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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局者迷。
杨冲再聪明,此事与他的亲娘息息相关,也不小心着了相,别说洞里那人,连小鱼都听出他确实着急了。
洞里的韩畴得了这样的信息,那语气反倒平静了:“你们也不用吓唬我了,反正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索性你现在就把那毒蛇倒进来咬死我罢了——若你真心实意等我说完了实话就放我,此刻就把我拉上去。”
杨冲二话不说,随手从腰间掏出一条绳索朝那黑洞里扔了下去,边扔边让韩畴“捆在腰上”,等那韩畴说了声“捆好了”,便用力将对方拉了上来。
他只有十三岁,成日里身穿直缀长衫,说话也温和平淡,今夜竟做出这样不合常理的事儿,还稍一用力便把洞里那个高高壮壮的韩畴给拉了上来——小鱼心里头不禁猜测,他到底从哪儿学了这一身本事?
说是世外高人云游时偶遇杨冲,收了他做徒弟,这话说出来连小鱼都不信——哪个世外高人闲极无聊到这种程度,随便找个文弱书生来偷偷传授武功?除非,那个人原本就和杨冲认识,或者原本就和杨家有着某种渊源。
她心里头想着这些,黑洞里的韩畴已经被拉了上来。
韩畴被拉得难受,一上来便趴在地上咳嗽个不停,杨冲也不客气,绳索一甩便将他捆绑在旁边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韩畴这回信了杨冲不是普通孩子,知道自个儿左右躲不过,索性坦白说道:“确实是那周坤先找的我,后来我跟温氏重逢,她却说并不认识什么周坤,也没托谁找过我,但既然两人再次重逢,便是有缘,依旧偷偷跟我想会。至于说我故意害她……这真不是我的本意——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害她?只是有人威胁我,若我不早日让杨府的人知晓她在外头偷~情,便让我一夜之间变回穷光蛋——所以,我才不得不假装模错了房……谁知温氏的事儿虽然败露,杨孝亭那傻子还要信任疼爱她,杨府的王老太太也并没有将她扫地出门,我没有法子,只好再冒险跑来一次……”
“谁威胁你?”杨冲问道。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见我时也都是蒙着脸,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故意拿捏着,还说了话就走,一刻都不多留……反正,我真的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韩畴无奈。
杨冲低头思索着不再说话。
小鱼故意冷笑道:“我要你发个毒誓,若方才说的话有一句谎言,或是说漏了一点讯息,便让你母亲也红杏出墙,给你爹带绿帽子,还给你生个野种兄弟……”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恶毒?”韩畴虽然被绑在树上,却也被小鱼的诅咒气得眼睛都红了,身子也奋力的扭来扭去,只怕没有绳索绑着,此刻便要上来把小鱼踩成肉酱。
“恶毒?”杨冲苦笑,“你居然也懂得这诅咒恶毒?”
小鱼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竟说到了杨冲的身上,心里很是内疚,便把气撒在了韩畴的身上:“实话告诉你,更恶毒的还没说呢——你方才若说了一句谎话……”
“得了得了得了——”韩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又生怕小鱼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我的确说了一句谎话……其实,在我丧妻之前,那周坤便来找过我,我便来了梧桐镇,跟温氏便有来往……后来,我嫌温氏这边跟我欢~好,那边却还要跟杨孝亭情深意浓,便找个机会跟她吵了一次,断了接触,周坤怎样劝我我都不听,还回了落霞镇跟妻子团聚,谁知……谁知,当夜,我那发妻便亡故了……”
小鱼和杨冲对望了一眼,俱发现对方的面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韩畴则像是憋闷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恨声骂道:“我当时想过是不是周坤做下的手脚,便跑回梧桐镇来逼问他,还问他当初为什么假传消息,周坤说,他从前勾搭过温氏,温氏不睬她,他记恨在心,才打听出温氏出嫁前跟我相好,想瞧瞧若我去了,温氏是不是说什么三贞九洁……我发妻的死却跟毫无干系,还指天发誓,说若跟他有关,让他不得好死我信了他,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那蒙面人的走狗他**的,他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这么说,你发妻的死,跟那蒙面人有关喽?”小鱼皱了皱眉。
“不但有关,还是他亲手做下的,也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所以,他逼我让杨府知道温氏红杏出墙,我才不敢反抗……”
“懦夫他杀了你妻子,你还替他办事”小鱼故意激怒韩畴,挑拨他和那蒙面人之间的关系。
“那怎么办?这家伙太过神通广大,我哪敢得罪他?”韩畴扯着脖子为自己辩白。
“神通广大?”杨冲敏锐的捉到了这个细节。
“温氏跟我抱怨杨孝亭他娘不让她管家,我便跟蒙面人说了,谁知那蒙面人竟上心了,不出半年,便让杨孝亭自个儿把房产地契送到聚丰典当行你说他是不是神通广大?”
“蒙面人怎么让杨孝亭自个儿把房产地契送到聚丰典当行的?”小鱼和杨冲几乎同时发问。
韩畴却只是摇头:“这是我猜的,不然怎么那么巧?都说无巧不成书,其实都是蒙人的,那些个‘巧’大抵都是人为安排的,只是安排时费了些心思,让人看不见破绽而已。”
“若你撒谎或隐瞒不说……”
小鱼刚要故技重施,那韩畴便连忙拦住她,自个儿说道:“若我撒谎或故意隐瞒着不说,就让我出门被车轧死,走路被马踢死,连树上掉下片树叶都能将我砸……”
他话没说完,人却忽然停住了,一双大眼直鼓鼓的瞪着小鱼,那眼白转瞬就蒙上了一层黑红,额角也汩汩的流下不少鲜血出来。
小鱼吓得呼吸都停止了,眼睛里都是韩畴临死前可怖的表情模样,都不知道杨冲是怎样将她带回杨府,送到甘草亭门口的。
“好小鱼,别想了,快回去睡觉。”杨冲蚕眉微皱,大概自己也知道无论怎么说,小鱼今夜也无法安眠了。
小鱼愣了老半天才说出话来:“他……真的被树上掉下来的树叶砸死了?”
杨冲不知道怎样才能既实话实话,又能安抚小鱼,不让她更加害怕,越想越发觉自己的脑子也被今夜的事儿弄得混乱不堪,只能苦笑着轻轻揉了揉小鱼的头:“傻瓜,真正的树叶是砸不死人的。”
小鱼当然也知道,可她真正纠结的还是下面的问题:“总之他是被树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死了——那么,他有没有说谎?有没有隐瞒?”
“小鱼,”杨冲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疲惫,“听我说,现在马上回房好好睡一觉,明日搬了家,老老实实的去春济堂做学徒,别的都不要再想——交给我,好不好?自韩畴故意模错房那日我便开始暗暗查探,已经有了些眉目……别问我,我还没想清楚,我只想告诉你,你听话,乖乖在春济堂做学徒,好好跟程汉儒学医术,不管他是不是能带你进闲悦山庄。”
小鱼想说,程汉儒除了会敛财,并没有别的本事,却见杨冲面色认真,显然这话不是随口说说的,脑子里忽然一闪念,月兑口问道:“程汉儒是什么人?”
“他是程神医。”杨冲正色道。
小鱼还想再问,却被杨冲拦住:“睡觉,不许再问任何问题,只需听我的,别的都交给我。”
“表哥……”小鱼不甘心。
杨冲却已经随手往甘草亭丢进一粒石子,又轻轻敲了敲院门,叮嘱道:“好小鱼,听话,今日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祖母。”
“小姐?”
“小姐回来了?”
小鱼还想再问,院子里已经传来碧螺和朱雀的询问声,杨冲抬手轻轻捏了捏小鱼的手掌,便轻轻一跃,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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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当夜便烧了起来。
她日间在河边等着金泽时便吹了冷风,后来跟着杨冲去追人,又被狠狠的惊吓了一回,再加上连着两夜不曾歇息好……若再不生病,便真的是钢筋铁骨了。
甘草亭的下人已经走了大半,留下的也都早早的就睡了,除了朱雀和碧螺,根本没人警醒着,所以,朱雀只能留碧螺照顾小鱼,自个儿去小厨房找出从前金泽给小鱼包的麻黄汤,亲自看着炉火熬了,又同碧螺一起手忙脚乱的给小鱼喂下去,轮流贴身照顾了小鱼一宿,那烧才在早起稍稍退下去些。
小鱼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心里头惦记着杨孝亭,便挣扎着去锦绣堂看,发现杨孝亭果然已经认得人了,只是还说不出话,口眼还是斜的,也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手脚也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杨孝亭见了小鱼,情绪越发的激动,想跟小鱼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桌边放着纸笔,想来跟王氏就想写字交流来着,那手却一丝力气也没有,还抖个不停,别说写字,就是笔都握不住。
经过昨夜的事儿,小鱼知道杨冲一直在暗暗查探,更知道程汉儒也许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名不副实,便暂时不想爹娘给自个儿留的那笔银子,只拿定主意去跟程汉儒学医。
所以,小鱼抓紧了杨孝亭的手,认真说道:“舅舅,好好养病,这是第一紧要的,别的都可以留到您身子完全康复以后再提。”
杨孝亭看了小鱼半晌,激动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下去,眼角还淌下一行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