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热闹,灵萍、灵慧假装的上前来拉,蹲在石桌前,戴寒玉就阻止,笑着道:“叫他们吃好了,小孩儿什么东西抢着吃才香”
灵慧仰着脸笑着道:“话是这样说,只是和少爷抢着吃,实在是没规矩呢。”
灵萍又笑着道:“女乃女乃往后退一点,这些孩子扑来撞去的,别伤着你的肚子”
林翎立刻看向戴寒玉的肚子,戴寒玉现在四个多月,肚子刚刚能显出来一点。看着果然的就没有了以前的细腰。
林翎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全都涌上了心头。呆愣愣的看着她的肚子一会儿,又抬眼看她的表情。
“这是你的第几个孩子?”林翎突然的问道。
戴寒玉愣了愣,模了模肚子道:“你是问这个?第二个。”她笑了一下,自然的问道:“齐夫人的孩子呢?在船上?”
林翎脸色已经变了,勉强说了句:“没……带出来。”
戴寒玉点点头,没有在说话。她也是经过几年宅斗熏陶的,林翎的不自在已经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中约莫也想到了一些。
就那样一瞬间,很不经意的时刻,突然的觉着自己的心结都没有了,心胸一下子开阔了很多,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在也没有了一点点的纠结的心思。
天突然的开阔了,风也变得凉爽宜人起来,孩子们的吵闹也变得格外的动听,戴寒玉抿着嘴笑着看着,没有在勉强的说些没营养的话。
瑗儿拿着一颗葡萄,着急忙慌的想塞进嘴里的,但是被灵萍的孩子一抢,葡萄变成了一坨汁水溅到了林翎的身上,而葡萄肉掉在了地上,瑗儿蹲下去捡起来就要塞进嘴里。
众女人全都惊叫着抢上来,将想上来给林翎擦擦衣裳的丫鬟都挤到了一边。林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蓝衣裳上面一坨污渍慢慢的散开,突然心凉到了谷底,再也没有一丝丝的争强好胜了。
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蹲在那里,正‘啪啪啪’拍着瑗儿小手,板着脸斥责瑗儿的戴寒玉,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这边戴寒玉从瑗儿嘴里将那坨葡萄肉挖出来,气愤的将瑗儿胖嘟嘟的上在拍了两下,瑗儿没觉着疼,于是也没有哭,伸着手继续在那里够桌上的葡萄。
忙乱了一阵,小梦轻声的说了句:“林翎走了”
戴寒玉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训斥瑗儿。
那边的苇圆轻声的问小梦:“那个……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很奇怪?”
小梦也看了看路上,摇了摇头道:“不相干地人”
戴寒玉在吃斋饭的时候,想起了那时候自己全家在应天呆不下去,出发往北京的时候,林翎前来送行,那时候蓝汝曜说了一句话:“她以为那是结局了……”
戴寒玉不由得感慨,那时候确实不是结局,自己和林翎的恩怨总有个结局,也是现在就是结局……
灵萍道:“林翎肯定是没生孩子”
“为什么?”小梦问道。
“你看看她,看到这几个孩子那是什么眼神?再说,她要是生了孩子,最大不过三四岁,四五岁,怎么不见带出来?”
众人就齐齐点头,灵红说了句:“恶有恶报”
再说蓝汝曜他们,其实他们并不饿,现在也不是吃晚饭的时候,不过到了庙宇、庵堂,吃顿斋是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习惯,现在庵堂不叫男的进去,他们就不吃了,先去那个园子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番人在里面转悠。蓝汝曜听戴寒玉讲了讲,心中微微有些动,看到有个番人身边带着个商人模样的人,跟他指手画脚说着话,便刻意的走到跟前打听了一下。
这些人果然是随着郑和的船队回来的人。不过这个时候,明朝的海运并没有打开,和海外做生意并没有开展呢这些人大概是明朝最早的一批来看丝绸的商人。
蓝汝曜也在想,现在朝廷常年征战,军需银子就像是流水一样的花着。皇上正为着国帑短缺而发愁,若是真的打开了海上贸易的销路,那岂不是解决国库空虚的最好的良方?
他心里想着,跟着那些商人后面慢慢的转悠着。
这座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修得,也没有几个下人看守,每个院相连的必定是月亮门。那些番人不用通禀直接往里走,蓝汝曜他们也不通禀,跟着往里走。
前面转的几个园子,景致多一些,只是在长廊下面挂了几匹绸缎。那些番人根本就不停脚,直接往里面走。
进了这个大园子,身后的赵五惊喜的道:“原来全在这里”
他们在岸上看到的挂满了绸缎的院子,就是从这个院子开始的。到了这里,才热闹了一些,绸缎挂的并不稠密,有些还很别具一格的披在假山等地方,布置的也很有讲究,颜色深的,布置在长廊深处和假山洞中,这样凉快一点的地方,看着感觉也不会热。
那些颜色清凉,适合夏天做衣裳的绸缎,就挂在院中搭起的架子上,像台阶一样一层层的,远看像波浪一般,近看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隙,几个人走进去仔细的看料子都可以。
赵五早就高兴的眉飞色舞,自己走上前去仔细的看那些绸缎料子了。
到了这里,才看到很多管家模样的人,全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样子,跟着一拨拨的番人身旁,和他们说着什么。
蓝汝曜一行人也是很威风很有气派的,可是却偏偏没人搭理,那些闲着的管家看到他们,都是看一眼就不管了,任他们自己去转。
蓝汝曜奇怪了,走到一个管家面前问道:“这里摆成这样,是卖绸缎吗?。”
那个管家倒是客气,笑着道:“正是。”
蓝汝曜就道:“却是怪事,为何进了门却没有人搭理我们?”他指了一下那边的几个番人:“那些人就是一个人进来的,也有人上前问候”
管家笑了道:“客人是坐船来的吧?。”
蓝汝曜点点头:“正是”
管家笑着道:“很多坐船来的人,在船上看到我们园子,认为是奇景,都要进来转转的,我们主人说了,要游玩的也不轰赶,客人只管转好了。”
“却怎么知道我们不买?也许我们正好是绸缎商,要买你们的绸缎呢”蓝汝曜道。
管家笑着摇摇头:“客人是不是绸缎商,小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蓝汝曜就指着赵五道:“他就是个商人,原想改做绸缎生意”
管家依然是笑:“就算是客人们全是绸缎商,可是这里的绸缎原不是卖给你们的。”
蓝汝曜就更怪了,皱着眉头道:“这是为何?说清楚一点。”
那个管家看了看院门口,现在没有人进来,反正也是闲着,就解释道:“我们这里的绸缎只卖给番客。”他指了指那些转悠的番人道:“这些人全是专程来这里看丝绸的,我们只是接待他们。”
“为什么不卖给我大明客商?”
那个管家犹豫一下,笑着道:“这是我们主人的意思,做生意我们都要听主人的。”
蓝汝曜心里奇怪,也只好点点头。不在和他讲,自己仍旧背着手在丝绸之间转悠着。
赵奔问道:“将军,为何不卖给咱们自己的商人?反而却便宜那些番邦蛮人?”
蓝汝曜想了想道:“也许是咱们商人进货的渠道多?江南遍地都是丝绸商,在哪里都能进到货,而这些番人只能在这里进?”蓝汝曜又摇摇头:“也许不是的……但是肯定不是便宜他们,做生意的人只求利润,才不会便宜谁呢”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赵五过来频频点头:“商人重利,心不黑的不能做商人”
“所以你才生意做得不温不火?”大虎取笑他道。
赵五挠着头嘿嘿的笑,赵奔还是知道点的,笑着答:“他也就亏了脑子活一点不然还真的是做什么亏什么呢”
“你心也黑点就行了”小虎道。
蓝汝曜却没想到小虎会这样说话,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又想,小虎在鞑靼人那里呆了那么久,变了以前的想法也是正常。何况在那里生活真的要狠一点,黑一点。
他也没有说什么,笑着背着手继续走。
再往里走走,就发现里面竟然更大而且摆出来的绸缎更多蓝汝曜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院子从中间被一条小河一分为二,河这边站了很多的番人客商,而河对面……真的很稀奇,竟然站了很多的身穿绸缎的女子
有些站在不高的假山台上,有些站在桥的高处,有些就站在草地上。动作也各不一样,但也不是搔首弄姿,只是看着某处,或者用仕女扇半掩着脸低头看地。
赵五稀奇道:“这些女子是做什么的?”
蓝汝曜看这边的番人对着那些的女子指指点点,就算是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和笑容是男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