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给孙雪津回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关于苏零的,更是半个字都没有。
孙局了解沈醉,也知道这会儿从他嘴里撬不出有用的消息,再说,苏零要真想躲,也不可能真让沈醉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
孙局看了一辈子的人,一双眼睛堪称火眼金睛——苏零别看一身的刺儿,像只刺猬,实际上,一直还是那个心肠柔软的孩子,尤其是在幼年好友面前,他惹上**烦,怎么可能会轻易让这些麻烦往沈醉身上沾,最多,也就是给沈醉留了信息,让他知道自己很安全,别乱了方寸……
于是,孙雪津只是让秦卿、沈醉两口子回家休息,特别叮嘱沈醉,这两天哪也不要去,也别回羽林,就在家呆着,要是愿意回沈家也成……
他虽然不觉得海龙王会明目张胆地对沈醉夫妻不利,可还是谨慎些好。
孙局的声音嘶哑,可是总有一股子余音绕梁的味儿,秦卿看了看天,雨过初晴,天空如洗,*光明媚艳阳天,休假正合适。
搁下手机,沈醉就开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虎子和小黑一路路蹦蹦跳跳地攒出门迎接,大花懒洋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点儿都没有主人不见的紧张感——它可能早已经习惯了它的主人三天两头闹失踪。
一下车,秦卿的身体晃了一下,沈醉一把捞住,搂怀里,惊道:“怎么了?”
“没事儿,刚才眼前一黑,许是今天累了,血压有点儿低……稍微有些困……”秦卿揉了揉额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医者不自医,她自己给自己号脉,从来号不准,不过,对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有数,天天锻炼,又是灵液养着,想不好都难,估计就是精神紧张造成的血压低。
沈醉皱了皱眉,直接一弯腰,把媳妇抱回卧室,给搭上被子,安抚她入睡。
“晚饭做好叫你,睡吧,别想太多,苏零那小子一个人闯了这么多年……”
是啊,苏零不是一般人,哪是说死就能死的?秦卿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陷入睡眠,隐隐约约听见沈醉轻手轻脚地出门。
她一直睡到晚上,夜半更深,才让沈醉强拽起来吃过饭,是牛肉面,鲜女敕的腰子肉,很劲道,很好吃。吃了之后便又睡,睡梦中,被陌生的气息惊醒,结果一睁眼,看见来的是沈老爷子,随即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秦卿睁开眼,沈醉就坐在床边儿,眉眼含笑,整个人身上的喜意喷薄而出……秦卿眨眨眼,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复,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我怀孕了?”
“嗯。”沈醉笑眯眯地点头,死死抿住唇,才没有笑的很失态。
她其实有一点儿感觉,只是——秦卿挑眉,叹了口气:“应该注意些,挑个……身体状况最好的时候怀孕……”不只是身体状况,现在他们遇见的情况,显然不大适合有孩子。
秦卿当了十年的兵,整整十年,他很了解中国军人,还有各兄弟部队的手段。
她也清楚,海龙王好多年不再针对苏零,今朝却又忽然势在必得起来,很明显,苏零招惹了他……想起海龙王说的,苏零偷了他东西的话,秦卿想,也许,是拿到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玩意儿……
总而言之,那小子这一次惹上了**烦,很大很大,大到他一个人可能撑不住,甚至会连累亲朋好友的地步。
而苏零在国内的亲朋好友,满打满算,也只有沈醉一个。虽然他们始终是以敌对的身份相处,但只要明眼人都清楚,在国内,苏零唯一信任的只有沈醉……
秦卿从床上爬起来,倚在二楼的窗户上,视线穿过松树林,看着倚在树底下缩成一团,又冷又可怜的‘战友’,呢喃:“呃……做安全工作的兄弟们也不容易……不知道是国安的人,还是海龙王的人?”
“都有。海龙王的人最多,国安那边儿也有,孙局他们也没闲着,不过,他们派人过来,保护的意思更重些……”也是,国安也就算了,海龙王那一帮子死死盯上来,是敌是友,一时之间,真不好说,孙局怎么可能放心?
外面可怜的战友们春寒料峭的早晨瑟瑟发抖,沈醉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女乃,捧过来给媳妇喝,“要不吃点儿燕窝?我听说孕妇吃燕窝,对孩子很好?记得老爷子那儿好像有不少血燕窝呢。”
秦卿大气地一摆手,谁吃畜生的吐沫星子
沈醉失笑,自家媳妇,天生就不是个会享受的女人,按他**大人的说法,草根阶层,一辈子不会变……可他喜欢。
孙媳妇有了身孕,虽然才两个多月,可沈老爷子假公济私,提前给了长假,让孙媳妇安心养胎,课业全部停止。
这一点儿秦卿很不满意,她学习正进入状态呢,耽误一天课就浑身别扭,可是,一心想抱曾孙的老爷子伤不起,尤其是当那位老爷子还是你的直属上司,位高权重的时候,人家愣是不许你进教室,也不许你进医院大门,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好在,秦卿还能在梦里过一把医生瘾。还有暖房里草药可以折腾。
随身药房是不敢进了,谁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万一让人瞧见她忽然消失,还不知道弄出多大的风波来,第一次,秦卿对自己的工作效率感到挺满意,至少她早早地建起暖房,把随身药房里的草药移植出许多……
既然老爷子不肯通融,那就在暖房里折腾折腾草药,要不然趴在桌子上写一写医院规划,手写——她如今连用电脑的资格都没有了,就算身上穿着防辐射的衣裳,沈醉都不肯让她碰一下笔记本。
除了能在家里折腾,沈老爷子到是挺乐意让沈醉陪媳妇出门看看风景,说是陶冶情操,对他曾孙有好处,结果,俩人只去了一趟菜市场,秦卿多逛了逛,货比三家,事后就看见跟着他们的一连串‘监视人员’,辛辛苦苦地记他们俩接触过的所有菜饭,肉贩的资料……
秦卿哭笑不得,拉着丈夫的手,默默无语半天,咕哝了句:“咱别招人怨了,自个儿同志也不容易。”
就是,自个儿的同志自个儿不心疼,还指望着别人心疼……秦卿和沈醉只有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
秦卿闲下来钻暖房,整个暖房是玻璃的,棉布帘子扯开,四处通透,站在外面山头上,老远拿着望远镜,就能把里面看得清清楚楚,秦卿不捣乱,故意找一个视野清晰开阔的地儿,方便安全人员们监视。
沈醉就是训练。他当教官久了,训练虽然不说搁下,可到底事儿多,没有以前勤。
现在从早晨到晚上,手里的枪拆了装,装了拆,兴致来了,变着花样儿的改,他动作娴熟,速度快,一把枪几乎几秒钟就变个新样子,弄的外面那些监视的安全人员,看一会儿就头昏眼花,猛点眼药水。
也不全是学习工作训练。闲暇时,秦卿坐院子的正中央,背后靠着一棵容大妈从基地运回来的梧桐树。
沈醉抱着枪站门口,大汗淋漓,只看着自己的媳妇笑:“媳妇,你真是个金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的金凤凰。
秦卿笑着扭头,张口就唱:“官人休要多夸奖,香君怎能比凤凰,衣着雄姿添俊秀,山花借得玉兰香……”
曲子是跟阿飞学的,学的似模似样,谁让秦卿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
两口子把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没有半点儿不自在,所有的话题都是家长里短,绝无一句涉及到苏零。就这样匆匆一月时光,转瞬而逝,外面的人有些撑不住劲儿了。
先找来的居然是孙雪津。秦卿和沈醉心里都难免惊讶了一下,他们以为,先找上门的是海龙王的可能性更大些。不过,老头一向精明,还护短,虽然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要干什么,就让他做好了。
秦卿和沈醉做出一副主人样子,恭恭敬敬把老头请进屋,孙局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往客厅里一蹲,先要了杯茶,然后笑眯眯说:“恭贺你们俩新婚大喜,老头子我专门送了套家具过来。得,让小的们给你们更换更换。”
一帮小伙子下了车,直接就把苏零住过的客房掘地三尺,床铺衣柜所有家具,连地板砖都撬走。秦卿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起来:“就他屋里的地板装是原木的,很贵,你用这人造革的就给我换走啊?”
结果,这才是第一天。
之后连续数日,容大妈,国安的苏俊峰,沈国手沈老爷子,刘峰,周玉,王家的王露,一人送了一套家具,也搬走了一堆家具,连他们家院子都没放过,真真是掘地三尺,草坪地皮,整个更新换代。
除了海龙王,海龙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老人家安安静静的,反而让人心里不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