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我心匪石(下)
“我也不能确定。木国‘绿藤种’本是绝对机密。见过的人只有历代木皇,大祭祀,还有就是神木殿的正副统领。”轻柳轻轻的合上盒子。
看着我失望的样子,轻柳又丢出一个消息,“十日后,封原和庆云萝在木都大婚。”瞥我一眼,“封原给我送了喜帖,也请了你。”
封原和云萝要成亲了?我不禁欣喜,“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他们二人的姻缘也算得是一段旷世奇缘,如今能修成正果真正是不易。没想到,我还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
“我爹爹可知道我的事?”收住笑,我有些忧虑的看向他。
“五国大比,你爹爹也去了。柳明说的时候你爹爹并不在。可后来轩夜和炎赫争吵时,不小心被你爹爹听见了。”见我紧张的咬唇,他的语气变得温和,“放心,虽然当时你爹爹看着有些不妥。但你此番回来,我已飞鹰传书过去。你爹爹也回信了,不日后便会去木都接你。”
有些泪意莹然,“轻柳,我真是不孝。”
他轻叹,“傻丫头,如今既然决心要做清漓紫,以后好好孝顺也就是了。”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那眉、那眼、那唇……统统都早已深深的烙在了我骨血之中。一旦想着要分离,便会骨折血痛。
归离知道,我也知道,纵然我的心分成了几块,但是轻柳,是不同的。
“轻柳,”低下头,唤着他的名字。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本名叫叶草,轩夜叫我早早,那是我在家乡的小名。我的那个世界叫地球。离这里很远很远,就算用光的速度,也要一百万年。我现在的身体是清漓紫的,漓紫的母亲紫梦,跟我一样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漓紫刚刚生下来就中了‘离魂’之毒,紫梦为了救她,便用灵术把我的魂魄召唤过来。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灵力有法术,可是她为了收集漓紫的魂魄,不仅失去了肉身,灵力也损耗很大。最后,她们把漓紫的身体留给我,用灵魂的形势离开了。”我慢慢的回忆着,没有看他的表情。
“项链、手镯、还有从轩夜那里得来的能量晶石,原来都是紫梦的东西。她告诉我,只要集齐这三样东西,我就能靠这具身体的灵力和能量石的能量回到地球。”垂下头,取出脖子上已经变成白色的能量晶石,凝视着,“天罗八方阵的那个山洞,是唯一可以实行穿越的一个空间节点,你所看到的阵法就是紫梦特意为我留下的。晶石本来是黑色的,救了柳明后能量用完了,就成了白色。轻柳,我并不是清漓紫。原来的我,没有现在这样美,也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
轻柳一直深深的看着我,眸中神色莫名,半响之后,“漓紫一直想回去,家中可有牵挂?”语声依旧平静,却好似有些压抑。
我微笑,“我五岁时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哥哥他,待我很好很好。”
好似感觉轻柳身体微微放松了,我又道,“紫梦母女后来去了地球,我本来的身体现在应该是漓紫在用。我们两人的生命磁场相合,”轻轻一笑,“这也算是缘分吧。紫梦答应我,会把我的消息告诉哥哥。”
我看向他,“难道归离没有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么?”
他们二人这几天的默契我都看在眼里。归离为了我,定然会向轻柳解释一二的。
轻柳淡淡的看我一眼,“定亲的事,归离确实说了。至于——”他顿住,“我没有听。这些事若不是你亲口说,听来又有何意义。”
“轻柳,你生气了么?”我呐呐问。
唇角微勾,斜眼看我。眼中一抹笑意轻泄,整个人的气质忽的一变,这般看去竟然有三分慵懒七分风流,“我为何要生气?你那性子,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又岂会说个明白?”稍稍一停,“归离,不过是,恰逢其时而已。”
我傻傻望着他。这人?是吃醋了还是没吃?
只见他定定的看着我,双眸光华流转,眸光似水映的那本来就如玉般的面容都似发了光,映的那唇愈加的红润粉女敕……
顿时心跳加速,霍的站起,有些结巴,“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不待他回答,便急急的朝门而去。
手还未搭上门的把手,只听身后悠悠一句,“漓紫来找轻柳,难道就没有话要问?”
我顿住,咬咬唇,深吸一口气转身,“那无忧公主可是向你求亲?”
眉眼浅淡的看向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仍旧听不出喜怒。
我低头看着脚尖。是啊,是与不是,我能如何呢?
我是郡主,人家是公主,还是最受宠的一个。我已经娶了归离,人家堂堂一国公主,还是最受宠的,是下嫁,拿什么来比?
轻柳这样的身份,他的婚事涉及的不仅仅是个人,家族,甚至现在还有国体的面子……
我轻轻道了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默默转身。
片刻,身后又传来一句,“漓紫能以八万金铢为聘金求娶归离,面对医族之长也能巧舌如簧,据理力争。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忧公主。漓紫便怕了么?”
我转身看向他,他的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却也有一丝认真。眼中有一抹淡然的笑意,却也有更多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眨了眨眼。轻柳,你这是鼓动我跟无忧公主抢男人?而且还是,抢你?
心底有些喜悦钻出了土壤,慢慢滋生蔓延。
可是抢男人?我真的不会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不会?论胆子,这天下有几个女子有你胆大?论脸皮——”轻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女子中你也算翘楚之辈。那雾族的祭师不也怕了你么?聪明有几分、歪才有几分、运气也有几分——这些,还不够么?”
我呆滞,不过是嘴唇动了动,这也被他看出来了。
可是这评价——也实在是,太实在了吧。我模了模鼻子。
可是输人不输阵,我不服气道,“我不是怕无忧公主,若是她,十个公主我也敢,可是——”低头看脚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母亲——我抢不过…也,不能抢…她,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疼你的。”
屋内气氛霎时凝滞,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他的目光宛如有形一般灼热……
良久之后,感觉他起身走到一边,取了一物走到我身边。
将披风披在我肩上,为我系上。他的手指不时触到我的下颌,凉凉的,一触即离,过后却觉得发烫。
“身子畏寒,以后晚上出门记得带上披风。那件白色雪狐毛的披风,”低头注视着我,轻柳语声忽地温柔,“是相思蚕王吐丝而成,十年,不过得三米。”
我身子一震,只听他平静低声,“于轻柳心中——十个无忧公主,也比不过一个草草。”
我呆呆抬头,只见他笑了笑,“我送你回房休息,过两日便要去木都了。庆云萝还一心盼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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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稳。
第二日早膳后,本想拉着清九下五子棋。
话一开口,清九一脸的喜滋滋和跃跃欲试在被轻柳轻瞟一眼后变成了,“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
归离则温和道,“‘姹女功’第四层所走的经络多与阙阴、阳明有关。每日辰时和戌时,这两个时辰练功应有事半功倍之效。”
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温和恳切的看着我,一个脸上只差没写着“你敢说不去?”五个字——
一个以柔克刚,一个外柔内刚。形势比人强。模模鼻子。好吧,我去练功。
练了一个时辰的功,比昨日下午练功的时候感觉好多了,气息运行的很是顺畅。
不得不佩服归离,我只不过把“姹女功”的运行路线给他说了下,他便能找出这样的规律来。
走了出去,还是在荷池上的八角亭中。
清九站在轻柳身后,目光胶着在小茶几上。
白纸上,几乎满满的圈圈叉叉。
轻柳和归离居然下得还算棋逢对手。
我也不出声,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棋路。
轻柳飘逸,常想人之所不想,每步棋下的都极快,每步棋几乎都有后招。往往漫不经心的一步棋,便是杀招。
而归离,则很简单,下的比较慢,见招拆招,步步都是脚踏实地,但是却经常无意间,本是拆招的棋子却变成的无形的攻击。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周瑜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人物,一个是如郭靖般,有着专注的性子和死心眼脾性的男子。
同是聪明,但性格却完全不同。
可这几天看来,两人竟滋生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甚至颇有几分相惜之情。
最终,还是轻柳赢了这局。
“归离,没想到你刚学就这么厉害啊?”我钦佩。说的是实话,想我当初被轻柳杀得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