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尘的手很温暖,淡淡的檀香混合了茶香,有种宁静悠远的祥和。这样的他令殷如行很迷惑。如果是在一群人之中,白陌尘就是那一杯凉白水,虽然干净清澈,却也略显寡淡无味。然而单独和他面对的现在,却发现此人的存在感强烈之极,偏又不会令人有一丝侵略感。好似水润万物,细密无声。
比如他说把脉。自己就欢欢喜喜的将手腕伸出去了。伸出去后才后知后觉,她身上除了凝气掌,还有体质的秘密的。
白陌尘收回手:“确然是凝气掌。并且已经蔓延开来。约是三个月之前中的。”他皱了皱眉,道:“恕我直言,殷姑娘,你原本的打算如何?可有化解掌法的人选?”
殷如行微微顿了顿,有些难以回答。
“可是想去找苏将军?”白陌尘问道。
“嗯。”殷如行低低回应,“我也没有其它人可以找……”
白陌尘目色微凝,垂了垂眼。又抬起,实事求是的分析道:“苏将军目前人在禧地。若要去找他,先得横穿大半个祉地。你要掩人耳目,就无法求得官方相助。如此一来,行程加长不说,路上的危险也平添许多。这般一来,能否在病发前赶到苏将军身边就很难保证。殷姑娘,这条救治之路太危险了。”
“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殷如行何尝不知道此行艰难。更何况白陌尘还不知道苏晨的问题。苏晨若是知道她中了这种催命掌,只怕睡着了都要笑醒。什么也不必做,只拖延了时间,让她自然死亡就够了。
白陌尘微微一笑:“殷姑娘,不比泄气。我虽不会化解此掌法,却也没说不认识会的人啊?”
“啊”殷如行恍惚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知道有人会治”立刻喜不自胜,“是谁?离这儿远吗?”。
白陌尘笑道:“不远,就在鄢都。过了绵江丘原以东就是。鄢都虽处祀地,却独立成体,不归五大地管。只要离了祉地,就只管放心安全。”
“鄢都?”殷如行立刻想起了这所城市独特的地位。她对去哪处并不太计较。只要有人给她治病,有地方给她落脚练功就好。不去找苏雷反而更安全。
“好呀。只不知鄢都有何人可以替我化解。又愿不愿相助?”
白陌尘笑了笑,道:“此人的名号殷姑娘应该也听说过。天元三大名将,姑娘可知是哪三人?”
“三大名将?”殷如行霍然醒悟,“祉地何雁、祺地苏雷、鄢都宁湛,是了,是宁湛”她惊喜的出声,“看我多傻,竟然将这个忘了公子是鄢都人,自然是认识宁将军的”
白陌尘失笑:“殷姑娘,是所有的鄢都人都知道宁将军,可不是所有的鄢都人都认识宁将军。我和宁将军同为罗家家臣,这才有了几分交情。”
殷如行立马拍自己的脑袋,她果然是政治白痴。这么明晃晃的关系都想不到,讪笑道:“是我笨了。”
“不然。”白陌尘道,“性命攸关,姑娘情急之下自不会想那么多。”他啜了口茶,停了停,关心的道:“既然殷姑娘同意和我回鄢都,是不是要去信和苏将军说一声。陌尘不才,驿站处倒也说得上话,可帮姑娘将信送到。”
殷如行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不用。不用和他说。他本也不知道我受伤。就这样挺好。”
“这样……”白陌尘沉吟片刻,略带关心的道:“殷姑娘,你和苏将军之间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说他在四处找你,你又如此狼狈……”说着,他见殷如行脸色不对,又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姑娘若不方便也无妨。”
“不,没什么不方便的。”殷如行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对于一个从第一次见面起就释放善意的人,她实不愿用谎言相欺。想了想,道:“白公子,不知外面对殷如行,是怎样传言的?”
“殷如行么?”白陌尘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知道殷如行的人并不多,至少在苏将军发布宣言前,没多少知道她。禧地冯老城主被原蔻娘所杀后,苏雷将军带兵入禧,言称自己失踪了一位小妾,该小妾便是殷如行。她失踪前最后见的一人正是原蔻娘,便是这样,殷如行这名字才被人所周知。祺地和禧地都发布了悬赏,无论是带人前来,还是有消息传报。只要属实,都可获得悬赏。”
“画像呢?有画像吗?”。殷如行最担心这个。
“画像是有。不过你不用担心。”白陌尘安慰她,“你现在的样子和画像有些区别,不是熟人单凭着画像是认不出你的。”
“为什么?画的不像吗?”。殷如行不认为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变化。只能归于国画流派的不写实技法上。
白陌尘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画师们自是没有见过你。全靠口述描绘,画出来的俱不像。后来,有个上祀节那日见了你的士子,擅丹青。他凭记忆画了一幅,这才赢得了大部分见过你的人的认可。”说到这里,他重点强调:“是上祀节那天的你,穿着那身雨过天青的衣服。”
殷如行回想了一下上祀节那天的装扮和刻意的表演,明白了他的意思:“丹青攻意境,他画的是个仙女?”
“不错。”白陌尘为她的聪明点头称叹,“正是个仙女。青纱氤氲、水袖流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仙女只是男人臆想出来的产物。哪家的仙女会吃喝拉撒、会任人亵玩?坠落红尘的,即便她原先是个仙女,这会子也是个凡人了这些吃饱了撑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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