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周一,王东临带人到华茂公司查账的时候,陈泽被叫过去,是销售公司这边的问题。
陈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进门后一边向自己办公室里面走去一边怒气冲冲地对小湖说,你进来。
小湖快速在自己大脑中搜索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好像没做什么得罪领导的事情,里里外外打点得还算妥帖,并且跟客户间的关系也比较融洽,甚至跟张可欣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过了,实在想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陈泽进来后,把手中的电脑包咣当一声往桌子上一扔,人一坐在了自己的皮转椅上,然后抱着双臂端看着江小湖,小湖缓缓地把自己挪移到陈泽的老板台前,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足足有两分钟后,小湖先打破沉默问,陈总你有什么事吗?
陈总反问,知道税务局上午到公司查账的事情吗?
小湖摇头,继而又点头,早晨财务部李部长给自己打过电话,说税务查销售帐,让自己做一下准备,没准会跟自己要什么数据,可是等到现在也没那边的动静,她还以为没来查呢。
陈总又问,上次虚开发票的事情你对谁说过?
小湖愣了一下,虚开发票?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总面露鄙夷地说,江小湖,你觉得这么玩有意思吗?想整我可以明着来,你这么闹,虽然我的名义受损,可真正受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你这是拿股东的利益开玩笑。
小湖被突如其来的责骂搞得模不着头脑,绞尽脑汁回想着,好像是有过这么回事,是有一次到总公司开发票的事情,可那时候陈总也没告诉自己是虚开,就是说先开出来,对方等下账用,小湖记得当时李部长问过跟对方没有这么大交易额,她就按照陈泽事先说的,这事陈总以后解决。当时李部长也没说什么就安排手下人给开出来让小湖捎回去,她根本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谁知道就这张发票到底还出了事情,而且被人家怀疑是自己做了手脚,她觉得非常委屈,当即拉下脸来面红耳赤道,喂,姓陈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就认定那事是我做的?说话要讲证据,别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别人头上!
陈泽问,这事只有三个人知道,你、我还有李部长,人家税务局的人也说是有人举报,这事明摆着是内部人做的,并且是冲我来的,那人知道如果公司被罚款或者上税务局黑名单,我这个职务就会不保,现在你告诉我那个举报人会是谁?
小湖反问,你就肯定是我做的了?你有没有动动你那聪明的大脑好好想想,如果你做了坏事第一时间就让人家知道是你做的,那么你还做吗?陈总,我跟你说实话,我要是想整谁一定会当面整,如果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是赢了我也不觉得光彩。看来,你还真是得罪人了,并且想把你置于死地,可惜不是我。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来证明那事不是我干的。
在陈总惊愕的目光中,小湖当即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号码就拨过去,并且是用免提的形式。
那边,好半天才有回音,一个男人用懒洋洋地声调刚“喂”了一声,小湖立刻问,王东临,你上午到我公司查账了?
陈泽当时就被惊住,王东临,那个税务局的王科长?这女的跟那个王科长有什么关系,以前倒是听说总公司的袁总跟那个王科长有些渊源,今天这事幸亏袁总出面才得以摆平。现在看来这女人跟王科长关系也不一般,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开始时候陈泽还真以为是江小湖泄的密,可看她的反应,他立刻对自己的判断发生了质疑,在外面混这多年,察言观色功夫还是有一点儿,并且通过这些日子观察,这个女人的那点儿坏,都在外表,让人一目了然。特别是当她说了句“王东临”的时候,他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不迭,她如果真把自己的那些话讲出去,那多被动!
他想阻止她,可已来不及了,于是他忙着站起来,踱步到窗口,假装着看窗外的风景,可偏偏那个女人把手机按了免提踺,还是把两个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他听里面那个声音慵懒低沉,跟午前那个表情严肃思维缜密的王科长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听他说,干什么?我正开会呢。
江小湖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说,是不是你?
陈总冷笑,这个女人跟谁说话都像吃了枪药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对方答: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小湖问,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虚开发票的事情的?
对方答:有人举报啊!
小湖:你告诉我是谁举报的?
对方不耐烦地说,怎么了小湖你,以前你对那些闲事是从来不闻不问的?别忘了你就是一打工的,做好自己份内事情就得了,管那多闲事干嘛?好了,局长都等着我呢,挂了。
那边真挂断,陈总听到江小湖“喂”了两声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一句,妈的忙投胎去!然后又听她问自己,陈总,你听到了吧,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如果你非要一口咬定是我搞的,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总公司说道说道去,让老总他们给评评理。
到目前为止,陈总仍然没有弄明白小湖跟王东临已及袁总他们间的关系,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老妈跟这个女人发生口角的真正原因,况且那样的事情,他老妈也不好意思详细讲述事态的真正原因,他只记得是这个女人欺负自己小妹,老妈找她说理,两个人动手了,所以,他也就没往那么复杂处想。
但陈总听出江小湖是在恐吓自己,冷冷一笑,表示自己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打鼓,男人都懂得,女人跟小人轻易得罪不得,一旦得罪,他们会跟你没完没了。况且这个女人交际这么复杂,并且跟税务局的人关系似乎也挺铁。别说现在不敢肯定是不是她,就是肯定是她,也不能得罪,这世界谁敢说自己是清白的,特别做企业,有许多时候都在玩擦边球,在法律的边缘转悠,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你还真弹不开。
于是,陈泽收敛一下自己的满脸怒容,微微缓和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说,当然,我也没说这事就一定是你做的,只是怀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你有前科,你一直在出卖我。
小湖又是愣住,疑惑着问,我出卖你?有没搞错,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出卖的?
陈总冷笑一下说,别以为你跟张可欣之间的交易我不知道,告诉你,那事你办得最不地道,是你常常把我陷入难堪境地。
小湖恍然大悟,原来那件事已经东窗事发,让陈总觉得自己是职业叛徒,所以一出事首先想到自己。
立刻小湖两颊绯红,好像做坏事当场被人家抓住那般无地自容,她支吾着强词夺理道,那个,张可欣又不是别人,她问我什么,我当然是知无不言了。
陈总再次用那种不满的口吻说,刚才那个王科长怎么告诉你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少管闲事,特别是人家是私生活。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希望你做事之前想想后果,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