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可愿上船陪伴舍妹?”在我好奇于怎么巫医族的女孩会嫁给九千岁时,渊卿再次发出诚挚的邀请。他略带真诚的目光已趋于平静,方才的那某急色已经不见。
这件事,真的又诱惑到我了。因为在巫医族,女孩被视作圣女的存在。而九千岁众人皆知,是个老太监,而且家里妻妾已有八人,这男子的妹妹嫁过去自然是妾。到底什么原因,让无巫医族会放下一直以来的高贵姿态,下嫁圣女做一个老太监的妾?
无论这个渊卿对本女王有何图谋,本女王决定上船找寻谜底。本女王已经死过一次,此生出生便不怕死。死都不怕,何惧这个渊卿?这一生,本女王想有一个冒险刺激的人生。
我随即笑道:“那就多谢渊公子了。”
渊卿微微一笑,抬手帕巾遮唇,低头又是发出两声咳嗽:“咳咳,请。”他伸手相请,我双手背到身后,大步走在了他的前方。
当我的脚才踏上甲板不久,渊卿立刻命人收上甲板启航。这也更加证实我心里对他的怀疑。跑得这么急,莫不是怕我下船?
呵呵,小美男。莫急莫急,小娘正想从你这里了解了解巫医这个种族。
“殷姑娘这边请。”渊卿想将我请入船舱,我环顾甲板上的船员,因为这是喜船,所以船上的船员也都身穿红色马甲,头系红色的发带。他们各个神色谨慎,整洁的装扮和小心翼翼的神情不像是普通船员,甚至,还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丝紧张。虽然都忙于自己手上的事情,视线却总是往我这里瞟来。
“殷姑娘?咳咳。”渊卿因为咳嗽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身旁而来,“请随在下到舍妹的房间。”看似淡淡的提醒却更像是催促。我收回目光,笑着点头,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用娟帕掩唇,一路轻咳。我看他因为咳嗽而轻颤的背影,心中奇怪。他既是巫医,怎病得如此严重?莫不是医者不能自医?
船已经缓缓离开码头,再次驶入大海,天高海阔,已经无法彻底回头。
他走到一间舱室前,为我打开了门。我看进去,里面一派喜气。窗棱上贴有大红喜字,少见的雕花床,至少船上少见这样好的雕花床,也只怕是为新娘特殊准备。雕花床照着红色帐幔,整个舱室装扮有如喜房。
“请进。”他说了一声,垂脸给我让开路,自己并不进入。
我迈入房间,发现并无其她人影,也就是他口中一直所说的舍妹。疑惑转身想询问间,他竟是已经将舱门缓缓关起,即将闭合的门缝中,只见他低垂脸庞,以帕遮唇的模样,和那声声虚弱的咳嗽。
“咳咳……”
咳嗽声最终消失在门外,我上前开门,过不出所料,门已被反锁,呵。有意思。
心中十分悠然。并无半丝恐惧。若是上辈子的我,说不定此刻又是拍门又是大呼救命了。哪里现在好玩的心情。
既来之,则安之。
我再次环顾四周,舱室内还有一张铺有红色桌布的八仙桌。桌上茶水糕点,瓜果蜜饯,一应俱全。此外,床边还有一张梳妆台。我走到梳妆台边,随手将行囊放在床上。在梳妆台上看到了一些红花,脑中片段闪过,这些是之前看到的小媳妇头上戴过的花。那么说,小媳妇确实是在这个房间里。
然后,我又看到了另一侧的屏风。屏风上挂有红裙,也是我先前看到的,小媳妇身上的穿的。我取下细看,红裙坠落,竟是长于我的身高。心中疑惑,将它高举,红裙的长度让我下意识想到了渊卿的身高。
恩?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再走到屏风后。后面马桶和浴盆,还有供洗漱用的脸盆和布巾。喜船上最优待的莫过于新娘子。
最后我站到整个舱室唯一的一扇窗旁,倚窗眺望,广阔的大海上航行着几只海船,但相对于浩瀚的大海来说,它们依然有如一叶扁舟。方才那位“新娘子”便是站在这扇床旁,当时她看到我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许久,这个房间都没人来过问。好在我正想休息一下,于是将圆桌挪到窗边,一边欣赏海景一边吃桌上的美食清茶,很悠闲自在。
大约一个时辰后,咳嗽声再次而来。我看向舱门,门缓缓打开,再次出现了渊卿的身影,此刻,他的身旁又多了一名相貌清爽的男子。
男子一身船员的打扮,头发全部用红帕包于头顶,打着赤膊,只着红色短褂,是黑色中裤,一双草鞋。他对渊卿很是恭敬,站在渊卿身旁,身高矮于渊卿半头。
他们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尤其是渊卿,掩唇咳嗽的手顿在了唇边。他缓缓放下,眸中透出了一丝忐忑。
他们就那样怔立在门前,似乎无法理解我的悠闲自在。
“看来令妹不在。”我笑对他们,双手托腮,“衣服头饰都在,莫不是从这窗口跳下去了?”
那看似仆人的男子先是回神,低头搀扶渊卿,见他还在看我失神,他轻轻提醒:“少尊。”
渊卿回神,掩唇的手缓缓回落身前。神色开始转为平静。
他们入房后,那男仆扶渊卿坐到我的对面,随手关上了舱室的窗,似乎渊卿不能吹风。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漂亮的白色的玉净瓶放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姑娘,请将此饮下。”
我差点喷笑而出。忍住想笑的冲动执起玉净瓶,细细关瞧,然后拔开瓶塞轻嗅,甜香扑鼻,你定会认为是鲜甜的蜂蜜。
我放下玉净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整件事是那么幽默,尤其是那仆人万分正经的神情,简直是冷脸幽默之王。
“你笑什么。”那男子似乎感觉我在笑他,有些不高兴地问。
我止住笑看渊卿:“你们巫医一族怎么做坏人都不会做?”
当我的话出口,渊卿怔坐在座椅上,苍白的病容陷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