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方子玉扑过去夺下钱琳儿手中的发簪,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花容惨淡的样子心痛莫名,“李婉,你这妒妇,毒女,你恨我独爱琳儿一人,竟想逼死她我,我休了你”
“你说什么?”李夫人恶向胆边生,抓了手边的杯子就向方子玉砸了过去,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将女儿许给了这么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你要为个贱人休了发妻?”
“亲家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子玉我们可是从来舍不得动一手指的,你个外人竟敢砸他?”顾氏扑到儿子身边,细细查看方子玉是否受伤。
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李夫人,方子玉有些胆怯,口中却不服软,“岳母将女儿教得忤逆自家夫君,还妒嫉,对,妒嫉是七出之一,我休她也是合情合理”如果他要休妻,恐怕李家就要反过来求他了,方子玉心里打着算盘,到那时,自己要求纳钱琳儿为妾,李家也不敢出言反对。
“这样的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为老不尊不慈,为兄不友为娣不恭,”李婉在对方子玉说,也是在对自己母亲和兄长说,“我要和离,咱们写下文信,从此各不相干至于你和你表妹的丑事,我保证,李家的人绝不会向外提一个字的”
顾氏和儿子一个心思,原以为自己家说了休妻,李家肯定就软下来,没想到李婉竟不识抬举,忍不住在一旁跳脚骂道,“和离,你休想,想走也只能被我家儿子休了,你是个不孝的,我说了,你不孝”说罢冲院内的仆妇喝道,“把东西都给我抬回去,我看是翻了天了不就是相公要纳个妾嘛,我做主,琳儿今天就进门,以后你们都要叫她钱姨娘谁要是敢在这儿阻拦相公纳妾,我就做主休了她”
“好,”李夫人原本想着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姓钱的狐媚子给女儿出口气,再让方子玉好好赔礼道歉,这事儿也就慢慢掀过了,没想到这方家太太这么不通人情,“咱们现在就走,皓轩你现在就写了状子到吏部考功司去告这个与自己家表妹白昼宣yin的畜生,我看他的功名还能戴多久?”
“你们现在都给我出去喊,方家表姑娘白日偷人,让人当场捉了双,”李夫人冲自己的下人们吩咐道,既然事已至此,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客气的了,女儿在这样的家里,用不了几年肯定会被折磨死。
说完她扶了李婉稳稳的坐在画眉搬过的椅子上,悠闲的接过杜鹃递上的茶,“我今儿就不走了,陪着我家姑娘好好安胎然后再请官府和街坊们都来评评理,看看我女儿到底犯了那一条?还有这钱家的小姐,受的又是谁家的教导,守的那家的闺训,大白天的就与表哥缠到一处,唉,这家里的女孩儿,也不知还有没有干净的?”
这些方家母子可慌了神,一个拉了李皓轩,一个连忙吩咐下人去拦要往外冲的李家的老妈子们。
“亲家夫人,亲家夫人,咱们有事好商量,”顾氏换了笑脸来与李夫人赔礼,这钱琳儿名声坏了不要紧,自家慧心还是要嫁个好人家的,不能就这样被拖累了,“您要是真坏了子玉的前程,将来婉儿和肚里的孩子都跟着吃亏不是?”
李婉看顾氏变了嘴脸,怕母亲被她说动,抢先一步道,“您若真要怕我们坏了令郞的前程,就痛快的让他写下和离的文信,随我到官府去,以后待你家儿子高中,还怕娶不来高门淑女为妻?”
顾氏看李婉坚定的神色和断然的口气,恍然明白了这个平日看着温顺的媳妇是铁了心了,“你可莫要后悔,我家子玉不愁找不到好姑娘。”
李夫人看顾氏到了这一步还不知道说句软话,可见是平时欺负自己女儿惯了的,冷笑道,“你放心,们姓李的说话办事从来一是一二是二!”
“既然你们看不上我们方家,想要再拿女儿去攀高枝,那我们方家也不死皮赖脸的强留,子玉,与李婉写下休书,让她们走,肚子里的孩子咱也不要了,反正走哪儿那也是你的骨血”
李夫人气了个倒仰,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这一家还真的是狠心。休书?这个老虔婆打的好主意,和离可是要将全部嫁妆带走的,而被休弃,不但没了嫁妆,反而还诬蔑自己要让女儿去攀什么高枝?“皓轩,你立马去写状子,咱们去趟洛邑府,就告方子玉与人私通,为娶yin妇,将妻子逐出家门,还妄想霸占妻产”
“杜鹃,你快去张府送个信儿,就说你家姑娘被人欺负了,看梅姑娘能不能到宫里的娘娘那里递句话,我们李家老爷在外为朝廷尽心竭力,没想到家眷却被一群无赖所欺,还望宫里的娘娘们能为咱们做主”
“你,你怎么能仗势欺人?”顾氏无力的喊道,“我们也去洛邑府告~”
“好啊,”李夫人拉了李婉道,“咱们走,我看谁敢拦着,大家都去告,我看谁吃亏?”
“岳母,”方子玉扑通跪到在李夫人面前,“岳母,婉儿,你们不要这样,我立马让人给钱琳儿找人家嫁了,你放心,我马上去办”
看着忙着吩咐下人去找媒婆的方子玉还有已经面如死灰的钱琳儿,李婉一阵心寒,“行了,你就算是把她卖了,我也不会和你再过下去,你若识相,大家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婉儿,”看到方子玉求饶,李夫人有些意动,毕竟和离对女儿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带着个孩子,想要再嫁也难,以后一个人可怎么过?
“母亲,我已经想好了,这方家我是再也不想多呆一会儿了,”钱琳儿怎么说也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刚才还誓死力争,现在竟然说嫁人就嫁人,毫无半份怜惜,这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什么?
“姑娘,姑娘,”燕儿蹦蹦跳跳的进来,“柳婶让我跟您说一声,李家人回来了,还带了许多箱笼。”
看来是事情成了,梅西疾步往外走,但一想到此时李婉一家应该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事,自己这时候去,人家也没有心情来见自己,便又折了回来。
可是没过多久,燕儿就领了李婉的丫环杜鹃进来,说是李婉派她过来给梅西请安的。
“快进来坐,”梅西挥手让燕儿下去,“怎么样了?”李婉肯定是怕自己担心,才会一回来就立刻派了杜鹃过来。
“姑娘,”杜鹃眼眶一红,虽然她隐隐感到这事儿不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碰巧,而且自打方家出来,李婉也不像杜鹃想像的那样伤心,可是毕竟自家姑娘和离,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往那儿走,杜鹃还是悲从中来,说话就带了哭腔。
梅西递了碗茶给她,“你先把结果告诉我,李婉怎么样了?为什么回来?”
“我家姑娘和方家那个狗贼和离了”杜鹃想起来今天的事就是一肚子气。
“好,”梅西拍案而起,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顺利,她以为这事未必真的能成,就算是成也不会这么快,闪理可不是什么时代都能做到的。
“梅姑娘,”杜鹃吓了一跳,看梅西这种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和离可是毁了我家姑娘一辈了啊,你怎么不劝劝她?”
“这个你先别管,把事情跟我细细说一下,”梅西顾不上去跟她辩论和离到底对女人来说是不是死路。
杜鹃素来口齿伶俐,没两盏茶的功夫就将事情给说了个清楚,“那方家真不是个东西,我家姑娘在他家受尽委屈,他们没念一点儿好,就在那儿想着怎么谋画我家姑娘的嫁妆了”
梅西也在心里哀叹,李婉也算是真不走运了,怎么就倒霉的摊上了这么个老公,“那最后怎样?李婉的嫁妆你们不是说好多都让方家以前就搜刮了去吗?。”
“那些我家夫人原说不要了,反正入了她们的手,我们也嫌脏,”杜鹃得意的一笑,“可是夫人又说了,为了不让方家落个侵吞媳妇嫁妆的名声,而且我家姑娘若走时带不出嫁妆来,也会让外人以为错的是我家姑娘,所以没办法就让方家将那些缺失的贵重东西折成现银。”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梅西没有想到李夫人会这么配合,她以为还要好好做做李夫人的工作呢“方家不肯,说是都是我家姑娘做主送人的,现在不兴再要回来了。”杜鹃一脸鄙夷。
“那怎么办?”梅西有些着急,那些大件的家俱李婉是不打算再拉回来的,但要是连首饰细软也没有了,李婉手里恐怕最终也就剩下田产和铺面了,如果便宜了那些人,梅西都有些不甘心。
“我家姑娘拿了单子出来,将那些方家姑娘出门时来‘借’的首饰都注明了,说其它的不要了,这些要让方姑娘还回来,”杜鹃恨恨道,在方家她最恨的除了钱琳儿,就是这个总是面孔向上仰的方家大小姐了。
“那她还了没?”
“方家小姐那么清高,怎么会看上这些俗物,”杜鹃一脸不屑,“自然是给了,只不过说了许多难听话罢了。”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离婚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