保密工作实在不怎么样,看来是个靠不住的。

景帝走了下来,“这偌大的魏国都在朕的掌握之中,你这点儿小事还能瞒过朕,再说远山也不会瞒朕。”

梅西看景帝向外走,只得小步跟在后面,“怪不得呢,我说今天公主怎么找臣来问,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公主知道了?”景帝有些怀疑的回头望向梅西,“这件事情朕说过不得提起,瑞音怎么会找你去问?”

你说不提起就不提起,人们最爱的就是流言蜚语,梅西才不信眼前这位皇帝的话,大家都这样,告诉别人时,都会加上一句,“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其实转过头去,都会迫不及待的告诉别人,只是在说完之后,也会加上一句“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原来御书房旁还有一个小花园,虽是初春,但已经是粉红青翠鲜女敕欲滴,景帝悠然的在一张圆凳上坐下,随手一指道,“你也坐吧。”

梅西细看园中的这套摆设,样式不足为奇,可是材质非石非玉,还带着竹子的纹理,颜色青白。

景帝一笑,“这东西是北疆雪竹所造,这种竹子只有雪山深处才有,竹质坚硬,而且冬暖夏凉。”

北疆的雪竹,应该是安家进贡的吧,梅西细抚光滑细腻的桌面,果然没有想像中的凉意。

“那件事你莫要再担心,有朕在,不会让流言传太久,”景帝笑容可掬的看着这个人比花娇的女子,“至于东阳侯一家,朕也会给你个交待,帮你出这口气的,当然,不能以这个名义去惩治他们,这样与你名声有碍。”

自己受了委屈居然有这么多人帮自己出头,梅西小小得意了一下,“谢皇上,其实辅国公大人已经将那个郑文良腿打断了,又将郑文珊逐了回去,罚的不轻了,皇上您就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了。至于那些说闲话的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咱们就算不让她们嘴上说,也不能不让人心里想,何苦来哉?随她们说去,我又没有什么损失,说够了也就不说了。”

景帝被梅西一句“咱们”,说得舒服之极,更觉得不能这样放过郑家,但宫里的流言蜚语也要等他抓住机会给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点颜色瞧瞧,“那郑家有从龙之功,虽然这些年来多行不义,先帝和朕都给他们几分薄面,现在看来是太过姑息,才会出这样的事,连你那郑文良都敢掳了去,平时不知怎么残害百姓,这样的人不能放过。”

梅西看景帝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半天才道,“就像皇上您说的,您要治理偌大个国家整日劳心劳力的,自然是抓大放小,这些小人翻不出什么大浪,您交给臣下们办就行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老天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景帝听她说的新鲜,笑看对张福道,“没想到梅卿还挺会劝人,而且心胸也比一般女子宽广。”

张福脸上带笑,心里却暗暗发沉,“梅姑娘能诗会画,又做了咱们大魏的女官,自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老奴看梅姑娘和国公爷还真是一双璧人。”

“梅卿的画朕是见过了,诗才嘛还未亲眼见过,”景帝仿佛没听到张福后面的话,看着梅西道,“梅卿能否以这园中景物做出首诗来?”

梅西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面前的竹桌上,“皇上既然要考微臣,微臣莫敢不从,只是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做的好了,嗯,”景帝笑道,“朕有赏”

有赏拿梅西可就精神了,脑子里飞快搜索关于竹子的诗,郑板桥的那首最熟悉,但不像女人写的,有了,梅西轻声念道,“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好,”景帝击掌赞道,“梅卿真是捷才,”这个女人不但能诗能画又长的又是女人的娇媚与少女稚女敕清涩浑然天成,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梅西静静的听景帝将自己刚才那首诗轻诵了一遍,觉得自己满眼直往外冒红心,这家伙声音怎么那么好听捏?如果在现代,不去做配音也可以做电台晚间的主播了,如果这样的声音在耳边低喃,想想都那啥啊,梅西咽了口口水。

“张福,”景帝望了一眼愣神的梅西,“去将那套雪竹制的茶具拿过来,朕要赏与梅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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