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城是歌月国临近帝都一座偏北的重要城池,在这个诸侯四起,兵荒马乱的时代,固若金汤的郦城也开始加派军队守卫了。
经过例行盘查,无情与含烟一同入城。
郦城的百姓生活如旧,大街小巷叫卖声处处可闻,然他们似乎不知道歌月国临近帝都的令城已是人满为患了。
王域的百姓,难以忍受横征暴敛,加之连年灾害,颗粒无收,走投无路之下,争先恐后往四国逃去,四国靠近王域的城池早已拥挤难行,城池之外,尸横遍野,饿殍遍地。未防城池内秩序混乱,混入细作,除轻羽国仍然洞开辉城城门之外,其余三国皆是盘查森严。
两人刚刚行至一酒楼,里面便传来喧闹的吵嚷,人声鼎沸。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外观无甚奇特,然与众不同的便是马车通体黑色,却没有丝毫的严肃森然,而是雍雅华贵。两人没有看到拉车的马匹,只看到别出心裁的车厢。
“你有没有听到轻羽国的事情?”
“什么事情?”
“无情,没想到听风楼这么多人,生意兴隆啊,这张通还真是处事圆滑,挺有伎俩的。”含烟看了眼一楼满座的大堂,吵嚷的人群,询问道,“我们还进去吗?。”
耳畔听着议论之声,无情细长的睫毛不为所觉的轻轻一颤,继而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
两人方一进酒楼,小二急忙机灵地招呼,然一看之下,一个气宇不凡,一个美艳绝伦,尤其是那端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活月兑月兑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出现在这么喧闹的地方,怎么不令人惊讶,不觉间竟然愣在了那里,忘了招揽生意。
含烟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了然一笑道:“小二,来壶好茶。”
方才讲得唾沫横飞的人,偶然抬首间,见到大男人堆里忽然出现这么个美艳亮丽,巧笑倩兮的女子,当下眼神飘忽起来。
含笑的声音,温柔的言语,小二乍然晃过神,立刻腿脚利索起来,脸上堆满笑意,伸手弯腰延请,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掸了掸凳子:“客官,请这边坐,稍等片刻,好茶马上就到。”
小二刚刚移开身体,众人便看到轮椅上的白衣公子,眼中飘忽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侧面,虽然白衣公子背对着他们而坐,众人也能从那单薄的白衣中感到清贵的气息,让人不能亵渎。
“客官,这是您要的茶,请慢用。”小二的言语使得众人从愣怔遐想中找回了自己。
不过也只是片刻,众人回过神后,有的继续谈论轻羽国公主云倾月之事,也有的则在小声议论两人的来历。
含烟道了声谢,从轮椅后面的小格中拿出一个精小的银杯,斟了杯茶置于无情前面,最后将自己的茶杯满上。
“听说轻羽国云王将在两个月后于王都云城为倾月公主挑选驸马,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我也听说了,轻羽国的倾月公主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姿色超群,秀外慧中,十二岁便以一曲《清平乐》享誉四国,而且更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
“从那以后,慕名而来的人真是络绎不绝,求亲之人数不胜数,都快踏平门槛了,然而云王极其疼爱公主,一直将公主留在身边,到如今公主双十将近才不得不放手了。”
“到时肯定群雄云集,云城必定热闹非凡。”
“说到这琴艺,舞影国的冷琴公主也是盛名在外,而歌月国的倩妍公主,虽然琴艺不能与倾月公主和冷琴公主相提并论,但这舞姿却是无人能及,一支天外飞仙,让人叹为观止啊。”
“只是听说这冷琴公主已经二十又八,传闻克夫,至今尚未嫁人;而这倩妍公主虽然舞姿非凡,但是年纪尚小,少不经事。”
“不过说起这才女吗,首推‘天沉月落’中的云隐月,说起云隐月,还有一段趣事。”
“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当时,在轻羽国云城有第一楼之称的一笑楼中,围聚着众多刚刚结束科考的考生,个个皆是才子,学富五车。一众考生聚在一起,便大谈天下之势,个个都是口若悬河,激愤难当,这人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浩大。而三楼雅座里,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正在一边听曲一边喝着‘十里飘香’。这‘十里飘香’可不是普通的酒,而她却是像喝水一样,一杯又一杯甚至是执壶而饮,全无醉意。当大家相谈甚唤,群起激昂时,忽然,少女所在的房间房门大开,少女直接从三楼跃下,夺过掌柜手中的笔,一边执壶,一边在人家墙壁上写下《御宇论》,狂傲的口气,飞扬的字迹,唬得掌柜的冷汗直冒,惊得众考生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那少女最后落笔处是云隐月三个字,御宇论写完时,酒也饮完了,她看了众人一眼,似醉似醒地道,‘大庭广众之下,喧喧扰扰,我乘兴而来,还未尽兴,便被你们扰了气氛,现在心情舒缓多了。’说罢,她来到一个谈吐、举止、长相、气度颇为出众的十八岁左右的男子面前,对着他一笑道‘我看你言行举止不俗,为人行事大度,极具状元相,我两袖清风,囊中羞涩,不如你帮我付账吧。’说罢,云隐月将酒壶塞到男子手中,一个瞬间,便已飘然离去,远远地,似乎还传来这样的话语‘再让那个谁来付,我很没面子。’而当天下午的殿试,那男子果然才华出众,被选为状元,那男子便是轻羽国赫赫有名的贤相舒墨之。”
“我还听说当时舒相以为云隐月就是我们的云倾月公主,不然怎会如此巧合,后来,在他得见过倾月公主之后,才发现终究不是。有人说,云隐月时常易容现身,他怎知不是,而他淡雅一笑,道‘言行举止,为人行事。’”
无情的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欲要饮茶,却失了兴致,随即在含烟耳畔低语一声:“你知会张通一声,让他到别院一趟。”
含烟收拾好茶盏,将轮椅推出听风楼,无情径自催动轮椅离去,含烟折回酒楼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