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汝曜走进二老爷府的时候,一般的丫鬟、婆子看见了都很正常的行礼问好。
只有蓝汝镜身边的小子,叫小会的,正在院门口跟一个婆子吵架,刚伸着手指头指着婆子训斥呢,突然看见他站在旁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小会登时吓得三魂七魄不见惨叫一声就跪下了:“哎呦,三少爷您饶了小的吧”
蓝汝曜‘噗嗤’笑了:“背着上面你就人五人六的,当着面就成了孙子了,怎么教成这样了?”摇着头走了:“放心,今天不找你们主仆的事”
小会慌乱的给磕了几个头,半天没声了,才敢抬头偷偷看看,见三少爷早已经走的没影了,这才急忙的站起来,都顾不上跟旁边偷笑的婆子计较,急急忙忙奔进院子找蓝汝镜汇报去,三少爷来了
蓝汝曜是来找蓝汝灏的,到了院门叫小子去回禀,一会儿,蓝汝灏亲自迎了出来:“汝曜你怎么来了?”
蓝汝曜笑着道:“这不回来了,也没过来招呼一声。”
“请进请进”蓝汝灏将他请进书房,笑着看着他:“汝曜,长大了不少看着成熟稳重多了”
蓝汝曜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哪呀……尽犯错误了……”
“那不怪你”蓝汝灏也听说了,顿了顿问道:“寒玉……没事了?”
蓝汝曜正色道:“今天来就是专程来给大哥道谢”他站起身,长揖到底:“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蓝汝灏没有伸手扶他,有点深沉的看着他,脸上的笑也淡了。
蓝汝曜直起身,也直视着他:“寒玉现在很好,跟以前一样……多谢大哥的关心。”他回答着前面蓝汝灏的问话。
蓝汝灏微微一笑:“那就好……回来了还没见呢……”
蓝汝曜立刻道:“大哥随时过去坐坐现在……寒玉当家呢。”他坐下笑道:“说不得今后还要多来这边走动,麻烦大嫂呢。”
蓝汝灏挑挑眉,有些惊奇:“是吗?那好啊,哪天过去坐一会儿,叫你嫂子和寒玉多亲近亲近。”
他笑着问:“林翎和林涛……没有在出什么歪主意吧?。”
“没……”蓝汝曜道:“这件事也要谢谢大哥,要不是大哥,也不能把事情弄明白。”
蓝汝灏没有在说话,沉默了下来。
蓝汝曜微微一笑:“大哥现在还好?做什么呢?”
话题轻松了一点,两人似乎也都重新轻松起来,蓝汝灏笑着道:“跟着瑞王爷办点差事。”
蓝汝曜自始自终,都没有提过蓝汝镜,蓝汝灏也没有提他。
出来的时候,蓝汝曜依然是经过蓝汝镜的院子,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个小子,个个面容紧张,看到他都激灵了一下。
他晒晒一笑,直接过去了。
应天府城门,抬进来一顶轿子。轿子本身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抬轿子的轿夫,四个彪形大汉,居然抬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仔细一看,腿都在哆嗦,颤悠悠的蹒跚往前走,轿杆都压得有点弯,感觉轿子里坐的应该是头大象。
轿子旁边走着一个小丫鬟,看着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脸的汗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了。
轿子一直到了衙门前才停下,轿夫把轿子放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大地都在微微颤悠,轿夫们都立刻跌坐在地上喘气,一个轿夫夸张的直接软趴在地上,张大了嘴就学着狗一样的喘气,把旁边的人逗得都笑了。
小丫鬟急急忙忙上去问门口的衙役:“大叔,您这边的官家媒人在不在衙门?”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看了看那顶轿子,转头冲着门里喊:“菊婶菊婶有人找”
一会儿,菊婶出来,看了看那个小丫鬟,挑眉问:“是你找我?”
丫鬟歪着头看了看,问道:“我们找一个姓戴的,戴冰人。”
菊婶惊奇的问道:“戴冰人?你们是?”
丫鬟看了看身后的轿子:“戴冰人是给我们家小姐说亲的”
菊婶也看了看那顶轿子,还是很惊奇:“戴冰人……她现在还保媒么?”她也不清楚,谁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又心血来潮……“但是她不在这里。”
“她在哪里?我们……急着找她呢。”
菊婶沉吟了一下,这一个丫鬟,后面轿子里的看着像是个小姐,应该没什么吧?也许真的是急着找寒玉的人呢……
她回头看了一下衙门,于是道:“那就跟我来吧,我领你们去找她”她下了台阶,看轿夫们唉声叹气的起身,不赶紧抬起轿子,却一个个还在做热身运动,揉肩膀的跺脚的……
菊婶奇怪的摇头,前面先走了,小丫鬟急急忙忙催促着轿夫赶紧的起轿跟上一直来到侯爷府门前,菊婶指了指门口:“就是这里……”她想想,自己也挺长时间没见寒玉了,正好到这里了,就进去见见好了。
蓝汝曜正在正房和蓝汝逡、蓝汝灏喝茶。蓝汝灏领着张氏过来,正好蓝汝逡也来坐坐,兄弟们碰到一起了,自然是要坐一会儿。
他们却没有谈公事,也没有说家里的事,不由自主的,就在聊戴寒玉。蓝汝逡问蓝汝曜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蓝汝曜想想,还是把戴寒玉孤身进草原的事说了,蓝汝逡就是一个惊讶,很难相信。蓝汝灏却很沉默,没想到,戴寒玉为了蓝汝曜竟然这样舍命……
蓝汝曜说的有些口渴,刚端了碗茶水喝了一口,眼睛看到门口,突然的就直了
门口猛地就一黑,众人全都看过去,一个膀大腰圆,梳着俩小辫的女人走了进来,敦敦实实的往屋里一站,因为脸太胖的大家都没有看到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在看谁,但是瓮声瓮气的,很清楚的喊了一声:“相公”
‘嗤’蓝汝曜喝了口水全喷出来了,在众人的睽睽众目之下,喊了一声:“哎呦,妈也”就像是看见鬼一样,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这时丫鬟和菊婶才惊慌的跑进来,菊婶在后面拉,丫鬟在前面推:“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没禀报你就硬闯进来……”
不过那个女人纹丝没动,动的是丫鬟和菊婶的脚,在地上来回的搓着。
蓝汝曜边喊着:“寒玉”边跑进后院的内室,到处找却没有戴寒玉的影子,急的大声叫:“小梦灵慧……快把少夫人找回来”
戴寒玉此时却在往上房走,张氏跟她实在是没什么话说,勉强敷衍了一会儿,张氏就要找蓝汝灏回去,戴寒玉心中也暗暗赞同,急忙送她过来。
门口的丫鬟看到她惊慌的道:“不知道哪来了一个大胖女子,也不经禀报就直往里闯,我们谁都拦不住”
戴寒玉一挑眉:“是吗?还有这样的人?”她立刻进屋看看是怎么回事
进屋看了一眼屋内站的人,居然反应跟蓝汝曜一模一样,惊叫了一声:“哎呦,妈也”扭身就跑
也是仓皇的跑到自己的院子,跳进屋里,赶忙的就喊:“栓门,快拴上门”一回头看见蓝汝曜过来,急忙的道:“那个胖女人……”
正好蓝汝曜也在跟她说:“那个胖女人……”
然后两人都停住,接着又异口同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戴寒玉立刻说:“你说她怎么找这儿来了?”
蓝汝曜也道:“就为了一两银子……不至于吧?。”
然后两人互相看一眼,脸色全都是一下子煞白戴寒玉喃喃的说了句:“难道是为你来的……”
蓝汝曜脸更白一点,紧张的看了戴寒玉一眼:“寒玉……我可不想见她……”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戴寒玉不由自主的又伸手去模他的胸膛:“我也……不想见……”声音抖的更厉害。
两人就缩在屋里,等着夫人谁的,把那个女人打发走了才出去。等了一会儿,却等到丫鬟的回禀:“少爷,少夫人,夫人请你们去上房。”
“那个……胖女人走没走?”两人颤声问。
“好像……没走”
两人登时同时变色,然后异口同声道:“不赶紧打发走,还等什么?”
“那个人不走也不知道说了半天什么,夫人就请您们过去呢。”
两人全都变色,然后戴寒玉讪讪道:“要不赔她点银子?”
蓝汝曜就觉着是个好主意,赶忙的点头:“赔她十两……不一百两银子我们又没干什么过分的事……”
戴寒玉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的点着头:“不错去看看也没什么,赔她点银子算了……”
两人互相鼓励着,来到了上房。
随着两人进屋,屋里所有的人都转头来看他们俩,蓝汝逡、蓝汝灏和张氏居然没走,很有点看热闹的样子。
蓝合璧也来了,坐在夫人的旁边。夫人坐在上座。
高小姐单独的坐在众人的对面,不是想孤立她,而是因为她自己就占了好几个人的地方,跟她坐一边实在是有点挤……
看到蓝汝曜进来,高小姐又喊了一声:“相公”
蓝汝曜灰溜溜的过去坐在夫人身边,戴寒玉也垂着头,讪笑着往夫人和蓝合璧的中间使劲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