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寒玉先不去管尤圆圆,那个朴顺姬,还真的叫她费了神了,幸好来了个朝鲜的商人,愿意将她带回去。虽说朴顺姬不愿意,但是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把她送回宫,再说,送回去也没人接收呀?只能送回她的娘家,看她娘家了,要是还是神通广大的再给送来大明朝,那也和自己无关了。
这边尤圆圆也已经叫张老板把消息传给了大商人彭福。
彭福知道了,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刻就决定赎回尤圆圆。
尤圆圆跟了他很多年,也算是有些情意的,何况尤圆圆在自己这边还有个孩子,而且,尤圆圆身为秦淮名ji,自然有叫人不能忘怀的本事,左不过一个妾而已,送来送去的也是常见。因此也没有多为难,找个合适的中人,请他过来问问蓝汝曜,愿意多少钱卖那个妾。
在他想来,尤圆圆身价现在自然是不能和以前比,而且蓝府也不是个卖妾过日子的人家,估计象征性的收点银子就差不多了。
可是中人带回来的话差点把他吓得差点没坐地上
银子人家倒是真还没多要,一百两,对于彭福这样的大商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晒都不用晒一下。
可惜后面还跟着的一句话:今后他在顺天府的绸缎生意,必须让出来一半他垄断的绫罗布艺,必须放开货源,叫愿意进货的人全都进货
这不是要了彭福的命吗一个妾,就算是在值钱,也绝不可能叫他出这些东西
彭福当场就决定,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行啊,也不是人家蓝府先找的你!不是你先去找的人家吗?
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最着急的当然是尤圆圆,但是她在府里也不能出去,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张老板来,那个张老板,因为榜上了彭福,也算是商场中的女强人了,当然是不愿意尤圆圆回去和她争的但是彭福和尤圆圆的情分毕竟还是有,而且还有个儿子在家呢她也不好过于的表现自己的妒忌,因此彭福叫她再去试探的问一问尤圆圆,她也只能来了。
尤圆圆一听竟然是因为钱财而不愿意赎回自己,不由得大放悲声:“老家伙全把我给忘了呀,现在为了一点点的银子,全不念以往的情分……”
张老板不由得分辨道:“哪里是一点点银子,蓝府要的是……”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使得坏”尤圆圆忿声打断他:“我还不知道要不是你吹着枕头风,老不死的早就把我赎回去了”
张老板也恼了,怒道:“蓝家要的不是银子人家要是的老爷的生意……”
尤圆圆比她声音还大:“生意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生意……”
张老板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完全的出来了,两个人吵了一顿,不欢而散。张老板回去了,彭福马上问情形如何,张老板添油加醋的说了些坏话,又软言的哀求,这样的女人就留在蓝府算了……
彭福虽然的舍不得,但是他更舍不得自己的钱这件事就暂时的搁下。他还想着,抻一抻蓝府,他们府的女乃女乃必定是急着把这些女人送出来的,那时候求到自己,自己才好说话
而且他还打了个好主意,蓝府的女乃女乃可能还不知道三爷给自己出了这么个条件,要是看着自己没有想赎回尤圆圆的意思,一时忍不住将尤圆圆卖出来……随便卖给谁,他立刻就去买回来左不过花些银子的事谁能像蓝府一样黑心肠了这样越想越得意,就决定不再主动理会。
他不着急了,奇怪的是蓝府也不着急好像是在和他对着撑,看谁能撑到最后
彭福又疑心蓝府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他知道戴璞辰是蓝府三爷的大舅子,三女乃女乃的亲哥哥,而且还是过来做绸缎生意的竞争对手,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格外的关注他。
彭福怀疑,那个主意就是戴璞辰出的
他还真的没猜错那个主意还真的是戴璞辰出的。
戴璞辰来了之后,将这边几个小的绸缎商联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什么商业协会,隔个一个月商业协会的人就聚在一起开一次会议,针对绸缎行内的不正当竞争啦,最新的消息啦,等等的事情全都要大家商讨一番。
以前彭福是绝不稀罕去的一群人加起来还没有他一个铺子大不好好做生意开什么商业协会
但是因为有了事情,正巧他们的商业协会也到了开会之期了,于是他收拾收拾也来了。
商业协会就在戴璞辰府邸的前面,戴璞辰不开铺子,只做大买卖。原本他生意来往的人找他都是去府里的,但是自从成了亲,他就在府邸前买了个小院儿,专门在这个院子商谈生意,接待客人。
来往的都是生意人,何况还是开会之期,门口几个迎客的小子,不管是谁全都迎到屋里去。彭福进屋的时候,还听见几个商人在和戴璞辰说笑。
“戴兄小登科,这面色红润了许多啊”
“哈哈哈,取笑取笑了……”戴璞辰看到进来的彭福,笑着给那几个人拱拱手,迎上来拱手笑道:“彭老爷这尊大佛怎么也来了?”
彭福假笑着道:“彭某也是生意人,对戴兄这个商业协会很感兴趣啊”
“好好好,请坐……”
将他让到了里面,少时人来齐了,大家就一块儿喝着茶说着最近丝绸行内部的事情。
彭福请了几句,觉着都是过期了的新闻,也不知道这些人津津有味的说着有什么意思他沉着脸耐着性子在那边儿坐着听。
商业协会的人足足说了小半天,这才由戴璞辰领着大家伙又去有名的酒楼吃了一顿饭,这才各自的散了。
彭福跟着被忽悠了一天,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得着。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觉着肯定里面有什么事呢回去想了想,第二天又来到那个院子,求见戴璞辰。
下人去后面将戴璞辰从府里请过来,戴璞辰笑着和他寒暄一会儿,还是不问他来意,也不说条件的事。
彭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试探的询问,自己赎回小妾的事情,戴璞辰是否知道?
戴璞辰这才笑着答道:“知道”
“那个条件……”
“是我提的”戴璞辰毫不隐瞒。
彭福立刻就脸涨得通红,带着怒意看着他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的生意抢走?别做梦了别说是一个尤圆圆,就是十个百个我也不放在心上”
说着拂袖要去。
戴璞辰笑着端起茶来稳稳的喝了一口,并没有答话。
彭福就不走了,怒道:“生意场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叫人不齿”
戴璞辰笑着,并不和他争论什么手段光明,什么手段无耻,而是慢条斯理的道:“彭老爷知道为何这一次蓝府要将妾室全部清出去?”
“因为女乃女乃不容”彭福负气说了一句。
“这些妾室都是皇上赏赐的,皇上要是不说话,他们女乃女乃也不敢啊”戴璞辰笑着看着彭福。
彭福只知道蓝府在卖妾,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个内情,而且他是个商人,官场上面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他也懒得费心。
“那又怎么样?”
“彭老爷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吧?”戴璞辰笑着道:“皇上给蓝府的旨意,那些妾室从哪来的就叫原来的主家领回去……你没瞧见,蓝府不厌其烦,是应天过来的,就给送回应天去;是朝鲜来的就送回朝鲜去”
彭福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怔怔的看着他:“那又怎么样呢?”
“朝鲜的都送回去了,尤圆圆什么来历大家都知道,可是偏偏你离得这么近,也不给接回去……”戴璞辰笑着道:“皇上现在是没想起来,要是想起来了问起……难回话的恐怕不是蓝府吧?”
彭福惊得变了脸跳起来:“什么意思?”
“蓝府要给,你偏不要,违逆皇上的意思……”
彭福大惊的抢着道:“谁不要了?是……是蓝府的人趁机……”
戴璞辰打断他,笑着站起来:“蓝府人趁机怎么了?蓝府可是官家不是商人”他依然笑的云淡风轻,拱拱手:“彭老爷,这件事给你透了个风,戴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了。”
说着径自的回去了将彭福留在原地呆了好半天。缓过神来,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彭福回去也琢磨,蓝府趁着这件事情勒索自己,这个是再明显不过了,但是他要是不受勒索,却又害怕皇上的旨意,就算是皇上的旨意有漏洞,不是全都能怪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他一介商人,怎么和人家将军府斗?
他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受这一次勒索毕竟身家性命最重要
于是隔了两天,就找来那个中人,去蓝府说和,蓝府这一次干脆直接就叫戴璞辰出面和他谈,来来往往的,又叫戴璞辰占了不少便宜去。
说定了事情,签了契约,彭福的垄断生意就算是结束了,换了尤圆圆回去。
彭福是商人,自然是知道有利的事情要最大化,这一次虽说是吃了大亏,但是好在和蓝府有了联系,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
他当然的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从此以后,和戴璞辰走的很近,好的不得了,出去了也常和人吹嘘,俨然成了蓝府的亲戚一般。
不过这样的人自然有戴璞辰看着,戴璞辰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和彭福来往,只能占便宜,绝不吃亏
因为戴寒玉感觉马上就要迁都了,因此不叫蓝汝智在卖宅子了,只做租宅子的买卖,蓝汝智就觉着很清闲了,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五月,眼看着天气也慢慢的要热了,他和蓝汝曜商量,去开封把父亲和母亲接回来吧?
蓝汝曜点头,帮他准备,这边刚要走,那边老爷和夫人又派人来了信,要在开封住到十月份再回来
看来是闺女贴心呐老爷和夫人住在女婿那里还不想回来了
既然老两口喜欢住,那这边的儿子们也没什么说的,写了回信,请父亲、母亲安心的住着,十月份了,蓝汝智再去接他们。
日子就这样轻快又舒适的慢慢的过着。
不过没过多久,戴寒玉闲适的生活就又被又要到来的一家人打破了。
二老爷家也要过来了。
现在朝中有眼睛的人已经都看出来了,迁都已经成了定居,有脑子的也都知道,应该先过来站住脚了
二老爷和蓝汝灏暂时的还不跟她们一起过来,他们还是朝臣,每天要上朝,必须在应天呆着,先过来的是家眷们。
除了二老爷和蓝汝灏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都要过来了。
告知这件事情的,是在开封的老爷和夫人给蓝汝曜和戴寒玉各自写的一封信。
老爷写的,无外乎就是二老爷阖府要搬到北京居住,依然还是住在一起,叫蓝汝曜看着给安排妥当。
夫人写给戴寒玉的信意思基本上一样,还是说的二老爷家的事情。不过就是仔细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写的详细怎么处理,怎么办。
戴寒玉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老爷从来不提分家的事情?三老爷过来了,这边给收拾宅子住在一块儿,那也就罢了,可是二老爷家来了,还是这样?为什么呀?
这话她自己琢磨,找了个时间问了问蓝汝曜,蓝汝曜回答的很轻松:“只有小门小户的才总想着分家,像咱们这样的士族家庭,分家的话一个是面子上不好看,而且族里也不好说,还有就是咱们是侍君的朝臣,只有凝成一块儿,才能同进同退一个大家族,总比孤身一人在朝堂上争斗要好得多”
戴寒玉觉着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但是大部分还是表面上的事情,就是面子。
“就算是之前一直在一块儿,二老爷他们该和咱们争的照争不误。该明泽保身的时候,他们也知道明泽保身”说心里没隔阂,那不是真的。
蓝汝曜听她这样说就笑着道:“咱们父亲想的还是朝堂上面的事,不管怎么样,族里和朝堂上,事情复杂很多,在一块儿总是能好些”
听他这样说,戴寒玉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准备迎接二夫人她们的到来。
三婶听说二夫人那边的一家也要过来,听了信就领着雪儿过来找戴寒玉。
丫鬟请她们去西厢房去,三婶和雪儿来到西厢房,看到戴寒玉迎了出来,西厢房收拾的也整整齐齐的看着一丝不乱,但是三婶已经知道,她肯定在翻东西。
她也知道,这边的屋子一般是放着戴寒玉的对牌、账簿、钥匙什么的东西,因为婆子媳妇来给她回事情的时候,都是在这个西厢房的。
三婶就点着头笑着道:“这就开始准备了?早点准备好,什么事情办踏实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缺东少西的。”
戴寒玉急忙的行礼顺便答应:“是”
请三婶和雪儿坐了,三婶就笑着道:“来一大家子人,也不是省心的事这里里外外的,有一点操心不到都不行。你当家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大嫂不在,我要是袖着手什么都不管,却也不好意思呢”
“三婶怎么还跟侄媳客气起来。”戴寒玉笑着道:“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今后有什么侄媳没想周到的,您也可以直说。”
三婶就笑了:“我这刚清净两年,还没清净够呢”她看了看雪儿道:“虽说雪儿是你二嫂,但是年纪比你小点,管家也比你差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就叫她过来给你打个下手吧你二婶一家子过来,忙乱的事情多了,可惜我就这一个儿媳妇,没多余的给你添人手”
戴寒玉慌得急忙道:“这怎么敢……”
雪儿笑着拍了她一下:“有什么不敢的?你使唤我还少了呀?”
戴寒玉和三婶全都被逗笑了。
三婶又道:“我也知道,这两年咱们府的日子顺了,公中银子也多了。不过我们才来的那一年,也花了不少的银子,一直说给补上,但是也没找到合适的由头,正好,又要花钱了,我们这一万两就填上吧……”
戴寒玉大惊道:“这是怎么说的每年三叔和二哥交到公中的银子一文钱不少去年汝霆满了二十,也开始往公中交银子,二婶一家来,自然有公中的银子出,怎么能要三婶的钱?”
三婶道:“不是才刚说吗,我们来的时候一文钱没出,倒是叫府里添了不少……”
“那也是应该的咱们是一家人呢”
三婶那里说的过她转头就去看雪儿,雪儿就笑着拍了一下戴寒玉:“叫你收着你就收着你不知道,母亲成天在我和你二哥面前念道,那时候来了,给寒玉填了多少麻烦那时候多么困难,人家寒玉拿出体己钱……”
戴寒玉满脸通红的慌忙摇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拿出什么体己钱……”
“哎呀,我和大嫂说话的时候,大嫂都和我说了一说起那时候的你,眼圈都红了”三婶急忙的道。
戴寒玉脸通红,讪然道:“没那么……夸张……”
雪儿就道:“这些钱你就收着,咱们好好的收拾个宅子出来给二婶她们一家子住,咱们还像在应天一样”
戴寒玉只好点点头。
三婶这样,倒叫戴寒玉有些惭愧起来,打起精神开始准备二夫人这边的事情。
蓝府现在府邸的规模,已经是占了一个胡同,基本上也有二三千平方米了,在要是扩建,只能在把前面或者后面的胡同给并过来。
前面是戴璞辰住的胡同,后面是灵萍、灵慧等人住的胡同。
戴寒玉思索了好久,也不知道应该叫谁搬家合适跟蓝汝曜商量,蓝汝曜想了半天道:“你要是觉着不好说,我去和大舅子说”
戴寒玉看他的意思,是想叫哥哥搬家,不由得气道:“为什么叫哥哥搬?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
蓝汝曜赶紧的陪笑着道:“我哪里敢叫大哥搬家只是咱们两个府重新规划一下”
“怎么规划?”
蓝汝曜就拉着她过去书桌上面,拿起毛笔画道:“咱们这个胡同,只有一个府门,整条胡同都是咱们家的,前面那个胡同,大哥家占了里面和中间,靠外的一个小宅子也是他的,用来招待客人谈生意的。”
看了戴寒玉一眼笑着道:“咱们后面的胡同,里面是大虎、小虎、赵奔、赵五家胡同外面的两户,还是另外别的人家……”
“你说的什么意思?这些我都知道”戴寒玉道:“北京城那条胡同几户人家,还有比我熟的吗……”
蓝汝曜笑着道:“我说的意思,咱们家可以和前后的胡同连起来现在先和大哥那个胡同连起来。大哥的宅子还是在那个地方不变,只是把前面的那个小院给咱们,然后在和外面的那一家商量一下,跟他换个宅子……以大换小总可以吧?要是换了,前后两个胡同就通了……”
戴寒玉已经明白了:“你是说把整个三个胡同全都圈起来,哥哥住的那个胡同外面就连上咱们现在的府,给二婶她们修院子?”
“对呀,这样胡同就算是夹道。三个府也算是连着,但是各家依然是各家,泾渭分明”
戴寒玉想想,这个主意真的不错
“但是哥哥进出是不是就不方便了?他的宅子在里面”
蓝汝曜就拍手笑着道:“所以我说去和大舅子商量一下,他要是愿意,就换到胡同外面去,若是不愿意,其实也不难,咱们把大门的位置挪一挪就行了不改方向,左右挪挪”
戴寒玉想了想,倒是个好办法于是点点头道:“那咱们一块儿去说吧”
夫妻俩事不宜迟,立刻就收拾一下来到戴璞辰这边,跟他说了说情况,戴璞辰哪有个不愿意的何况现在府里是妹妹当家,自己要是不愿意,那就是给妹妹找麻烦,他当然不会叫妹妹为难,于是说好了,自己把府往外搬,搬到胡同口,里面的让给蓝汝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