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的黑夜里,林尚还是睁着眼睛。
身子躺下,头脑却转个不停。枕着枕头,他把头脑轻轻一晃,可心里还是一片模糊。他侧过身子,看了看熟睡的妻儿,他的泪水禁不住滚滚涌来。
天明了,婉约醒来,他扭头看看林尚,问,睡得还好吗?
林尚侧眼一看,药片还在。他轻微挪动挪动身子,将药片深深掩埋。
穿好衣服,简单吃一点,林尚又去上班。
好歹也快盼到接近六月月底。想想,还好,咬紧牙关,再坚持几天,假期到了,就可以和学生说声拜拜。
可他转念一想,要是假期一到,病情未消,自己还是活活折腾自己。
无论如何,自己要坚持,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渐渐从自己创设的阴霾里走出来。
可想归想,说归说,课余间隙,林尚又趴在了桌子上,低头耷拉这脑袋,像在沉思什么。
忽然,林尚手机铃响。
看了看,接通电话,他跑了出来。
喂,是林尚吗?
是呀!张老师你好呀!
林尚,我问你个事?
说吧!林尚洗耳恭听。
林尚,你不是也没有学驾驶证吗?
没,没有。
你想学吗?
林尚犹豫,说,我今年头脑轰轰,怕是——
没等林尚把话说完,张老师接了过来,怕什么呀!小青年!
林尚苦苦一笑,心想,还小青年呢?
电话那头,张老师还在滔滔不绝:今上午,我刚跟刘老师去打听了,学C1,3100。你快学吧,你看学校里,也就是没学的还有我们三个!
听听,林尚不语。
林尚,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可——
可什么呀,我打听了,假期照顾我们老师,最快四十多天,证就拿出来!说好了,咱们一块!
我——,我回去商量商量。
电话扣了,林尚走进来。坐在办公椅上,使劲一旋,来个360°,他张嘴问道身旁的同事,驾驶证好学吗?
你要学驾驶证?
不,张老师问我。
只听,同事说道:会的很容易,不会的很难。
一听,林尚冒出一句,你这不是废话!说完,林尚嘴角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这下,同事可乐了,他笑嘻嘻地说,林尚,这是这几天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笑!不简单,机会千载难逢!
林尚笑容立马消失,郑重其事:难吗?
对你来说,不难。停顿许久,同事接着又说,你要是会了!
废话!会了我还用学吗?
说完,林尚把头一扭,又走进了自己的沉默。
回到家里,林尚把这事跟家人一说,婉约赞成。可林尚的母亲却有些含糊,这几天运气不怎么样?她看了看林尚,然后又说,学个证也很好,早晚的事,以后怕是越来越贵。
听着母亲云山雾绕的话语,林尚的心里也犯了嘀咕:学还是不学?
学呢?怕是自己头脑轰轰,万一一个闪失,九泉丧命。
不学,到时想学万一没有伴儿,也很郁闷。
婉约看出了林尚的心思,她在一旁打气,学吧,林尚,早晚的事,现在的小青年哪个不会?
林尚沉思许久,把头抬起,我想,可我脑子轰轰。
没事!医生不是说了,要少静多动,有事干着,你的头脑也就清醒了!
那好,听你的!林尚竟涌来一时冲动。
说完,他又后悔了。事到如今,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嘴巴好像和大脑失去了联系!
孰不知,是嘴巴失控,还是大脑不灵。
反正,林尚清楚,自己肯定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