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居是一个占地一千多平米的小小庭院。却让整个武林群起而攻之。
浩浩荡荡的队伍掀起风沙滚滚,尘土飞扬,奔跑的脚步声似狂狮怒吼,万马奔腾。人头传动,一望无际,犹如浪花翻滚,波涛起伏,旗帆招展,五彩缤纷,若天穹绚烂的彩虹浮动。
大队人马在距宁芳居十里以外驻扎下队伍,武林盟主“侠义剑叟”沈坤与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派方悟大师和天下第一帮丐帮帮主盖世才三人相顾,已心有灵犀,脸上流露出赞同的浅浅笑意。
环顾四野,青山、绿水、鸟音、虫鸣,一片生机盎然。张风雷乃玄门高手,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昔日都曾领教过,宁芳居周围必定机关重重,而今却平静而祥和,岂不蹊跷?
沈坤吩咐下去:大家小心戒备,不可轻举妄动,缓缓向前挪动脚步,一边仔细观察四周,一边用兵器敲打地面。方悟大师与盖世才各率本门第子,从两翼包抄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将小小弹丸之地团团包围如铁桶一般,包围圈逐渐缩小,武林正道小心翼翼窥探前进,直到接近大门院墙,也未发现任何异动。
宁芳居中五人见这些武林成名英雄个个神情凝重,小心谨慎,不禁胸有成竹地笑意盈盈。
大张风平把一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随手将空瓶子抛向院外,像流星划过苍穹,坠落在沈坤脚下,“啪”地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
沈坤惶恐地闪身一退几步,发号施令:“有暗器,快趴下!”
众人“哗”地一下,就地卧倒匍匐一片。
红粉诸葛丁宁小嘴一撇,灵动的眼睛一眨,大模大样地挥挥手,俏皮地说:“大家都是武林前辈,何必行此大礼?免礼平身!”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一石击起千层浪。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胆敢如此狂妄放肆,戏谑天下群雄,简直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群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金沙帮是最近一两年崛起的小帮派,其帮主名叫沙英,绰号“小金龙”,性如烈火,闻听丁宁如此戏谑之言,气得七窍生烟。就在他起身之时,顺手抓了把尘土一扬,可别小看这一招,名为“尘飞魄散”,中者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躺在摇椅上扇着折扇的张风雷扇子一抖,像回旋镖一样击出,就在那把飞尘击中丁宁的前一秒钟,挡在了她的前面,硬生生将飞尘反弹了回去,折扇一转兜了个圈又飞回到他手上。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不过是一瞬间,张风雷连眼皮都没挑一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白衣胜雪潇洒飘逸的男子依然躺在摇椅上,手中折扇轻摇,悠哉悠哉,仿佛从未出手。再看沙英,英俊的脸上嵌了一脸的小麻子,就像长在上面的一样,怎么也弄不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一片唏嘘,这是何等功夫?力道均匀,没有造成任何内伤。
丁宁蓦然回首,望着那丰神俊朗的脸,心如鹿撞,不用任何言语,那是一种心灵的默契。再回首看沙英禁不住“哈哈”大笑,讥讽地说:“以后你别叫‘小金龙’,干脆改名叫‘金钱豹’吧!”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沙英气得脸色惨白,肌肉抽搐,双手攥拳不住地颤抖,气急败坏地指点着丁宁,怒道:“臭丫头,小爷把你揪出来,让兄弟们好好乐和乐和。”
话音刚落,张风雷一直眯着的双眸突然明亮起来,眼神犀利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沙英,脸上露出诡异的浅浅微笑。
金沙帮的弟子色咪咪地望着丁宁,欲火焚烧,发出阵阵婬笑。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子一指翠绿衣衫,如凌波仙子的淳于文萱,笑婬婬地说:“帮主,那小妞儿比这个漂亮多了,要玩也先玩那个。”
沙英的两只眼睛在两位姑娘的身上放肆地上上下下游走打量一番,婬亵地说:“两个一起玩。”
“哈哈哈……”金沙帮的弟子发出一阵无耻的婬笑声。
淳于文萱是大家闺秀,哪里受过这样的污辱,羞得脸颊绯红,更显得娇柔美丽,金沙帮那帮小流氓看得垂涎三尺。
淳于文峰是文萱的哥哥,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手指在茶杯里沾了两滴茶水珠,手轻轻一扬,不费吹灰之力,那两滴晶莹的水珠如两颗子弹射向沙英的双眼,沙英猝不及防,连忙拉刚才说话的那小子做挡箭牌,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那小子捂着淌着鲜血的双眼,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一手“滴水穿石”令在场的英雄好汉惊叹不已——好强的内功,化无形为利刃,登峰造极。
此时,沈坤对宁芳居中五人的实力已了然于胸,他向沙英使了个眼色,沙英立刻如有神助,腰杆儿也硬了,咆哮着吩咐他门下弟子:“冲进去,把那两个小贱人给我揪出来。”
金沙帮弟子闻令一拥而上,或身体或兵刃刚一接触宁芳居的大门,就不由自主地浑身立抖,身体麻痹,舌头打结,想说话却嘟嘟囔囔说不清楚,想逃月兑身体却不受意志控制,头发一根根儿爆炸似的竖起来,活象一群刺猬在跳霹雳舞。
他们惊愕——这是什么机关?简直是妖法。
沙英惊骇得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嘴巴张得老大,呆若木鸡。
丁宁手指一弹,打了个清脆的指响,低音炮和两个音响顿时响起激昂的音乐,她拿起麦克风,个人演唱会现在开始:“来一个死一个,来一个死一个……”
这些人哪里知道,铁门上缠着电线,这是过电的正常反应。
沈坤见势不好立刻下命令:“快拉开他们。”
武林名门正派虽说看不惯金沙帮的所作所为,狐假虎威,但今日联盟攻打宁芳居,也算同仇敌忾,怎能袖手旁观?古代人怎么会知道人体本身就是导体,具有导电性,这一拉,电流传导,场面可就壮观了——刚才是几十人,现在是几百人,一起陪着丁宁“载歌载舞”,盛况空前。
张风雷望着丁宁那婀娜的身姿,清亮的歌喉,眼神随着她舞动的身影而转动,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盈盈笑意。
沈坤更惊,立刻改变作战方案:“不要接触他们,翻墙过去,捉住一个人质,逼他们关掉机关。”
话音刚落,一批武林高手纵身一跃而起,他们都是各门各派的佼佼者,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名号美誉,平素翻墙跃脊如履平地,不要说这宁芳居的小小院墙屋脊,就是高峰林立的悬崖峭壁也能凌空踏跃飞檐走壁轻而一举。但今天……
意外!绝对的意外!
他们刚踏上院墙屋脊,双足就已麻痹,电流传导到全身,不由自主手舞足蹈。
精彩!比专业舞蹈家还要精彩!
惊骇!各门各派的掌门,武林的颠峰人物各个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和沈坤一起商议对策。
瞧丁宁他们五人在宁芳居内嬉笑怒骂谈笑风声,蹦蹦跳跳行动自如,估计院内没有机关。唯今之际,只有挑选轻功极好的高手中的高手,颠峰中的颠峰,不接触院墙屋脊直接翻墙入院。
他们还能在天上织个网不成?沈坤这样想着。
少林方悟大师禅杖往地上一戳,利用撑杆儿跳的原理,运用内力,身子一拔数丈,飞身越过墙头,身手敏捷,老当益壮。少林众僧也用同样的方法越过墙头。
丐帮素以青竹为武器,打狗棒法更是天下闻名,帮主盖世才和几位九代长老也不甘示弱,利用竹竿反弹之力,腿一偏,飞身越过。
其他人大多使用这类方法,只是身姿略有不同。
此时此刻小金龙沙英方才回过神来,见众人跃跃欲试,他又怎甘于人后,在地上检起三颗石子,“啪啪啪”往天上一抛,成上中下三个高度,他飞身而起,像上楼梯一样踩着三颗石子,又一个跟斗飞过院墙。
还有一些轻功极佳的,不用任何辅助,只凭一口丹田气,一个跟斗翻身一掠……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其中最值一提的是号称“北极熊”的熊千斤,此人人如其名,体重虽未达千斤,但绝对超过四百斤,没想到这么笨重的身躯,居然可以凭借浑厚内力在空中连翻几个空翻,当他落下那一刻,呼呼生风,仿佛陨石划过天际带着巨大的压力坠落……
唉!结果谁也料想不到——悲剧!绝对的悲剧!!!
丁宁他们真的在天上织了个网——原来宁芳居屋脊与屋脊、院墙与院墙、屋脊与院墙之间覆盖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电网,如渔网一般,纵横交错,犹如金钟罩,形成真正的天罗电网。那些武林高手落在电网上,身体四肢无法控制一阵乱抖,就像得了羊颠疯。
如今着偌大的武林不在铁门上,就在院墙屋脊上,还有在电网中,那堂堂武林盟主身边只剩下几个随从,几乎算是光杆司令。
更气人的是丁宁的歌声,从金沙帮过电到整个武林“齐聚”宁芳居,一曲激昂狂傲的歌曲也接近了尾声。
歌词是这样的:
少林派,慈悲为怀,
利用人类善心做买卖;
乞丐帮
衣衫褴褛口袋里并不光,
不注意市容和影响;
金沙帮
横行无忌就像鬼子扛枪,
仗势作恶把人欺,
其实他没过青春期;
狭义剑叟最仁义,
有事没事笑嘻嘻,
暗地里用刀扎你的屁屁。
武林正义,纯粹是狗屁,
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武林这是怎么的?怎么的?
明争暗斗,不知其期,
尔虞我诈,也没问题,
还有人总想浑水模鱼,
无知少男,懵懂少女,
凭借一身热忱就想创世纪。
吃亏上当,四处碰壁,
也是一种人生的经历。
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红粉诸葛丁宁自己作词作曲演唱的处女作,相当有纪念价值,尤其是最后那几声狂笑,惊天动地,啸傲江湖。
整个武林人士无不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
丁宁是正牌的高中毕业生,对电学有一定的认识,她选用的金属丝既有一定的导电性,又不至于伤人性命,只会让这些武林高手暂时内力全失。
望着自己把整个武林打得溃不成军,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由然而生,有些飘飘然。手指弯曲打了个清脆的指响,拔掉电源,这些武林高手像一滩泥似的:铁门上的还好,瘫倒于地;院墙屋脊上的也纷纷摔落;最可悲的是落入电网中的那批高手中的高手,连逃月兑的力气都没有,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上网”下不来
众人皆“哎呦、哎呦……”痛苦地号叫。
丁宁手指一弹,又打了个清脆的指响,嘻嘻坏笑地说:“兄弟们,该轮到咱们了。”
张风平等人皆奸诈地“嘿嘿”坏笑,摩拳擦掌。
白衣如雪,飘然若仙,似离弦之箭,一点寒光……张风平见势不好,大呵一声:“风雷,不可杀人!”话音未落,一片血光如天女散花般洒落,张风雷剑挑“小金龙”沙英,尸体像泥巴一样被甩飞了出去。
白衣依旧洁净如新,一尘不染,衣袖一挥,如白鹤展翅,身子一飘,已然又坐在摇椅上,盘蛇剑缠腰银扇一甩,在胸前摇了几下,依旧冷若冰霜,傲然飘逸。
丁宁美眸一闪,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她了解他的心思,这世上若有人欺负她,他就一定让那人付出代价。她的心暖暖的,泛起层层涟漪,在心底慢慢弥漫开。
翠绿身影一晃,如湖水荡漾,蝶舞翩翩,身姿漫妙,飘然如碧波仙子,淳于文萱怀抱幻音琴,玉人儿玉琴浑然天成,水葱般的纤纤玉指拨弄琴弦,发出“铮铮”的乐音,内力在声波中凝聚,传导,迸发,一种无形的功力将电网中的一人击飞。
“唬唬哈哈”丁宁装模做样地比划了几下拳脚功夫,摆了一个优美的pose,拿起她的成名武器神仙手,一按开关,神仙手撰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弹出,打中一高手后又自动弹回,被击中那人飞起老高,在天空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啪”地重重摔在地上。
淳于文峰两腿岔开,扎了个平稳的马步,气沉丹田,内力运行大小周天,集聚于双掌间,左掌击出,有劈山碎石之势,将两人击飞;右掌击出,有惊天动地之功,又击飞两人;两掌又绕行一周天同时击出,内力雄厚,掌风呼呼,将电网中五名高手击飞。
张风平也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或用拳打或用脚踹或用头顶……上窜下跳,像一只顽皮的猴子,好不快乐。
四人各显身手,龙腾虎跃,龙飞凤舞,何等写意?
丁宁边打边朗声念口诀:“姑女乃女乃不跟你放电,你不知道春光灿烂;不打得你稀巴烂,你不知道啥叫犯贱。”
平素不苟言笑的张风雷被她逗得笑逐颜开。暗自思忖:她是从哪里来的?如此刁钻古怪?莫非是从天而降的精灵,来慰解他冷漠孤寂的心。
偶然间彼此明眸相视,秋水伊人般的目光脉脉含情,那么温柔,那么缠绵,不用只言片语,那是灵魂的交汇,心灵的契合。
转瞬间,那些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被打得七荤八素,漫天飞舞,“噼里啪啦”与大地零距离接触,“哎哟、妈呀”嚎叫声不绝于耳,狼狈地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回到自己队伍,个个衣冠不整,口歪眼斜,难寻昔日风采。
最后,偌大的天罗电网中只有“北极熊”熊千斤死皮赖脸地不肯离去。
张风平一飞冲天,全部功力集聚于双掌间,“啪”地一声震天响,击中熊千斤的后背,他身子微颤;随后张风平又像足球健将一样,来了个漂亮的“倒钩凌空射门“,姿势又酷又帅,熊千斤身子弹了几下,又落入电网中;最后,张风平又使了个“头射”,一头顶上去,熊千斤的身体比先前弹得略高一些,对天罗电网仍然恋恋不舍。
刚刚洁束战斗的丁宁一拍张风平的肩膀,轻蔑不屑地说:“真差劲!这么久都搞不定。”
“你骂谁?”张风平有些气愤。
“就骂你!”丁宁嘟着嘴,眨着那双晶亮的眼睛,满不在乎地回答。
张风平有些愤怒,大呵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差劲!差劲!差劲!”丁宁挑衅地连说三遍,一遍比一匾声音大。
张风平两眼冒火,怒目而视,丁宁也不示弱,用同样犀利的目光回敬他,剑拔弩张,两人杠上了。
沈坤暗自窃喜:宁芳居内哄,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好机会。吩咐下去:“大家静观其变。”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丁宁和张风平还在僵持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们早就兵戎相见,血肉横飞了。最后,张风平使出了他的杀手剑——两眼一眨,媚眼一抛,再一个飞吻,把丁宁和在场的诸位全部雷倒。
大获全胜的张风平从风宁小筑里又拎了瓶啤酒出来,牙一刁,把瓶盖儿启开,潇洒而豪放地一昂脖,“咕嘟,咕嘟”一瓶啤酒又喝了个底朝天。他把瓶子调过来,手握瓶口,瓶底往石桌上“啪”地一嗑,像街头流氓一样高举破酒瓶过头,再一次运用轻功,一跃而起,一飞冲天,酒瓶残片搓进熊千斤的,疼得他杀猪般“啊”地嚎叫,如惊雷舨震耳欲聋,也不知他功力怎么恢复的这么快?一跃数丈,在空中连续打了几个空翻,孤军深入地面,尘土飞扬,硬生生砸了个“大”字型的深坑。
张风平煞有成就地托着下巴,支着贝壳般的大牙,洋洋得意地“哇哈哈”奸笑。
丁宁一拱手,行了个古代江湖礼,五体投地说:“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张风平更显得意。
丁宁递了瓶可乐给他,拍马屁地说:“辛苦!辛苦!解解渴。”
张风平两眼一瞥,蔑视四周,洋洋自得地接过可乐,豪气十足地“咕嘟”一口,当黑色液体滑过喉咙,呛得他“噗”地喷出,大骂道:“哪个混蛋王八蛋把酱油灌可乐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