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心?)
白晨忍不住笑出声来,赵恒红了一张笑脸,憋得汗流满面。
“孤再来一次”
“那你试啊”
赵恒好在有一股子钻劲,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弄出个样子来,所以从傍晌一直到天黑,他就真真的倒了一整个下午。
白晨在一边捂嘴打呵欠,最后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摆手制止:“好了,你倒不进去啦”
赵恒倔强得很,也不搭腔,只是又捡起碗,作势又要倒水。
白晨怒瞪这祸害,这赵恒怎么就这么拧呢?怎么签檀渊之盟的时候没见他这么拧过呢?
一把抢过赵恒手里的葫芦瓢,白晨模出一个干净的铜板放在晚上,调整好高度手微微一扬,接着一股清澈的流水缓缓而下,整好通过铜钱的钱眼儿,哗啦啦的落尽碗里。
“熟能生巧啊”白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倒水是这样,做人做事也是这样,甚至带兵打仗,更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赵恒眨眼。
“若是把你送到战场给你十万大军,你能打赢辽人么?”
“当然能”赵恒信誓旦旦的说。
“能……唉……”白晨叹气,看来她洗脑之前有必要先搓搓这祸害的锐气。
“你带过兵?”
“没……”
“你会用刀?枪?棍?棒?”
“不会……”
“那你还敢说你能赢?”
“我……我有孙子兵法”
“好,那我问你,陈家谷一战,为什么耶律斜轸将杨继业引出去老远之后还要跟着他回来?”
“这……”
“他为什么不在陈家谷之外杀了杨继业?”
“因为……”
赵恒急的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了一二三来。
“那你成不承认你输了?”
“我不会输”
“不认输?那我们就用武力解决好了”
“喂”看着白晨竖起拳头,赵恒急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再说了,上了战场谁跟你君子动口不动手去?”说着一拳挥出,赵恒躲闪不及,被砸中胸口。
“哼,叫你见识见识防狼二十四式”
说完白晨回身就踢,赵恒勉强躲过,躬身爬到圆桌后面,跟白晨玩起了躲猫猫。
赵恒笑得越发得意,看的白晨气不打一处来。
“啊,潘大人”白晨看向门口,一脸的惊讶。
“什么潘美来了?”赵恒赶紧摆好姿势转身看向门口,只见木门紧闭,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赵恒咽下口水,因为他已经看到站在他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白晨……
“哎哟”
门外的王明听到赵恒的惨叫赶紧冲进屋子里,却发现白晨正骑在赵恒的身上,两只手还揪着赵恒的衣领,赵恒躺在地上大喘不止……
王明擦擦汗,冲两人暧昧一笑,立刻关了门又出去了。
“输没输?”白晨扯了扯赵恒的衣领。
赵恒咬牙,就是不说话。
“兵者,诡道也,说出来容易得很,做出来你绝对不行”
赵恒继续咬牙,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瞪着白晨。
“所以,你不服也得服,认清事实才能努力去分析自己的错误和不足,才能弥补并争取下一次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栽跟头”
赵恒垂下眼帘,嘴上还是不依不挠的说:“即使如此,那也不能让臣子佣兵,内乱不如外乱”
啧白晨深吸一口气,好吧,这货已经被荼毒的太深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把他改造成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造的好的,要慢慢来,慢慢来……
想着白晨换上一副笑脸,温柔的拉起赵恒顺便替他拍干净土再倒上一杯热茶:“那我给你猜个谜语,话说猪圈里老母猪带着十只小猪锻炼身体跑圈圈,再跑到第十圈的时候第十只小猪突然摔倒了,为什么?”
赵恒胆战心惊的站起来坐下,而后小心翼翼的喝茶,白晨变来变去的表情真的是把他吓坏了,他小心翼翼的提放着,见真的是没事了,才开始慢慢的思考这道题。
但是赵恒想到脑袋都破了还是没有想出答案,白晨又在一边一直追问:“你知道为什么么?你知道么?”
赵恒被问得不耐烦,只好挥挥手:“不知道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答案么?”
“想知道想知道”
“猪也想知道……”
“哦……”哦字还没念完,赵恒突然恍然大悟:“你敢骂孤是猪”
“谁骂你了?我可没骂你”白晨吐舌头。
这货可不就是猪?还是一只死脑筋不会拐弯的笨猪
赵恒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把白晨怎么样,这个蝴蝶一样的少女总是用她华丽的翅膀魅惑他,却总是在轻轻地碰触之后扇着翅膀翩然飞远,就像现在,刚才明明还和乐融融的聊天讲故事,可一霎那间这丫头竟然胆大包天敢骂他是猪
(北宋年间认为猪是畜生里最下等的。)
赵恒深吸一口气压下肚子里的怒火。
“哼,你明日的表演,孤绝的还是不用演了。”
“为什么啊?”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谣传说矾楼的白狐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狐狸精所变,是人为的估计到时候会有人上台来揭穿你的。”
假的?白晨皱眉,自己演的白狐的确是假的没错,可谁会将这么重大的事泄露出去呢?自己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谁也不会跟自己的前程还有银子过不去,那会是谁呢?难道是上次在银耳汤里下药的人?
白晨咬紧下唇。
赵恒眯了眯眼睛,慢慢的说:“散播谣言的,是你们矾楼内部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泰王您知道是谁?”
“知道。”赵恒得意的喝了一口热茶:“你答应给孤做布丁吃,孤就帮你。”
布丁……一想到布丁白晨就想哭,这货什么时候知道她就是四年前卖布丁的那个小姑娘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一直都没说而已?
想着白晨轻咳一声,撤出僵硬的笑容:“哈哈,什么布丁啊?奴家只知道补丁啊哈哈哈……”
“你刚才可是没自称‘奴家’,整个大宋会用‘我’来自称的女子,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白晨擦汗,这货想干什么?拉她去坐牢?还是埋起来灌水银?想着白晨不禁又脸白了三分。
赵恒看着越发的心情大好,他嘻嘻一笑:“孤等着你的布丁,下次一定要给孤做好了。”
说完赵恒得意洋洋的出了矾楼,临下楼还不忘得意的大笑。
白晨输出一口气,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谁会想得到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不过,赵恒的话让她非常的在意,白晨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跟杜无悔好好的商量一下。
想着她跑到三楼轻轻敲了敲雅间的门。
许久之后屋门才慢慢打开,妙静脸色苍白的站在白晨的面前,看着白晨的眼睛满是深深的痛恨,她一把推开白晨,头也不回的冲下楼。
再看屋子里,一片狼藉。
红木雕花圆桌歪倒在地,桌子上的果盘碎了一地,糕点散落了一地,连茶壶茶杯都跟地板亲密接触了。帷幔被扯烂,花瓶歪倒在一边,红木镂空长榻上横放着圆凳和杂物,真的比台风过境还要惨不忍睹的多。
杜无悔一脸怒气的备被手站在床边,薄唇抿的紧紧的,好看的眉毛也深深的锁在一起,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白晨,只是一直闷声不吭的看着窗外。
白晨慢慢走进屋子,伸手扶起圆桌,拾起点心和茶壶。
“不必收拾……白晨”杜无悔回头吩咐,却发现收拾东西的人,竟然是白晨。
杜无悔微微舒缓了一下紧皱的眉毛,拉过白晨将她一把扯进怀里。
“别动。”杜无悔低声说:“就这样让我抱着你。”
白晨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照着杜无悔的话没有动,人在伤心的时候需要的是一个肩膀,即使这肩膀并不强壮也并不温暖,但只要能让人依靠,就足够了。
所以白晨没有动,杜无悔却将头深深的埋在白晨的颈间,微微的呼吸。
入鼻是一阵阵香甜的牡丹花香,这是杜无悔身上特有的香味,一点儿也不像是男人该有的味道,但他偏偏就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白晨轻轻的嗅了一口,真的是很香甜的味道,就像染了蜜一般。
“自古家训,利字为重。”杜无悔突然说。
“大哥教会了我,即使是亲人,也必须要在家族面前做出抉择,这是我们杜家一直以来兴旺的准则,我也一直以为,这就是我这辈子,要走的路了。”
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叹息,好像若有若无死的,穿透白晨的耳膜,慢慢的蔓延到大脑。
“妙静怨我,却是我的不是,可我无法放她离开矾楼……”
搂着自己肩膀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抓的白晨生疼。
“我的路……没有错……吧?。”
白晨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刚才在屋子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本来以为杜无悔挺坚强的一个小毒物,怎么多愁善感成这样了???有错没错,那也不是个人的错,是家教、是环境……是很多东西造成的……
“要怎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