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然来临,空气稀稀落落中夹杂着微薄的凉意,茶几上茶杯中的茶水飘出的热气,立刻被风席卷了去。
水长流再次看向煜少,他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半点躲闪之意,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何况,也没有人无聊到跑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家里跟主人开这样的玩笑吧?再仔细瞧来,不由心中惊讶不已。眼前的少年竟然也是修真派门人,只见他身形飘逸,一副仙风道骨之躯,更让水长流惊讶的则是煜少两鬓的发髻,竟然隐隐泛着紫气。此乃修真者达到十级以上之象征。心中自是平添了几分敬重之意,没想到小小少年竟然能达到如此境界?想想自己已是半百之身,也才只练到七级而已,不觉自行惭秽。
水长流挥手屏退了大厅里的所有闲杂人等,刚才他说,胭脂是他五百年前的妻子,那岂不是~~~~水长流脸上的敬重之意不禁再次徒增了几分。
“不知公子来自何方?可否是修真紫殿中前辈?”
煜少听到这话,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水家老爷,这人颇有几分才华,看起来是忠厚之人,可是,他的修为,最多也就是七级,缘何这么有慧根的人到这个年纪才是这等修为呢?煜少看向水长流,眼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疑惑。
“在下藤原煜,来自修真紫殿,看老爷您也是修真中人,想必也是知道的。”煜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
“那公子岂不是在下的前辈?”水长流说着连忙请煜少坐下,亲自端起桌上的茶杯来递给煜少。
“按照修真界的规矩,我确实是你的前辈,可是现在是在人间,水老爷就不必客气了,叫我藤原煜就好,况且我这身份,你也明白,是不得随意来人间走动的。”煜少坐下,客气的接过茶杯,复放在茶几上。
水长流想了想,理解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老朽就叫前辈藤原公子吧。”
“水老爷请随意。”
“不知藤原公子为何来这人间走动呢?还说小女是你五百年前的妻子,难道藤原公子不知道凡人定会受轮回之苦吗?即使小女是你五百年前的妻子,可那毕竟是往事,还是不可追忆的往事。藤原公子何必如此执着呢?”水长流劝到。
“我只是陪一个朋友来人间随意走走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胭脂。我为了她受了五百年的煎熬,如今再次相见,怎能再次放手呢?”煜少说到胭脂,眼中总是不由的泛起层层迷雾。
“藤原煜。”
水长流听到他的话,脑海中闪现一些记忆,传说修真界曾有位修真高人为了红尘旧事两次被遣返人间,还差点就被葬送了前程,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叫藤原什么来的,难道就是眼前这位吗?
“为红尘旧事两次放弃修真之事的就是公子吗?。”水长流看着煜少,问道。
煜少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男子汉敢作敢当,自己有何不能承认的呢?
水长流呵呵笑了笑,捋捋略微发白的胡须。
煜少不知他所为何事而发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胭脂。
“藤原公子,你身为藤原家族的一员,而藤原家族又是修真界四大家族之一,你更应该好好努力,为家族的荣耀尽一份责任,为何偏偏在这儿女之情上一再执着呢?”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煜少缓缓念到,自己的心事,何人能懂呢?自己什么都不期盼,只求能跟胭脂共此一生,足矣。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公子又何必苦苦纠缠着虚幻之物呢?”
水长流也朗声念到,但是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五百年来都未曾让他改变,自己区区一句话,又能改变什么呢?
水老爷若是听说过我的事情,必然明白我的心意,就不必再出言相劝了。只让我见了胭脂,与她再续前缘。
水长流看看煜少,眼睛飘向园中。
“传言当日公子所恋女子,并非人类,而水寒,却是内人所生,怎会是公子所说之人呢?相貌也只是一副皮囊罢了。”
“不是的,我相信令媛就是我的胭脂,除了相貌一模一样之外,就连脾气秉性冷漠表情也是如出一辙,您说,时间哪会有如此巧合之事?”煜少坚持到。
“只是小女,自幼许配人家,再过一个月,便是小女的完婚大喜之日,公子又能如何呢?老朽实在是不能了了公子的心愿。”
“胭脂要成婚?跟谁?”煜少目光中透出杀气,质问道。
“是内人的侄儿,名叫程宝贵,现在是这边城统领,此人极爱小女,水寒嫁给他,自是不会受到委屈的。即使小女是胭脂转世,可那已是前尘事,今生她自有属于她的一切,请公子莫要强行打扰。”
水长流想了想,当然是要拒绝他的要求,且不说小女已是待嫁之身,自己又怎能看他再次沉迷,然后万劫不复呢?
“我既然来了,是定要见到胭脂的,水老爷还是让我见见为好,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真的不敢保证。”煜少平静的说,可是语气已经接近威胁了。
水长流在心里叹口气,放眼这边城乃至整个人间,又有谁能阻止得了他呢?可是自己还是要拼一拼,他不是坏人,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藤原公子,不要妄自胡作非为,凡事都有天意,不是你的又何必强求呢?你若是想用法力,我承认,这里并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就算你说要踏平边城,我也相信,可是你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天界众人的注意,到那时你悔之晚矣。”
“我会害怕吗?。”煜少说完,轻轻的笑起来,笑声渐大,凄凄凉凉。
水长流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如此钢铁男儿,为何就如此鬼迷心窍呢?
正在两人相对无语之际,外面传来有序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这大厅。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焦急的说:“老爷,不好了,程总领的人将水府团团围住了,还下令此间任何人不得出入水府。”
听到此话,水长流脸上露出明显的怒意,将正在喝着的茶往茶几上一搁,茶水顿时四溅,洒在价值不菲的古木茶几上。
“好大的胆子,竟然骑到水府的头上来了?”水长流声音中自然也是怒意外露。
“姑父,侄儿来看望你来了。”
水长流正在气头上,就见程宝贵走进大厅,客气的做辑问候。
“哼,你这是来看我的吗?派人将水府包围,这样的事情亏你做得出来?赶紧把人给我撤了。”水长流不客气的训斥完,命令程宝贵迅速将人遣散。
“姑父莫要生气,侄儿今天不是因为水府之事这么做的,而是因为他,来人,给我拿下。”程宝贵指着煜少,满脸的恨意,吩咐侍卫拿人。
原来程宝贵正在外巡视,有人汇报说水府去了个年轻人,说是要找水老爷,可是有人认出,他就是昨天在边城外搔扰了小姐的人。程宝贵一听是昨日之日,心里的恶气还没有出呢,竟然自己送上门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进来。”程宝贵冷笑了声,就带着一对人马超水府而去,还吩咐一人速去调兵,将水府团团围住,誓要捉拿此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没打得你满地找牙还不识趣,找个爷我看不到的地方躲起来,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出来献丑。”
煜少斜了程宝贵一眼,正好对他有气想着该怎么找到他呢,就自己来了,就凭他这蛤蟆样,也配跟胭脂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侮辱。
“你~~,快点,给我拿下。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程宝贵被煜少说的脸都红了,可是随即又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吩咐已经走进大厅的侍卫快点。
“住手。”水长流一声怒喝,那些侍卫都很识趣的停止了动作。
“姑父,此人昨日在边城处调戏表妹,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未发生什么事情,今日竟然闯到府里来了,姑父莫怕,侄儿定会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拿下。”程宝贵背对着水长流,脸上露出不屑之情,下令侍卫继续行动。
“住手。带着你的人赶紧出去,这位藤原公子是老夫的贵客,何人敢动?”
水长流说。
“姑父,你糊涂了,他怎么会是贵客呢?”程宝贵更加恼火水长流的阻拦,可是碍于表妹还未与自己成亲,才压下心里的极度不满,好声好气的说。
“糊涂的是你,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想拿下藤原公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退下。”水长流怒喝一声,侍卫们都往后退了几步。
“姑父,缘何会向着一个外人说话呢?”程宝贵的耐性显然有些难以控制了。
“我哪里是向着他,我是向着你,不想让你出丑罢了。”
“姑父也未免太小看侄儿了。”
“不是姑父小看你,只是你还太年轻了,凡是要淡定,不可太嚣张跋扈,否则定会招来祸端。”
“我不怕,要不我们两个就当着姑父的面来一场比试。如果他输了,我也不难为他,让他滚出这边城,并且发誓永远不得再回来。”程宝贵这几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好,可是如果你输了呢?”煜少当然乐意接受。
“我不会输的。你就等着让老子解了昨天的冤枉气,滚出边城就好。”
“呵呵,真是够狂妄的人。听着,如果你输了,就放弃跟水家小姐的婚约。”煜少笑了两声,坚定的说。
“哼,你得能打败我再说。”
“如果你不遵守约定,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煜少冷脸说,脸上的决绝让程宝贵不禁打了个寒颤。
“宝贵,切不可鲁莽,快点给藤原公子道歉,我帮你说和说和,让藤原公子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计较。”
水长流自然是心中焦急,真真是个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以为在这边城中无人能比就是天下第一了吗?
听到水长流的话,程宝贵原本有些胆颤的心,因为愤怒而胆气倍增。
“姑父休要多言,我答应他的赌注。”
“既然这样,就快点吧。”
程宝贵看了看煜少,他竟然没有一丝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