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是星期六,张山长带着他的家人来到西山的温泉度假村度假。
上午十点,陈秀才带着杨度杨皙子来到西山温泉度假村,因为陈秀才昨天已经和张山长约好,今天在这里接见杨皙子,听一听他关于日本问题的高见。
由于是假期,张山长起得很晚,起床之后又泡了一下温泉,等他来到会客厅的时候,陈秀才和杨皙子两个人已经下完了两盘围棋了。
杨皙子见张山长出来,就礼貌地站起来,张山长见到杨皙子四十多岁,气质儒雅,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绅仕风度,如果他年轻十几岁的话,说一定会招来张山长的嫉妒。
不过现在的杨皙子眼角之中隐含着憔悴,深邃的眼神之下有一种令人觉察不到的落寞。
杨度才华卓绝,抱负不凡,精通帝王之学,曾经东渡日本研究君主立宪政体,回国后立志要在政治舞台上大显身手。并且找到了袁世凯这个有帝王之相的人做靠山,准备以自己的才华辅佐袁世凯登上大宝。
只可惜张山长忽然崛起,把袁世凯打败,让他空有一身才华没有机会施展。
如果不是他跟副总统陈庭恩有一点香火情谊,也许他这一辈子就像那些革命党人一样,从此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陈庭恩曾经在船山书院读过书,跟杨皙子一样都曾经拜一代名儒王闿运为师,两人算起来还是师兄弟。
陈庭恩在为张山长制造他的身世的时候,杨皙子是帮了大忙的,而且由于他的精密计算,让张山长有了一个好的身世。
而现在陈庭恩要把杨皙子举荐给张山长。
所以,今天对杨皙子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他得到张山长的赏识的话,从此就可一展抱负,成名天下。
陈秀才分别为两人作了介绍之后,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张山长请两人再次坐下,然后说道:“杨先生,你已经应该知道了,中日两国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日本将割让包括九洲岛内的二十一县一府的领土给中国,我正在打算把这块地方合并成一个县,县名就叫做东瀛。”
“日本历来称之为东瀛,以东瀛县名,恰如其分!”陈秀才的杨皙子都极其赞同。
张山长又说道:“可是让我觉得头痛的是,这东瀛县除了在鹿儿岛的五百万人口之外,其它地方起码有一千三百多万人,除了瘟疫死亡的之外,我估计至少应该有一千多万人。
而且那里瘟疫横行,这一千多万人正处于饥荒和疾病的状况之中,中国政府如果接手这块地区,这一千多万人将成为我们的负担,浪费我们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最终得不偿失。
听副总统说,杨先生对于日本很有研究,不知道有何教我?”
杨皙子微笑地说道:“中国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是一个文明之邦,我们既然接手东瀛县,就必须要对这一千多万日本人进行救济。
而且,救助贫困是一个大国应尽的国际义务,其实一直以来,大总统一直都倡导向日本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大总统在今年的新年慈善晚会上也进行了捐款,在日本岛发生瘟疫之后,大总统不仅指示让中国政府捐赠了一批珍贵的链霉素,而且还以私人的名义带头捐赠了一些链霉素。
所以我认为,大总统应该秉承这一做法,继续对日本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而且要加大力度,让国际社会都知道中国政府在极力援助,让他们无话可说。”
张山长的眼中已呈现出愤怒了,但是杨皙子不慌不乱,继续说道:“不过,由于那里肆虐的是极其可怕的瘟疫、黑死病,再加上八月份炎热的天气,疫情有不受控制器的可能性。
而且救助的人员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再加上链霉素的产量不足、医疗设备和医疗人员严重缺乏、粮食短缺等等客观的因素。
我估计,尽管中国政府出尽全力,这场人道主义救援的效果也一定会很好,我估计东瀛县的一千多万日本人,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不超过五百万。”
张山长听出一点味道了,连连点头鼓励杨皙子说下去,杨皙子继续说道:“而且在人道主义的救援过程中,根据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应该先把有限的资源用于救助那些妇孺,特别是年轻的日本女人。”
张山长眼中开始露出赞赏的目光,点头说道:“不错,先救助妇女儿童,这是国际通用的法则,我记得泰坦尼克号撞到冰山就要沉没的时候,第一批上救生艇就是妇女儿童,只是不知道日本这个民族有没有这个习惯。”
杨皙子说道:“在日本,女人是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不过东瀛县现在是由我们说了算,在我们的眼中,日本女人比日本男人重要得多。”
“等到瘟疫退去之后,为了日本年轻妇女的幸福生活,我们应该鼓励她们嫁到中国去,嫁到边疆的移民那里。”杨皙子轻淡描写地说道。
如果只对于妇女儿童进行求助的话,活下来的肯定是女人占大多数,如果说再反这些人筛选一遍,把适婚女人弄走,那么剩下的日本人也不用操心了。”
张山长敲着椅子上的扶手,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对杨皙子说道:“我打算委派皙子去做东瀛县的县长,和当地驻军一起,好好梳理一下这个县,并且进行人道主义救援,特别是那些年轻人的日本女人.”
陈秀才连说道:“大总统,日本瘟疫横行,稍有不慎则有生命的危险,而且以皙子兄的大才,派他去日本做一个县长实在是埋没了他的才华,请大总统考虑一下。”
张山长心想,什么大才?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也算大才?现在国家需要的是科学家和技术人员,不需要这种你们这种专门给国家添乱的人才,这种人才唯一用处就是派出去祸害日本人。
张山长于是板着脸说道:“谁主张谁实施,皙子既然说得头头是道,想必经过一番的准备,难道皙子只是会说不会做?
再说,只要有链霉素,再加上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皙子的性命应该没有危险。”
陈秀才还想争辩,他今天是来推荐杨皙子给张山长的,以杨皙子的才华,起码也应该做大总统的幕僚,或者总统顾问,而不是发配到日本这个瘟疫横行的死地。
陈秀才认为,杨皙子最精通的是帝王之学,最适合做大总统的幕僚,给大总统出谋划策。
只不过,张山长不这样认为,他要给陈秀才一个警告,让他别再起那些不切实际上的想法。
张山长板着脸说道:“两位,只有适合社会需要的才华才真正的才华,在旧时代‘帝王之术’、‘儒家思想’也许是治世经典,但是在现在却是垃圾和毒药,是害国害民害已的东西,两位先生,不知道你们认为如何?”
陈秀才默然无语,他知道张山长在说什么,其实张山长已经多次提醒他,可是他心底里的思想根深蒂固,总觉得如果张山长再进一步的话,他的人生才算达到顶峰。
而杨皙子却觉得背后冷汗淋淋,他不比陈秀才,陈秀才除了是张山长的岳父之外,还是张山长信得过的幕僚,张山长不会将他怎么样。
而他杨皙子什么样都不是,如果张山长想给陈秀才一个警告的话,他杨皙子就是一个最好的牺牲品,深谙帝王之术的杨皙子,他又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呢。
张山长把他送到瘟疫横行的日本去,除了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之外,未必没有惩戒警告之意。
当下杨皙子起身向张山长一揖,诚惶诚恐道:“度愿为大总统效劳。”
张山长又鼓励他说道:“好好干吧,只要你实现你的建议,把东瀛县的日本人控制在五百万上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陈秀才和杨皙子从张山长的度假村出来,陈秀才就说道:“皙子,都是我害了你,连累你被贬到了那个瘟疫横行的蛮荒之地去,对不起,皙子。”
杨皙子说道:“庭恩,你们师兄弟,何必见外,我本无一官职,这贬又从何谈起,只是大总统并没有意思登大位,只怕我们的一记马屁要拍在马腿上了,弄得不好会有性命之忧呀。”
陈秀才自我埋怨道:“也是我一时糊涂,大总统当时连总统都不想做,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故做姿态,要三劝三进呢,现在看来,原来是真的不想做呀。
最近我看他对于我们给他安排的帝王之命的局没有反对,以为他有了这个心思,没有想到根本就不是,他是当作闹剧来看的,其实他心里另有自己的主意,也怪我,没有看清形势,害得皙子要发配到日本这瘟疫横行的地方去冒险。”
杨皙子摇摇头,说道:“不关于你的事,庭恩,不过我觉得这也是我的一次机会,只要我做得令大总统满意,一定会得到大总统的重用的。”
陈秀才喃喃地说道:“大总统与日本人有化不开的深仇大恨,对日本越恨就越能得到他的赏识,可是现在不能够明目张胆地乱杀一通了,否则他也不会让你出手了。
虽然日本人是一些蛮夷,死不足惜,可是那是几百万,不是几百人,当初诸葛孔明火烧藤甲兵,就让自己减寿不少,皙子你这样做…”
杨皙子笑道:“杀一个人是杀人犯,杀一百个是好汉。杀一万个是英雄,杀一百万叫征服,能名垂青史,如果大总统下令,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子。因为这是我的唯一机会,折寿就折寿吧,总好过一辈子碌碌无为。
何况,我这是去人道主义救援,我不会亲手杀一个人,也不会下令杀一个人,反而会救很多人,那些死的人都是感染瘟疫而死的,这不关我事,也不关中国政府的事,要知道,瘟疫的产生,完全是日本天皇不修内德而招致天谴,与人何干?”
在日本,人人都知道,瘟疫之所以横行,是因为中国空军从天上投下老鼠和跳蚤造成的,但是在中国,由于消息的封锁,中国人对日本瘟疫横行有很多种解释。
一种比较科学的解释就是说,日本顾于发展军事,忽略了民生,以至岛骨民不聊生,自然而然产生了瘟疫。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日本天皇失德,瘟疫是上天对日本的惩罚,这种说法很是得到了中国人的认同,因为对信仰天人合一的中国人而言,天下疫病横行代表地上统治者的失误和失德。
但是要对东瀛县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又谈何容易,首先日军必须退到指定的位置,把地区交给朝鲜族集团军。
日军撤退容易,但是朝鲜集团军队却不太愿意接收,因为901师长深入广岛,沿途的村庄和城镇就像是鬼域一样。
再加上天气炎热,病死的尸体没有人掩埋,在地上开始腐烂,发出一阵阵列的恶臭,并且严重地污染了水源。
朝鲜集团军的两个团在广岛呆了一天之后,士兵们相继产生不适,最后还是连夜退回来。
杨皙子虽然是东瀛县的县长,但是军队不愿意冒险进入疫区,他也毫无办法。
而日本政府方面,很快把军队撤退到琵琶湖以东的分界线之外,急忙找中国人商谈购买链霉素的事情,对于琵琶湖以西的日本人则撒手不管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亡。
八月十二日,美国正式向德国宣战,并且正式邀请中国总统张山长和英国首相同时访问美国,并准备在华盛顿举行三巨头会议。不过张山长以夫人临产在即,自己要陪伴不方便出游为由婉拒了,但是愿意派出中国外交部长为总统特使,代替张山长出席“三巨头”会议。
张山长的这个借口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又无可指责,但是这个三巨头会议没有了张山长,也就是变得没有多大的意义。
在这个会议上,美英两国打算联合向张山长施压,让他正视协约国成员国的责任,为打败同盟国而出兵出钱出物资,总之要把张山长当作炮灰使用。
张山长当然不会上当,所谓的三巨头会议,除了一个虚名之外,张山长不觉得能在其中能够捞到任何好处。
现在,英法联军虽然在法国失败,但是对于高傲的英国人来说,还不到哀求中国人的时候,美国人刚刚与德国宣战,正想大干一场,更加不把中国放在眼里。
不受人重视的场合,张山长无论如何都是不去的。
从八月十五日的凌晨一点开始,德国人用轰炸机在英国的伦敦扔下了第一枚装有跳蚤的陶瓷炸弹,细菌战正式在欧洲打响。
中**队在日本取得的战果让德国人非常兴奋,而英国跟日本一样是一个岛国,德国人不用担心发生在英国城市里面的鼠疫会传播到了欧洲大陆上去。
鼠疫在欧洲被叫做黑死病,曾经在欧洲上空飘荡了几个世纪,就像让人闻者色变的恐怖幽灵,夺去了几千万欧洲人的生命。
德国空军在法国的空军基地起飞之后,整个大不列颤帝国都在德国空军的轰炸范围之内。
德国空军的飞机是从中国得到的超前技术,无论是发动机技术、设计和制造水平都起码比英国领先二十年,现在英国还是那种双翼的木飞机,根本就不是德国全金属飞机的对手。
德国人为了制造这种细菌炸弹,甚至从中国请了一批烧制陶瓷的工匠,坐飞机专程经新疆和哈萨克斯坦飞到了德国去,指导德国人开窖烧陶瓷罐。
三天之后,开始有疑似病例出现,五天之后,英国的伦敦开始出现第一批死亡病例,这些死者全身紫黑色,被证实是黑死病。
伦敦立刻引起一阵恐慌。
但是,德国人的细菌战才刚刚开始,他们的陶瓷炸弹就像用不完似的,每天晚上都来伦敦扔一趟,并且开始由城市向乡村渗透。
黑死病开始在大不列颤帝国的本土上不受控制地开始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