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客厅中央,身子在微微颤抖着,显得那么瘦弱,无助,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四周议论声渐起,尤其是女人们,一脸的不耻,冷嘲热讽道,“原来是认错人了啊,我说呢,她怎么可能会认识王子殿下呢?”
“我看没这么简单吧?现在的女人,为了钓个金龟什么事做不出来啊!不过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当着王妃的面这么做!”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跟王妃有得比嘛!”
织星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倒下。紧咬的双唇,露出了血丝,和着她心底的痛楚。
“算了,”一道磁声响起,音量虽不高,却震慑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姬儿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慢慢的,又别开脸。
摇晃着杯子里的香槟,他不紧不慢的说,“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
周围人的讥笑,满脸不屑的朝她指指点点,这些,织星通通都不在乎,却在听到他的话后,闭上了眼睛,心倏尔开始下沉。
她了解这个男人,他若真正想要维护她,是绝不会任她站在这里的。
他只是想撇清关系,没有负担的做回现在的他。
织星变得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唤醒了原来的记忆,就意味着他们之间那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曾经,都只是在做梦?
谁的梦?
只是她的?
如果现实一定要这么残酷,她何必要冒险出现在这里,做回那个心碎欲绝的她就好,至少,在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爱她至深,此生不渝。她会带着这个美好的回忆,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她突然好想小澈,想抱着儿子大哭一场。她家小澈一定会哄着她说,“妈咪,有我在,不要哭……”
执着是一念,放手是一瞬,若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她……会成全。
织星转过身,自始至终,都没能抬头看他一眼。
“走吧,我陪你上楼。”擎很绅士的将西装外套月兑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衬在她娇小的身躯上,那件衣服显得太大,正好将瘦弱的她包了起来,给了她暂时逃避的空间。
擎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腰,却在手碰上她的那一刻,一道夹杂着冷冽寒风的视线,刀子般刺入他的手臂。
擎微微一怔,回过头时,四周又是热闹一片,早就找不到了那道视线。
他眯起眼睛,揽着织星,将她送回楼上房间。
“我去换衣服。”织星悒悒的走进卫生间,可是等她换好了衣服出来后,擎居然还没有走,大刺刺的坐在她的床上,随手翻看着杂志。
织星一拧眉,这会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别人了,“我想休息了。”
擎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抄在口袋里,淡淡的说,“下面的宴会还要好一阵子,”他顿了下,想说什么,硬生生的收住,僵硬的说,“你好好休息吧。”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站在外面的守卫,两人朝他颌首致意,简单汇报,“是司令的命令。”
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下了楼。
屋子里十分安静,织星习惯性的盘腿坐在地上,掏出香烟,颤抖着双手点燃一根。薄荷味的烟草,让她躁动不安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她很久没有抽烟了,只要想到某人不喜欢,她就会下意识的控制。
可今天,她不想。
炎圣桀陌生的眼神、无所谓的口吻、冷漠的态度……全都被放慢了无数倍,像慢镜头一样,不停在眼前重播。愈发被刺痛的心,竟痛得有些麻痹了。到底,过去那五年是场梦,还是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才是梦?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好像宴会结束了。她站了起来,踱到窗前,正巧看到库勒等人亲切的将炎圣桀和那位王妃送出门口。
她眯了眯眸子,倏然转身,狠狠的吸了两口烟,重新走回房间。
就在转身的瞬间,一道邪肆的视线,恰巧扫过,同时,锐利的捕捉到了她手中的烟……
车子缓缓开出,炎圣桀坐在车里,一言不发,脸色阴鸷可怕,车内的空气一下子降至零下。姬儿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咬咬唇,仍是没有勇气开口。
当车子开出几条街的时候,炎圣桀突然出声,“停车。”
姬儿一怔,“Z,你……”
司机停下车,炎圣桀推开车门,大步走出去,拉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个黑色背包,合上后备箱后,朝司机吩咐,“送她回去。”
“是。”
见炎圣桀转身就要走,姬儿急了,推开门冲出来,追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Z,你不能回去!库勒会发现的!!”
炎圣桀连看都不看她,甩开她的胳膊,边走边月兑掉西装外套,扔给她,“回去。”冷冽的口吻,不容置喙。
“Z!你忘了这几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吗?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难道,为了她,你什么都不顾了吗?!”姬儿朝前追了几步,突然被绊倒,摔到了地上。
炎圣桀的脚步顿住,侧过头,半阖着邪眸,淡淡的说,“你没看到,她在哭吗?”
说完,背上背包,毫不犹豫的朝前跑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姬儿坐在冰冷的地面,眼泪模糊了视线,“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也在流泪……”
*……*
库勒坐在书房里,听着会客室里的录音,指间夹着的雪茄,已经燃至一半。
擎站在旁边,眉头微拧着,抬头看一眼司令,慢慢开口,“她对我们,好像没有利用价值了。”
库勒抬起精眸,轻瞟的扫过一眼,却比寒霜还要凛冽,“你真这么觉得吗?”
擎抿紧双唇,垂下双眸。
将雪茄放到烟灰缸里,任它燃着,库勒站了起来,敛着手踱到窗前,盯着窗外的一片寂静,双眼陶醉般的眯起,冷声,“陶织星,是我们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