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位就是传说中缥缈医仙传人含烟姑娘吧,果然花颜月貌,在下真是三生有幸。”童鹤看到亭外将轮椅放置好欲要进来的含烟与别夜,眼睛一亮,对着含烟便是一番赞叹,未等含烟开口,童鹤又自顾自道,“你们慢慢吟诗品酒,我去外边赏赏景,总不能辜负了这么美的天气吧。”
“我也去。”含烟一听,竟然有人与她志同道合,当下求之不得,立马接口道,并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让她在这里听他们胡扯,还不如出去逛逛呢。
“佳人相伴,太好不过了。”童鹤双眸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别夜看了云隐月一眼,云隐月微做沉吟,有逍遥剑客在此,含烟安危自然不必顾虑,况且童鹤还是……当下她微微摇首,示意不必,别夜便伫立不动,含烟跟着童鹤在众人眼中离开。
云隐月用余光看了一眼第五剑,后者没有方才的敌意,只是神色复杂,微动双唇。她心下了然,原来第五剑早已知道。
来了个无情公子,走了个逍遥剑客,顿时,疏雨亭便安静了许多。
亭中几十双眼睛略带探究地打量着出其不意而来的无情公子,这个无情公子一来便是出口成章,语出惊人,当真不愧谪仙之名。
与此同时,众人同样顺带暧昧地看着无情公子旁边的凌王。这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一黑一白,一笑一淡,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
“想必在下的到来,扰了各位的雅兴。”云隐月渐觉片刻的沉默,迎接着众人略带诧异的眼光,漫不经心地道,只是那眼神哪有丝毫亏欠之色,仿佛是旁人扰了她的清净一般。
“哪里哪里,无……情公子,区区柳……若风,得见仙容,幸甚幸甚。”柳若风看着一脸若冰雪之清透的白衣公子,结结巴巴地道,仿佛被谪仙风姿倾倒一般。
“柳……庄主,幸会幸会。”云隐月应着柳若风的话,眉色不动地回道。
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凌风吟看着身侧之人一脸云淡风轻地开起玩笑,不觉唇角微扬。
“嗬”柳若风呼出一口气,讶然坐在哪里。
“无情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这凌王方才也出了一个对子,如今还没有人能对出,既然无情公子与凌王相交甚熟,想必应该能轻而易举地对上吧。”公孙景再度出口,笑容不变,眼眸依旧成线。
“是啊是啊,区区也很想知道。”柳若风一脸的期待。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在下也想知道无情公子如何应对?”久未开口的南青颢,含笑开口道。
云隐月微抬眼眸,视了一眼彷如青山流云一般的男子,如若她没有看错,方才凌风吟与他之间似乎有着默契的交流,这样的交流很熟悉,就像她跟别夜一样,如何行动别夜都会无声询问她,而南青颢,凌风吟仿似在示意什么。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各大世家山庄皆是听命各国君王,南玉山庄在悠霜国,南青颢听命凌风吟也没什么。
众人再度将视线锁定在白衣公子身上,成为众人焦点的云隐月却是侧首看着凌风吟,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不知风吟处处寻觅何人?”
“自然是……无情,我从悠霜国千里南下,难不成寻舞影国风世子把酒言欢?”凌风吟回视反问。
“甚好。”不过逢场作戏,又有什么可以顾及的。
云隐月端起眼前酒杯,就着雪白的杯口,酌了一小口,可有可无地道:“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这……众人面面相觑,那酒杯好像是凌王刚才用过的,不知道无情公子知不知道?
凌风吟俊颜大悦,含笑道:“无情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无情朝思暮想,想的便是我。”
众人屏住气息,凝神静听。
清冷的声音旁若无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正是风吟。”
“咳”有人不慎呛到了。
“嘶”有人吸入一股凉气。
“嗬”有人惊呼一声。
“呃”有人愣在那里。
“咚”酒杯落在石桌上。
“啪”酒杯翻身落地碎了。
“不过一句戏言,诸位何必当真。”云隐月擎着酒杯,斜睨一眼凌风吟,看着那双蕴含笑意的凤眸,波澜不惊地道,“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曾想,今日我与凌王清醒,诸位倒是入迷了。”
众人尴尬一笑,恍然大悟,原来是戏言,不过这无情公子的戏言当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似假更像真。
“说起戏言,在下正好想起风世子曾在玉宇琼楼对一位姑娘的对子,那位姑娘的上联便是‘月朗星稀,今夜断然不雨’,在下忽然忘了风世子是如何应答的,不知无情公子记得否?若是知道,还望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公孙景一摇一言,一笑一语。
月朗星稀,便是无云,无云不雨,便是不会**,怎么青楼之事,一定会与风弄影有所牵扯。虽然风弄影不见得干净,但是,风弄影在这群人中,怕是最为光明磊落的吧。这个公孙景,当真不依不饶。
云隐月心下有了计较,但却并非看向与她处处为难的公孙景,而是将丽眸有意无意地望向对坐的独孤琰。
独孤琰一身孤冷,让人难以接近,冷漠更甚她,自始自终未曾开过口,自酌自饮,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但似乎也不妨碍他观察席间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感觉到打量的神色,独孤琰抬首迎上云隐月的视线,忽觉一怔,好熟悉的感觉,那双眼,如果没有太过漠然,太过清冷,那样清丽的一双眼,跟那个女人何其相似。
云隐月微起双唇,想也未想,开口便道:“天寒地冻,明朝必定成霜。”
成双吗?独孤琰眉峰微蹙,为何这话仿佛在对他说,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回答着公孙景的刁难。
话落,对着对面的独孤琰略微颔首,云隐月转移视线,才淡淡地瞥了眼绵里藏针的公孙景,瞬即开口:“这副对联,一语双关,出自青楼女子,当真少见。不过在下私以为,此句不如‘凤枕鸾帐,睡去不知春几许;燕歌赵舞,醒来莫问夜如何。’更适合寻常青楼女子。”
竟然如此气定神闲地道出歌ji夜生活,这般露骨,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公子,怎么能道出如此隐晦之事。听闻无情公子也曾流连烟花之地,莫非谪仙也有七情六欲。
只是为何,总觉得无情公子话里有话,总觉得这个无情公子意有所指,但又令人捉模不透。
众人偷偷看了眼疏雨溪边坐在磐石之上的粉衣女子,传闻那个粉衣女子是无情公子的红颜知己,粉衣女子正看着白衣俊公子,白衣俊公子恍如一只灵动的仙鹤,展翅在空,逍遥自在。
略带玄乎的话让众人私下议论纷纷,云隐月神色淡淡,一脸不理世事,举杯欲饮,凌风吟折扇微抬,一挡,顺手接过酒杯,含笑道:“无情,喝酒伤身,醉殇不适合你。”
说罢,凌风吟就着云隐月方才喝过的地方,仰首一饮而尽。
为什么与他的言谈自有一种默契,为什么与他的相处仿似顺理成章,为什么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明明这双眼眸她看不透,明明那个谁的那双眼眸还带着一丝邪气与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