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这天,放过鞭炮,吃过早饭之后。
冯原虽没有什么亲戚,倒也有几个旧友。
他打算带着翠珠和苏齐到旧友们那里去拜访拜访。
翠珠不愿意凑那个热闹,婉拒了冯原的好意,让他一个人出门拜年去了。苏齐自然是留下来跟着翠珠。
翠珠放心不下木郎中,锁好门窗,携着苏齐去看望了一遭。
说起门上的铜锁,年廿八那晚,那个姬姓男子把冯原房门上的铜锁拽坏了之后,翠珠想了想,只能是把两个屋子和栅栏门上的铜锁全部更换一遍,才能掩盖过去。
她不想让冯原和苏齐知道他俩去了云京的那晚,悬崖边帮过忙的那个男子曾经来此借宿过一宿。因为一旦说出来,他们就又会询问,“既然是借宿,怎么会把房门上的锁给弄坏了?”,解释起来,太过麻烦,还不如不说。
冯原发现换了新锁之后,翠珠是这样跟他解释的,“你们走后,我去镇上了一趟,人多拥挤,竟把钥匙给弄丢了,只好把家里各处的铜锁重新换了一遍。”
家里的银钱都是翠珠管着的,冯原对她颇为信任,他倒没有对翠珠换锁的举动起什么防范之心。
翠珠携着苏齐从木郎中家出来,打听到二保家的住址,打算到二保家里去看一看。
二保家离的不近,很有一段山路要走。
翠珠紧紧拉着苏齐的胳膊,尽量往平坦的小路上行走。
苏齐还想着昨晚翠珠给他说的大牛和二牛的事,再一次提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山河县看看吧大牛哥好歹还种着咱家的地呢,他太可怜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干活。”
翠珠也觉得大牛太凄惨了,想了一想说道:“等二牛哥和小菊成了亲,咱们就回去看看。”
“姐姐,二牛哥和小菊……,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二牛哥是个敦厚君子,小菊虽然嫉恨过我,但她总体来说……会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很为他们高兴。”
“我总觉得小菊她配不上二牛哥,二牛哥答应这桩婚事了吗?”。
“不知道。刘飞卿支支吾吾没讲清楚。”
翠珠和苏齐到二保家的时候,二保很是惊喜。
热情地把翠珠和苏齐让到屋里,又拿出瓜子点心等物款待翠珠。
一番客套之后,翠珠看了看四周,二保爹娘和二保的其他家人都避到了别的房间,此时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人。
翠珠低声问道,“二保兄弟,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二保立刻直起身子严肃地保证道,“先生,你说凡是二保知道的,二保必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先生”
“前天,也就是年廿九那天,我去了木郎中家一趟,还给你说过几句话的,你还记不记得?”
“嗯。是的怎么了,先生?”
“从那个时候之后,到昨天晚上,你在那边干活,这两天看到有别的人去过木郎中家里吗?”。
“先生进去不久,俺就回来吃饭了,……。”
“嗯。我知道。年廿十九那天,你吃过午饭又过去,一直到你晚上回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去木郎中那里?”
“嗯……,没有。”
“昨天呢?昨天一天有没有见到过?”
“没有可是,俺昨天晌午也回去吃饭了呀,那个中间,有没有人去过,俺就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知道了二保兄弟,你确定没有见过,对吧?”
二保郑重地点了点头,“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和晌午回来吃饭,这段空挡,俺不在以外,其他的时候,俺一直都在那边干活,别说有人过去了,俺都没有看到木郎中出去过。平时,只要他出去,都会跟俺打声招呼的。”
“这两天都没有出去过?……,二保,你知道木郎中跟谁结过仇怨吗?”。
“没听说过木郎中人好心善,在这山里行医,从来不多要人家半个铜钱,咱们这儿的人,都惦记着他老人家的好,谁会跟他结怨呀”
翠珠沉吟片刻,说道:“好,谢过二保兄弟我们不打扰你了,新年大吉,全家幸福……,苏齐,咱们走吧”
“先生在这儿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二保兄弟,留步吧,别送出来了”
辞别了二保家,翠珠携着苏齐往回赶。
翠珠一路上沉默不语,思索着二保说的话,心中没有半点头绪。
前天,木郎中是在和自己吃饭的时候,突然惊叫了一声,当时他就怪怪的,只说是胃疼,又不让自己照顾。难道说他那个时候就受了伤?可是当时自己也在场,他是怎么受伤的呢?还是说自己走了之后,二保还没有去干活的空挡,他受了伤?再或者他是晚上的时候,受了什么人的袭击?
苏齐见翠珠面色阴沉,问了一句,“怎么了,姐姐?”
“木郎中受伤了。”翠珠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苏齐也不好再问下去。
过了正月初五,王寡妇又来了两次,对待翠珠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对冯原倒是比先前热络了许多。
她一来,翠珠就回避出去,要么同苏齐一起四处转转,要么就是做家务、喂山鸡。
正月里头,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对于王寡妇和冯原之间的感情纠葛,翠珠决定不再插手、听之任之,只要不再牵涉到自己就行。
周老爷说到做到,正月初十这天,又带着刘飞卿来到冯原家里看望翠珠。
下了车,刘飞卿笑意盈盈地抢先跑到翠珠的跟前,低声说道:“我没有跟我姨父说,你的身份。……,他还想着在离开之前再见见你和你的徒弟。你徒弟的事,我听姨父说了。……,你什么时候收了那么一个厉害的徒弟?你也会飞吗?”。
刘飞卿之前对翠珠曾经有过那么一点意思,跟着他姨父上任之后,还三五不时地给翠珠寄过不少信。因此,再次重逢,见到故人,翠珠虽然心里高兴,却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瓜葛。
听见他的问话,翠珠正想搪塞过去,恰好听见周老爷叫着他道:“飞卿,我跟先生有事要讲,你先到一边找先生的弟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