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茶棚外,一骑扬尘而来,而后又绝尘而去。
时隔不久,又是几骑,快马加鞭,纷纷疾驰而过。
“这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有江湖厮杀,赶着去送死?”茶棚中,獐头鼠目的男子,屡次被打断,破口大骂。
众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谈起了策马而过的事情。
“半个多月前,天显异象,有星坠入悠霜国,听闻好像是御宇令现世。”听着马蹄声一啸而过,老者探究地望着茶棚外,那滚滚烟尘,仿佛预示着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既然是悠霜国,怎么辗转到歌月国来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诧异地询问老者。
老者摇了摇头,众人只得自己揣摩着。
青衫男子与抱刀男子,见到外面的场景,站起身,结了账,离开茶棚,却是与远去的众人背道而驰,仿似要远离一场争夺,逃离一场厮杀。
刚走了几步,两人便看到一辆全身黑色金丝镶边的马车缓缓悠悠而来,拉车的马匹通体乌黑,眉间夹杂着一丝金色鬃毛,端的是气定神闲,一看便是千里良驹,与身边风驰电掣般疾行的马匹真是天壤之别。马车的车驾上坐着一模一样的两名少年,左边的少年嘻嘻哈哈,眉飞色舞,右边的少年冷冷酷酷,紧绷脸庞。
马车不做丝毫的停留,就这样仿若茫无目的,又像是早已确定归路,任由马匹带领,向前而去。
“啧啧,不知道是谁这么奢侈,竟然拿这样的绝世良驹当牛使唤,可惜可惜。”青衫男子望着远去的黑色马车无奈的叹道。
“这不是柳庄主与痴刀客吗?真是巧合啊!”
柳若风还未收回视线,一听这声音,方才还显露可惜之色的双眸顿时染着几分哀叹之色,只是转首之时,已然是眸含惊喜,嘴含笑意,看着摇着铁扇迎面而来的白面书生道:“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遇到公孙家主,幸会幸会。”
痴刀客归海冽冷冷地瞥了眼白面书生,仿似没有看到此人一般,站着不说话。
公孙景眼眸闪了闪,嘴角笑了笑,仿佛对此人的态度习以为常,只对着柳若风道:“在下听说御宇令到了歌月国,四国出动了不少名将与江湖门派抢夺,柳庄主在此,难道也是想看看御宇令究竟落于谁手?”
“哪里哪里,区区连庄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来的闲情关心御宇令。”柳若风脸上呵呵一笑,心中渐渐暗叹不妙。
“柳庄主果然贵人事忙,在下正好有一桩麻烦事不能解决,还请柳庄主不吝赐教。”公孙景双手一拱,礼数周全地道。
“既然要请教,到扶疏山庄去。”归海冽全然不顾一切,毫不客气地道,继而双手环刀,不理会任何人,径自朝着原来路线飞身离去。
柳若风眉目含笑,口中歉然道:“交友不慎,对不住对不住,改日区区做东,宴请公孙家主赔罪,告辞告辞。”
说罢,柳若风脚下生风,追着归海冽,瞬间只剩下两道渺小的身影。
公孙景轻摇折扇,回望一眼,微微一笑,双眼眯成一线。
“暮霭将军,既然御宇令已经到了歌月国,这只能说明你们悠霜国守不住,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好。”独孤琰一手负后,一手握着锦盒,长身玉立,对着一身着黑色布衣,身体雄毅,眼神肃穆的男子道,男子被四名左手袖口镶着白丝的黑衣蒙面人围困,脸色憔悴,发丝凌乱,身上伤痕累累。
“令现我悠霜国,天命难违,守不住令,是我无能,如今御宇令还未落在乐王手中,便还是我悠霜国之物。”暮霭拄着剑,眼神不是所谓的冰如寒潭暗藏杀意,而是无所畏惧的认真与执着。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独孤琰镇定地仿似寺庙的古钟,音起音落,便是两个世界。
四名黑衣蒙面人轮番上阵,暮霭渐渐体力不支,但麻木的肢体仍旧坚定地不曾松懈。
“暮老大,我来帮你。”
暮霭听得话声,紧绷的神色未曾松懈,只是眼神动了动,独孤琰听得话声,微微垂首,眼中没有丝毫的神色,话声听来仿佛还在远处,但话落之时,同样是一身黑色布衣的男子已经提剑现身,站在暮霭的身后。
“暮老大,你死了没有,没有的话让开一下,别挡着我。”带着青面獠牙的男子,俨然犹如一条滑不溜秋的鱼,敏捷地钻入包围圈,一把推开暮霭,暮霭被一股携带恰到好处的力道渐渐推后,跌出包围圈。
“寒霜,不要恋战,夺令为先。”暮霭捂着伤口,看着情势,命令道。
“知道了,啰嗦。”带着狰狞面具的男子,不耐烦地道,话落,人便如一道黑影,上跳下窜,左移右挪,在让人看不清身法之下,四名黑衣蒙面人已经无法动弹。
男子摘下面具,嘿嘿一笑,一张女圭女圭脸,纯粹无瑕:“你是独孤琰吧,我知道你不会武功,只有一批死士,看你苦口婆心劝说暮老大的份上,你快把御宇令给我,我不为难你。”
独孤琰仿似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径自转过身,无人察觉之时,撇了撇嘴,便仿若无人地走到一巨石上站定。
寒霜嘴角一僵,双眸一瞪,待要挥剑,忽然感觉到一缕破空之音,当下侧身一闪,避开一箭,余光却瞥到那箭矢忽然绕了个弯,向暮霭而去,当下,寒霜心知来人是谁,身体毫无停顿犹如鬼魅一般凌空一番,挥剑替暮霭挡开一箭,箭矢贯穿一黑衣蒙面人胸口。
“哇,我不是故意的。”寒霜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看着黑衣蒙面人倒地,还未曾抬首,只听得一声“铮”音,一缕含带杀伐的琴音尾随而至,寒霜竖剑一挡,叮一声,人被迫退后了几步,眼光一瞥,三个黑衣蒙面人已然倒地不起,“嘶,我不是有意的。”
抬首之间,寒霜便看到两名男子策马而来。一人左手握弓,背负箭矢,神色木讷,一左手托琴,容颜秀雅,如音如律。
“独孤家主,你的右衣死士呢?”神情呆板的男子,一副审问似的问口道。
“自然是到该用的时候用,这一点,不劳古翎将军费心。”独孤琰冷然回道,随手一扬,将锦盒抛向离他较近的广离,“既然两位将军来了,那么,悠霜国与歌月国之间的事情,还有御宇令的事情,就有劳两位解决,恕在下能力有限,就此告辞。”
说罢,独孤琰负手离去,走得毫不拖泥带水,不曾看任何人,包括地上他的左衣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