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懂得自己,顾飞琼大着胆子握住司徒远山为自己擦泪的手,“是,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我想告诉你,若我早知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会帮你杀了他~”
与景帝为妃这些年的种种,顾飞琼委屈的再次红了眼眶,自己这样的人品才情,只有司徒远山这样的人中龙凤才能匹配,而与那个四十岁的恶毒且喜欢附庸风雅的老男人为妃,简直就是明珠暗投,想到这里,顾飞琼心中暗暗感激司徒远山将自己救出苦海。
“不要再说这些了,反正他已经得到了报应,来,我送你回去,”司徒远山牵了顾飞琼的手,向宫门处走去,声音中透着无限落寞,“现在我牵着你,你是顾飞琼,出了这宫门,你就是莲妃了,马上就要封太妃的,咱们以后,还是只能遥遥相望。”
“不要,我不要做什么太妃,当年我根本就不想进宫的,”顾飞琼挣月兑司徒远山的手,当年他来迎自己入宫时的伤心她再也不要重新体会了,更别说以后要在这孤寂的深宫中与自己心爱的人遥遥相望,想痛快的倾诉衷肠也会成为奢望,“你想想办法,让我跟你在一起,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妾做婢都行,我再也不想在这宫中待了。”
司徒远山叹了口气,转身将顾飞琼搂在怀中,眼眸中星光隐现如一道斑斓的银河,“好,不过你要事事听听我的安排,但我和你的事你千万不能说出去,连你身边的心月复也不能说。”
“我什么都听你的,”顾飞琼将脸埋在司徒远山的胸前,他竟然没有熏香?原来没有熏香的男人气息竟这般让人迷醉,“要是不能的话,只要你进宫时能来看看我,我也就知足了。”这些事自然不能告诉别人,毕竟是一宫主位,又是顾家的嫡女,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司徒远山想将自己弄出宫去,肯定是要费许多功夫的,但顾飞琼相信,这世上没有她的良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怎么行,我既然对你有意,自然求的是长相厮守,”司徒远山望着天边的落日,眼底一片戾色,可是声音清澈宁静,浅浅的叹息如柔蔓拂过顾飞琼耳边,一字一句拔动她的心弦。
此时顾飞琼幸福的忘记了自己曾说过的话:这个男人就如一支盛开的曼陀萝,让人迷醉却也伤人与无形。
没几日,后宫传出消息,莲妃自请到苦无庵出家,皇后苦劝无果,只能应了她的请求,世上也就再无莲妃这个人了。
天气是越来热了,韶华院里早早摆上了冰,床上已经换了素纱帐,梅西身上搭了层纱被,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她的毒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手臂上的伤口也不再外往渗血,可是柳色却还是不肯让她搧扇子,说是怕“冒了风”,直热的梅西都想往外伸舌头了。
若是像去年,自己只要在屋里就偷偷月兑的只剩下亵衣亵裤还好过些,现在因为自己中了毒,身边日夜有人轮着班服侍,每日穿戴整齐还要盖了纱被,“柳色姑娘,能不能让我凉快会儿啊,再这样热下去,我会热毒攻心,毒发身亡的。”
“呸呸呸,姑娘说什么呢,”柳色瞪了梅西一眼,自从服侍梅西开始,柳色觉得自己都少了活许多年,“昨儿公子不是还说要将你移到晓月湖边的烟雨阁嘛?你死活不肯搬,现在还在这儿说热?”
烟雨阁靠着水边,风从水面上吹来,自然带了凉意。若是雨天,雨水打在湖面上煞是好听。安风雷让人收拾了出来,可是梅西却不肯搬。
“不用了,反正我也快好了,现在新帝登基,我也算是自由了,咱们收拾收拾就可以离开了。”梅西将身上的纱被掀开,再捂痱子就出来了。
柳色神情一黯,“姑娘,你还不见国公爷?”
自景帝驾崩后,司徒远山已经到王府几次了,又派了杜国维过来给梅西治毒,但都被拒之门外,梅西根本不见他,柳色帮她试了试头上的汗道,“若姑娘真的不想见他,那就更不能离开王府了。”
柳色真心希望梅西能够留在靖北王府,可以和在柳色心里,司徒远山就是个没担当了,如今先皇死了,他掌了大权,才跑过来找自家姑娘,这人就是个欠揍的,而且她跟了安风雷多年,曾经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对自家姑娘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思那是一清二楚,现在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娘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配安风雷也毫不逊色,司徒远山再来搅局,那就是绝对的欠抽。她也不希望梅西再说什么离开,那个司徒远山诡计多端的,万一出了王府对梅西有什么不利可怎么办?
而留在王府,就算敏诚郡主真的嫁进来,但她派人来害梅西的事情败露了,以后也根本不可能再得到公子和王妃的欢心,没了丈夫和公婆撑腰的女人,就算是个公主,又能如何?
顾氏这些日子倒是比原先有了些精神,这老皇帝一去,新皇登基,自然就要开恩科,儿子也就有了下次下场一搏的机会,这些日子她可没有放松对方子玉的督促,将钱琳儿拘在自己院中的厦子房内,派了一个婆子并一个丫头每日看守,并扬言敢再出来做怪就直接卖与贩夫走卒,钱琳儿则名声尽丧,就是在丫头仆妇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而方家大小姐方慧心则与外来的财主赖思安订了亲事,若不是赶上国丧,依方家老爷的意思,恐怕是想早早的将她嫁了出去。
方家老爷对自己为女儿订下的这门亲事是万分满意的,虽然他不管内宅之事,而且这些年也被这个出自顾氏旁枝的庶女给欺压惯了,儿女的事一向由老婆做主,但是方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而方太太的娘家更是派了管事的嬷嬷前来训斥顾氏教女无方,让顾氏在方家父子面前丢尽了脸面,方老爷也就不再把顾氏的话当做圣旨了。
现在方秋谷赋闲在家,家里就少了一笔进项,而方家名下的产业出息也不算多,现在有个懂经营善谋划的有为青年带着大笔的聘礼来向自己那越看越烦的女儿提亲,方秋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亲的好事自然是不过错过,何况外来户也有外来户的好处,无亲无故,自己女儿那些糗事自然也不好找人打听。
顾氏原是不同意,自己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女儿怎么舍得就这样与了人,可是自打方秋谷丢官,方子玉和离,方家已经不再是方太太说了算了,架不住方秋谷态度强硬,而方家大爷方子璞将人领到家里给顾氏相看,顾氏隔了屏风一看,竟然长得一表人才,身上一件青莲细锦袍,腰束玉带头上的银冠上镶了一圈珍珠,竟然比顾氏想像的要贵气许多。
这赖思安虽然不是什么风流潇洒的少年郎,但也算是相貌堂堂,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年轻许多,顾氏再联想到他丰厚的家底,和女儿现时的处境,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这赖思安是个极有眼力的,自打与方慧心订下亲事之后,三天两头的到方家拜望,首饰面料的没有少送内宅里送,渐渐的,顾氏也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艳春楼里护院头子赖三儿在官府抄拿艳春楼时并不像其他的人那么惊慌,而是趁乱溜进了姘妇刘老鸨的屋里,砸开了他垂涎已久的银柜,将里面的值钱之物搜刮之后藏在了树洞里,而他是良民,并没有卖身与艳春楼,所以不过是在狱里押了几天,便放了出来。
赖三便带着这笔不易之财一路北上,改名赖思安,到了京城来闯世界。赖思安久在青楼里面混世界,就擅长的就是看人下菜,溜须巴结,再加上腰里有铜,竟也让他混了个风生水起,尤其是搭了工部一个小官吏后,更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得到了积极的提拔,人嘛,温饱思yin欲,赖思安有了事业,自然就想娶一房娇妻,正式做个有头有脸的小人物。给自己那连他都弄不清的八辈祖宗挣个光。
可是他就算有些积蓄,可是在权贵如云的京城,实在也就是只小蚂蚁,又没什么什么身世背景,远亲近邻的,这可意的人家还真是一时难觅,直到方家老大向他扔出了红线。
当然方家的家世让赖思安十分满意,方老爷大小也做过朝廷命官,虽然来京城一年,他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看到个九品小吏就吓得直不起腰,但有个曾经为官的岳父还是让他满意不已,再加上一个秀才的舅兄,尤其是他花了少许银两就向方家的婆子们打听到方家嫡出的大小姐有一副好相貌,更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能通的才女,更觉得像捡到了宝一样,还有方家太太顾氏还是出自百年顾家,赖思安直觉自己前世一定是烧了好香,自己这个青楼里的小混混竟然攀上了这么一门好亲。因此厚厚的备下了财礼请了官媒到方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