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步奕宸费尽心思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了,那好,她如他愿。
为两个孩子月兑好靴子,在那惊为神曲的震憾下,她淡定从容地在烫金水盆里,洗干净手,而后拿起玉筷,轮次递给两个孩子。
“恩恩,泽泽,吃罢,娘陪着你们吃!”她如在自己家,聊家常的语气。
两个孩子听到有得吃了,暗下一喜,一手接过玉筷,狼吞虎咽,对于有人在旁弹琴调解气氛,他们更是乐于接受。
苏阡雪自己,则面色如常,似乎丝毫不受那琴声的影响,端庄得体,细吞慢咽。
正弹着琴的步奕宸莫名其妙地嘴角扬起弧度,不时地转首望着那视若无睹的母子三人,心情变得越发愉悦,似乎逗她上瘾,语出惊人道:“卫驰,这首曲子,是朕还是宣王时曾听过的,那时弹奏此曲的人,曾是朕非常痛恨的王妃,苏阡雪……”
卫驰迷惑一怔,苏阡雪到嘴边的玉筷一抖。
卫驰不知如何应答,因为他知道,这些话,是主子刻意说给母子三人听的。愣了好半响,他唯有僵笑,“此曲唯有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琴声突然进入高亢,步奕宸脸色变了,如淬了寒冰,说道:“朕生平最痛恨的便是受人摆布,尤其还是景瑞安插监视朕的棋子,景瑞与苏白凝以为赐天下第一美人给朕,朕便糊涂陷入美人计?他们怎也没料到,如意算盘也会有打错时候!”
苏阡雪不想听见这些话,偏偏无法做到充耳不闻。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她的双眸渐渐有火苗在跳跃。
步奕宸继续说道:“朕还年幼时,便与景瑞结下梁子!在朕十岁时,先皇病重,曾找众臣商讨,有意改立太子,将皇位传给朕,苏白凝那死老太婆仗着自己是皇后,对众官威逼利诱,再加苏鹫一品丞相蛊惑先皇,说朕身上缺了金龙之气。本来属于朕的一切,就因为苏鹫一句话,轻易夺去!这个恨岂能忘记?”
苏阡雪心惊不已,这些事她一点不知情,爹爹不曾和她说过。
惊人之语再次从步奕宸牙缝逼出来,“最可恨的是,景瑞那昏君坐上龙椅,还要想方设法要朕死,朕一直忍辱,整整忍了十年。在朕刚好二十生辰那日,卓尔犯境,他竟听命苏白凝,给朕只派五千兵马,让朕上阵迎敌,决战卓尔的十万铁骑。朕去了!最后与二千老弱残兵被困绝境,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可是他想要朕死,朕偏偏不想死!朕只身带着二千残兵,趁夜杀出重围,可是到最后,浴血活着回来的,只有朕一人!那是朕第一次带兵打战,毫无经验,景瑞无疑是将我送去给卓尔人肉!自那以后,我痛恨景瑞与苏白凝那死老太婆,更痛恨朝中的所有文武百官,尤其是苏鹫!”
苏鹫二字,他咬得特别重,看见苏阡雪的时候,眸光猝地变得异常犀利。
“那之后呢?”卫驰仔细地听着,忍不住问。
“后来?”步奕宸突地嗤笑,“后来?苏鹫年老糊涂,将他的掌上明珠亲自送给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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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还有二更哦,下午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