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在季晓然看来,时间却像是凝固了一般,剧烈的痛楚席卷了她的神经,无数次的让她想要就这么晕过去,放弃这次的变身,可一想到变身失败的后果,季晓然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可随着她的力气逐渐加大,一口细密的牙齿根部早已泛出血丝。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次吞下巧克力后,身体的反应相比起之前的几次,完全不相同。
已经有了三次变身的经验,季晓然对吃下巧克力后的反应,已经了然于心了,无非是兴奋、呕吐和疼痛而已,可这次显然不是这样,兴奋、呕吐的感觉季晓然丝毫没有,从被严烈放到床上开始,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季晓然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异样。
可是紧跟而来的疼痛,差点让季晓然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样晕过去,这般剧烈的疼痛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疯狂袭来,几乎击垮了季晓然的意志。
虽然每次变身都会全身疼痛,可都比不上这一次,紧紧的闭着双眼,季晓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身体上的这种疼痛,钻心蚀骨这四个字用到这里似乎都嫌不够形象。
季晓然甚至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汗毛,都在不停的颤栗着,即使是紧紧的闭着嘴,季晓然还是听得到自己忍耐不住的低吟,她不知道这样的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这次的情况和每次不同,让她不得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而此时,不光是季晓然一个人在承受着这种折磨,卧室的门外,严烈和欧阳景岚也焦急的在门口不停的踱着步,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的实验,可严烈此时还是觉得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他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变身的时候,季晓然并没有发出这种难耐的低吟。
这种用生命去赌博的实验,严烈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突变,如今过长的时间和季晓然痛楚的低吟,都拉紧了严烈心底的那根神经。
“严烈,到底还要多久,要多久然然才会出来,”欧阳景岚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焦急,季晓然的声声低吟,像是一根根钢针,一针一针的刺痛着他的心,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所谓的变身,居然是让季晓然承受这般痛苦。
“这我也不清楚,小乖的情况很特殊,而且又找不到任何先例,根本没办法预测她的情况。”严烈的声音很低沉,他几乎可以肯定,季晓然变身的事情一定是出现了变故,若不然绝对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
“我们进去看看吧,然然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不放心。”说完,欧阳景岚作势就要打开卧室的门。
严烈立刻拦住了欧阳景岚的动作,微叹口气,“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小乖的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现在我们还不能进去,至少我们还听得到她的声音,证明她还是安全的对不对,而且如果我们进去,看到她恢复人身的样子,不太好……”说到最后,严烈的声音低了许多。
“为什么不好?”挑了挑眉头,欧阳景岚有些不解的看着严烈。
“小乖恢复人类模样的时候,嗯,是不穿衣服的。”抽了抽嘴角,他早已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大男孩了,可是跟另一个男人说起季晓然,严烈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听到严烈的话,欧阳景岚有些尴尬的愣在当场,可随即,面上的表情就变的极不自然,同时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季晓然重生这么大的秘密,第一个知情人是严烈,跟她密切联系的人是严烈,帮助她的是严烈,显然,季晓然对严烈的信任,完全不亚于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认知,让欧阳景岚心里闷闷的发堵。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屋内的低吟声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安静了几分钟之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极轻的脚步声,勾起一抹笑容,严烈拍了拍欧阳景岚的肩膀,笑眯眯的坐回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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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的穿好衣服,季晓然立刻冲到了镜子前,这次的变身比起每一次都不相同,季晓然很怕会因为这种变化,导致自己人类的身体也会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变化。
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每次看到的都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皱了皱秀气的眉,季晓然下意识的举起白女敕的素手,轻轻的啃起了手指,这一次的变化,让季晓然没来由的不安,她很怕未知的东西,所有未知的东西都会勾起她不好的猜测。
甩了甩头,季晓然无奈的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啃手指这种幼稚的举动,似乎从自己记事以来,都没做过,看来做狗狗做的久了,居然沾染上了狗狗的习惯。
理了理裙摆,顺了顺自己柔顺的长发,季晓然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该如何跟景岚解释清楚自己这半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了。
“然然……”看到女子轻移莲步走了过来,欧阳景岚激动的迎了过去,眼底闪烁着惊艳的光芒。虽然和季晓然分别了很多年,可是欧阳景岚也算是跟季晓然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他当然看到过,季晓然小的时候,那璀璨的星眸,可惜长大后的重逢,季晓然美丽的眼睛,却被一副大大的眼镜遮挡的严严实实。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再次看到季晓然美丽的瞳眸,却要是在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劫数之后。看着季晓然微笑的看着自己,一袭米白色的收腰长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几乎完美的身材,漂亮的纱笼袖更添飘逸美感,美的让欧阳景岚的心都乱了节拍。
“然然,你真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欧阳景岚的眼底溢满了温柔和宠溺,看着自己视如珍宝的女人,心里的思念倾巢而出,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记了季晓然上次这样笑着看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
“景岚……”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甜美的笑容,但是季晓然的声音里还是有着无法克制的颤抖,以人类的身份和欧阳景岚见面,也让季晓然的心里很是激动。
走上前两步,欧阳景岚一把将季晓然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有这样轻轻的拥着季晓然柔软的身体,欧阳景岚才觉得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的真实,并非自己的幻想,也许老天还是怜悯自己的,并没有残忍的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自己的世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这份爱他再也不想这样错过了。
“然然,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一会,欧阳景岚才平复了自己澎湃的心绪,拉着季晓然坐在沙发上,欧阳景岚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儿。
做了几次深呼吸,季晓然知道,景岚一定会追问所有的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准备在对景岚做任何的隐瞒了,谎言都是不容查证也经不起推敲的,与其日后被景岚发现自己欺骗他,让他伤心,还不如趁早坦白。
看了看严烈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自己,季晓然勾起一抹凄婉的笑容,低声说道:“景岚,严烈,你们都知道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而我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也许是老天垂怜,不忍看我死不瞑目。”
说完,季晓然看到欧阳景岚欲张嘴发问,立刻用手指按住了景岚的唇,她知道欧阳景岚要问什么,她并不打算隐瞒,“本来,重生过后,我一直都过的很满足,并不打算再去回想前世的一切,可是,我不经意间发现,我死的太冤,不平了我这满月复的怨气,我真的没办法继续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轻轻的倚靠在沙发上,季晓然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恨意大涨,“景岚,我知道,是你帮我处理了我前世的身体,你应该也听闻了我的死因,意外跌落楼梯,是吧?。”
“是。”点了点头,欧阳景岚的表情很凝重,他从未见过季晓然眼里,出现过这种满是恨意的眼神。
“没错,我是跌落楼梯摔死的,可是那不是意外,我是被人推下去的。”紧紧的握着双拳,季晓然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个音调,“我一直以为,就算我死了,推我下楼的那个人,也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前不久我才知道,她不但没有判刑,还活的不知道多好多幸福!”
轻咬着下唇,季晓然眼底满是不甘和愤恨,一想到那天在电脑上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李雪薇,笑的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开怀,而自己,却只能以一只狗狗的身份,去悲哀的看着她的幸福。
季晓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一般的事情她都是得过且过,从来不会记在心里,可这一次却不同,她没办法看着杀害自己的凶手,继续过着逍遥快活的生活。
前世的自己,是过的很辛苦,很疲惫,可季晓然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也从来没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可一切都随着李雪薇推出那一下改变了。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异类,一只狗不是狗,人不是人的异类,她不能原谅李雪薇,她做不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