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借着去天牢,顺便来听风阁看看,不是羡慕丁敏,而是怕丁敏把事情办砸了,从听风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为师鸣冤的声音,丁敏出色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躲在马车里的丁柔,不仅看见了绵绵细雨中清丽无双的佳人丁敏如何漫步雨中,还见到了站在听风阁外面仰望似仰望二层,似仰望天空的尹承善。
丁敏出听风阁时,同样看见了尹承善,她想上前搭话,但尹承善身上泛着浓浓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记忆中尹承善虽是权臣,然铁血无情,前生他的政敌最后处境极其的悲惨,丁敏不敢靠近尹承善,隔着三步之遥,屈膝行礼后,丁敏飘然而去丁柔看得好笑,不是丁栋正在天牢里受苦,她能笑出声来,丁敏的一番表现能得满分,然尹承善不是杨和,他在意注意的方向,丁敏永远不知。
马车冒雨向天牢行去,丁柔靠着马车墙壁,闭目养神,岚心咬了咬嘴唇,丁柔嘴角勾起:“说吧,我们岚心又有什么迷茫不懂的?”
“奴婢不是您说得奴婢都明白,您不要像三小姐要才子的仰慕,要才女的名声。”岚心对丁柔很是敬佩,如同六小姐说的,有时放下比得到更难,“奴婢是琢磨不透尹家少爷,他既然不进听风阁,还冒雨来听风阁做什么?尤其是您说他他会危及大老爷?”
阴雨霏霏泛着几许的寒意卷进了马车里,丁柔双手互搓着,晶晶亮的黑瞳看了眼娇美的岚心,“你很关心他?”
“没,没,没。”岚心急得快哭了,手上传来温热,岚心低头看着丁柔的伸过来的手,低声道:“奴婢不做妾,尹公子不是奴婢可想的,他方才看着他,奴婢想到了落凤山。”
丁柔握紧岚心的手,“你不可再把落凤山上的人当成尹府四公子,岚心,凡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向往纯白之色,尹公子熟读经史子集,受圣人教化,他虽向往杨公子,但他的出身,他的政治抱负决定他无法成为为理想,为意气而甘愿牺牲的人。似他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会找到最有利的路途,活得会比杨公子更好,他来听风阁是道别,斩断他最后的那分至于危及父亲,倒也谈不上,我只不过是给他警告,他所图谋的别将丁府”
丁柔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猛然撩开车帘,“快,快,加快速度直奔天牢。”
“是。”
丁柔从不敢怀疑古人的智商,尤其对尹承善她能想想到南北分榜取士,别人想不到吗?她安排下了一切,是为丁栋谋得最大的好处,如何都不能被尹承善截胡了。
尹承善优势比丁家要大,他早年见过文熙皇帝,丁柔相信以尹承善的谋略,文熙皇帝不会轻易忘记他之才,他又是本科的探花,面见圣上比在天牢里的丁栋容易得多,胜利诱人的果实就在眼前,看看谁更快。
相反的方向,撑着雨伞的尹承善停住了脚步,几名穿着蓑衣的汉子走到他身边,雨水顺着蓑衣留下,领头的汉子面无表情,眼底却露出一分恭敬之色,“主人有请尹公子。”
尹承善攥紧了雨伞把,稍刻之后,迈步离开,对汉子的邀请视若无睹,汉子在背后喊道:“尹公子。”
尹承善再次略略的顿了顿,后背朝着汉子,轻声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陛下虽老,龙威尚存。”
说完此话后,尹承善撑着雨伞远去,汉子模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道:“走。”
“喏。”
尹承善独自一人来到雨幕下的紫禁城,北方举子曾经撞上宫门前太祖帝后立下的柱子,柱子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鎏金大字闪闪发亮,再多的鲜血又如何?坐在皇位上的帝王,才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模了把袖口里的奏本,尹承善从腰间取下玉佩,只能用一次的玉佩,在尹府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不曾想着用玉佩面君,一是没必要,二是玉佩是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他曾自信不用玉佩,也可走到万岁跟前。
尹承善收了雨伞,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衫,手持玉佩,道:“尹承善请求陛见。”
信阳王府,身穿松香色夹袄的老太妃推开佛堂的门,迈步走进佛堂,跟着的丫头重新阖上门,远离佛堂,等候传唤。
雨天阴霾,佛堂里虽然点燃着蜡烛,但略显阴暗,在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人,从后看直挺的腰杆,露出不服的气势。
木太妃叹道:“我关了你三日,还没想通?”
“祖母,不通。”
“齐恒,我说过,她死了。”木太妃眼睑低垂,“灵牌贡于佛前。”
齐恒咬着牙,“依祖母所言,然祖母能眼看着他们充入教坊?供勋贵达官显贵门yin乐?”
木太妃身子一颤,走到孙子身后,苍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恒儿,你小瞧了丁柔。”
“祖母?”齐恒抬头,手上多了两张纸,低头看去,丁柔同丁老太爷的话一句不差的记录下来,齐恒面露喜色,“她像祖母,很聪明。”
齐恒看完后,抬眸看向木太妃,“您动用了凤舞迷蝶?”
“龙腾凤舞是师傅定下的,为她破一会例,也是值得的。”
“孙儿该如何?”
齐恒来了精神,木太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孙子重情重信,却也不是对俗事一无所知,如娶一贤妻相助,信阳王府有托,可贤妻有,却坏在出身之上,“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恒儿,信阳王府富贵以及,无需再多谋划,你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去看看皇后,科举舞弊,南北纷争,不许提起。”
“孙儿记住了。”
齐恒跃起,“祖母不进宫?”
木太妃盘坐在蒲团上,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捻动着,淡淡的嗯了一声。齐恒看向佛前供着的牌位,嘴唇几乎咬破:“就没别的办法?”
“嗯。”
齐恒感觉到压抑,拉开佛堂之门道:“您不认,我认,祖母,我不能让父亲英魂难安。”
木太妃阖眼,“如果你真心为她好的话,不许有任何异动。”
齐恒狠狠的锤了下佛堂的门,冒雨骑马进宫,木太妃擦拭了一下眼角,似往常一般继续诵读**,波光流转间带出难以言表的苦涩心痛。
天牢门口,丁柔下了马车,岚心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包袱。对丁柔来说不好奇天牢是不可能,大秦有独特的风俗,不,应该是那对穿越夫妻的恶趣味,当初没少将大臣往天牢里折腾,文熙帝时还好些,太祖皇帝时,没下过天牢的朝臣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他们两个一定是忠臣下天牢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
丁柔扫过一眼,天牢的戒备看似并不是很严,只是在门口竖起个牌子,太祖皇帝御笔亲提两个字‘天牢’。守着天牢的侍卫大多躲雨去了,据老太爷说,当天牢的侍卫最是轻松,俸禄却同御林军相当,同样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天牢是高危险职业,需要各种补助,丁柔心说,太祖帝后是盼着有截天牢的事吧。
大秦立国七十余年,就算太祖皇帝时将朝臣赶去天牢最密集的时候,也没劫狱的,太祖帝后一定很失望。
“做什么的?”一名穿着蓑衣的侍卫问话了,“天牢有什么可看的,还下着雨来看,走走。”
丁柔盈盈一笑,难道天牢还是京城一景?“官差大哥,我是丁大人的女儿,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进去给父亲送点衣衫药物”
丁柔还准备递上银子贿赂一把官差,看见官差激动的道:“进去吧,进去吧,多待一会也无妨。”
避雨的观侍卫看着丁柔也是惊喜万分,有人仰天长叹,“这个月终于有探监的了,咱们可以多发五两银子。”
丁柔脚下一顿,嘴角微抽,不用问就知道,有是太祖帝后定下的规矩,除了他们,谁这般无聊?古人对天牢有本能的畏惧,亲人探视会很少,文熙帝又不会像太祖皇帝一般‘胡闹’,轻易不会将朝臣下天牢,凡是入了天牢的,八成都是重罪。罪臣树倒猢狲散,有几个会来探视的?
丁柔迈步走进了据丁老太爷形容很恐怖的天牢,铁闸落落下时,到是多了几分的可怕,然丁柔看着天牢的布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牢头:“都是这等待遇?”
“那倒不是,罪大恶疾的都关在下面,上面的单间仅仅提供给阁臣朝臣。”
沿着夹道,丁柔向跟着牢头向前走,两侧是黑漆漆的栏杆,墙壁隔开了一个个单间,倒是像牢房,然里面的布置,丁柔觉得同家里没什么区别。有床,有被辱,有桌椅板凳,有笔墨纸砚,有放满书架的书籍,有齐全的日常用品,除了不能自由外出以外,据牢头念叨,什么都可以提供。
丁柔低眉敛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下面的牢房也如此,下面不见光的牢房,才是真正的天牢吧,只是外面的人不知,进过天牢的人也不会说起里面的布置,天牢是大秦最奇特的存在。
“父亲。”
牢房的门打开,丁柔走进了关押丁栋的单间,屈膝道:“女儿来了。”
ps今日双更,夜在努力中。故事不能太沉重了,那对穿越夫妻其实挺恶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