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这么爱哭过,或许是因为独处在这异时空的无奈,又或许是对某人的一见倾心,而这个人正好心中也有个你。
“姐姐?姐姐…”是降雪的声音,定是李元吉吩咐她出来寻我的。
“我在这儿。”我回答道,用眼神示意李世民将我的手松开。只见降雪走近跟前,给李世民施了礼。“姐姐怎么这半天,齐王不见你回去都急死了。”
“我刚好遇见秦王,说了会儿话,刚准备回去呢你就寻我来了。”我说着向李世民施了礼便拉着降雪先走了。回到院子里,见戏台上有个红色的倩影在翩翩起舞,走近了,却看清原来是慕青。
我知道慕青在这里献舞的心思,她的舞风情万种,婀娜的小蛮腰犹如水蛇一般上下舞动。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台下的王孙公子们个个眼睛都看直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珪儿,你笑什么?”李元吉见我突然纨笑,不解的问我。“都不过是些世俗之人罢了。”我莞尔道。李元吉先是一怔,后又领会了我的意思,大笑:“珪儿可别将我也列入这些人中了。”
“这种舞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只杨出云不屑的声音。
“哦?那云儿今日有什么高雅的玩意儿让我们见识见识?”长孙无忌在一旁调侃她。
“当然有。”她自信满满的拍了拍巴掌,吩咐太监们将预备好的古筝抬上戏台子。慕青见她上了台很识趣的退下了。
杨出云撩起裙摆微侧地坐在木雕椅子上,双手架琴,手指微微弯曲。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有如高山流水之势,忽而高亢嘹亮,忽而婉转流连。长孙无忌等人没想到这杨出云竟真有准备节目,也都细细聆听。一曲终了,杨出云起身纤纤谢礼。
“没想到今日这杨家小妹也算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不错不错。”长孙无忌笑道。
“你又打趣我。”杨出云嗔笑,眼角余光扫到我,“听说长安第一名妓杨珪媚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今日何不借此机会露一手?”
我的衣裳脏了一片,实在是不想移步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珪媚今日身体抱恙,实难圆各位的雅兴。”
“身体抱恙?你这也太巧了吧?不会是‘琴棋书画’独独缺了‘琴’吧!”杨出云嗤笑着说,台下众人也哄笑一团。
唯独李世民一脸淡定,吩咐了几个小厮上了戏台子将古筝和架子放到我面前。我向他点了点头,道:“既是出云姑娘这么想听珪媚演奏,那珪媚便献丑了。”
我掌心握琴,指尖轻柔地拨弄琴弦,流畅的曲调缓缓拖出,我心神恍惚,沉浸在现代无数个难忘的日夜之中,若不是妈妈从小便要我学琴练舞,那如今的我又怎能应对旁人的挑衅?
我紧挑琴弦,仿佛集结了太多的忧愁与伤感在这曲子之中。低回婉转,悠远绵长,我将心也放进了整个曲调之中,只盼有人能够读懂我这一曲《独角戏》。当弹到第二段时,我随着琴音伴入歌声,“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泪光吸引你,既然爱你不能言语,只能微笑哭泣,让我从此忘了你…”
字字清脆,声声婉转。唱的人便是如此入戏,听得人更是沉醉其中,个个都闭目聆听,仿佛这是一场豪华的听觉盛宴。
我素手滑弦结束最后一个尾音,歌声也随之终止。众人却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袅袅余音之中,迟迟没有回神。倒是长孙无忌打破了虚时的沉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复拍掌道:“果真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众人皆鼓掌称赞,杨出云虽不满我如此出彩,却也不得不服,回到李世民的席上乖乖的坐下了。
“珪媚只是用了心,无论何事,用了心便能打动人。”我颔首福身向众位谢礼。
“好一个‘用了心’,齐王,你真是‘慧眼识美人’啊!哈哈哈…”长孙无忌举杯饮酒,似是很畅快的样子。
“今日既如此痛快,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李元吉起身举杯向各桌敬酒,我随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后李元吉说要送我回园子,却不见了慕青,我命降雪在王府的院子找了半天也不见她,只得随李元吉坐马车先回园子里。
“珪儿,你今天的琴音歌声丝毫不逊于你的舞艺啊!”李元吉好似很崇拜的看着我,我笑道:“那是,我有才吧?哈哈哈。”“珪儿,你真的与以往不同了。”李元吉突然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哪有,只是今日喝了酒所以放开了些吧!”我连忙扯马虎眼,若被他发现我不是真的杨珪媚,我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不过,我更喜欢如今的你。”李元吉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对我说。我舒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要怀疑我的意思,若他问我记不记得之前与他之间的事情,我岂不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想到这些,我的冷汗又往下冒。
“珪儿你怎么了?这晚上天气转凉你怎么还在冒汗?”李元吉担心的问我,降雪忙拿帕子来给我拭汗。“呃…没什么,马车里有点热,有点热…”之前在他面前总是温文有礼的,今日可能是喝了酒,我又这么不胜酒量才疏忽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园子,我下了车与李元吉道别后就进去了。
“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降雪扶着我。“哪有怪怪的,许是今日我特别开心吧!”我笑着回她。
“那姐姐何事这么开心?”降雪又问我,“不告诉你。”我点了点她的鼻子,自己一个人回房关上房门,吩咐她们今晚不用伺候我了。
我从床头的首饰盒里将李世民之前送给我的凝脂玉佩拿出来,靠在榻上发呆。想起李世民今日对我说的那番话,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竟和衣靠在榻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降雪在外面敲门把我吵醒了。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我起来去开门,见天都没有大亮。“什么事这么吵啊,这天都没亮呢。”我揉了揉眼睛。
“姐姐你不知道,慕青姑娘惹祸了!”
“惹祸?怎么回事?”我只知慕青没有同我们一起回来,莫非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