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心儿看了一眼黄东峰:“他不是有事情要做吗,留在这里不会耽误了他大事?”
小远看了黄东峰一眼,后者撇嘴别开了脸,小远回道:“东峰是要办事,但城里没什么熟人,他也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的。我和他也是朋友了,互相照应一下,心儿你铺子开了也要找人帮忙的对不?心儿你就让他留下帮你做事吧,他很能干的,我保证你请这个伙计又便宜又肯做事。”
江心儿忍不住看了黄东峰一眼:“我店要开张,自己又是新手从来没做过生意,当然需要人帮忙。只是不知东峰哥肯不肯屈就,不要是看着你面子勉强留下,我不想强人所难的。”
黄东峰听得额头青筋猛跳,隐隐的似是有东西要爆发出来,暗恨这女人真是烦人之极,也只有小远受得了她。
小远也知道黄东峰快要忍不了了,只好拿眼神跟他打招呼,让他不要生气:“这事是东峰向我提出来的,心儿,你知道东峰这人不爱说话,你就别疑神疑鬼了,他当然是愿意留着帮你。”
见小远极力打圆场,江心儿也不能再多说了,何况黄东锋绝对是个得力帮手,馆子初期开起来绝对需要这种人来帮忙的。
“好吧,如果真的是东峰哥同意了,那心儿我自然是欢迎无比的,再者翠屏姐拜托的事,我也不愁没交代了。”
她此刻话里特意搬出蔡翠屏,就是想试试黄东锋究竟是什么个心思。
“翠屏拜托了你什么事?”听到翠屏姐三个字,一直默不出声的黄东峰突然开口问道,眸里一片紧张之色。
见状,江心儿不觉眯着眼睛似有所思,看来这黄东峰也挺紧张翠屏姐的。心里大是为翠屏高兴,语气也不由放缓了点:“这次我到城里来,翠屏姐就拜托我探探你的行踪,免得她担心。东峰哥你能留下来,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对翠屏也有个交代了。”
黄东峰沉吟了一会,缓声道:“心儿,先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她吧,你能不能答应?”
很是突兀啊,他怎么叫得那么亲密?
“姐姐也是关心你,你刻意隐瞒她是为什么?”黄东峰实实在在的在了这里,蔡翠屏又是特意关照了要她留意的,故意隐瞒若是以后被翠屏发现了,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黄东峰脸上一沉,眸里掠过一抹伤痛,低沉却坚定地道:“你要信我,我是不想她收到伤害。”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这样做,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为什么?”
江心儿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这事你先不要和她说,待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亲自告诉她一切的。”
江心儿挑了挑眉,好吧,也许黄东峰只是想给翠屏姐一个惊喜呢,那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她过多插手确实也不好。
“我可以先不说,不过你要把握好时机,没准等我稳定下来,还要找姐姐过来帮忙的,到那时她要是知道我隐瞒了她,误会我们就不好了。”
“你放心,”未等江心儿说完,黄东峰便打断道:“翠屏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才不会像你想那么多。”
“你”江心儿一时语塞,奇怪了,黄东峰还吹胡子瞪眼的,现在到底是谁在求谁啊
见势不对,小远连忙又给江心儿倒了一杯茶:“心儿你就放心吧,东峰哥这样说自是有他的理由的,铺里多个人帮忙是好事。要不下午我与你出去置点东西,顺便筹备一下开馆子的事情?”
江心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捧起茶碗抿了一口,温热的感觉滑入喉咙,心里暗忖了一声好女不与男斗,便点了点头:“要置办的东西都写好了,待会我拿出来,大家都商量一下吧。”
“这个我不懂。”黄东峰回了一句,站起身来:“我先睡会,到时若是要帮忙的话就叫醒我吧。”
也不等江心儿说话,径直离开大厅。
江心儿撇撇嘴,看黄东峰的样子,怎么都有点不情愿,她想不通小远是用什么方法留下他来的。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帮着他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小远随口问道:“那心儿,既然要开个媒馆,你有没有想好要起个什么名字啊?”
这可是从去金百合学徒就隐藏在心中的愿望啊,她要开一家古代的“花田喜事”,把许多现代理念带到这个年代来。
“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做‘花田喜事’,小远你看可好听?”
小远抬头正好看到院中的花儿开得正艳,再想想朱行道说过,很多人讨好女孩子都送花,甚至那些婚礼都用他们家的鲜花,不由觉得此名十分新鲜而贴切。
“心儿,你可真行,这名字又好听又响亮”
定好名字后,江心儿便打算给铺子打造招牌,又找来了算命先生,请他推算好日子可以开张。实话说江心儿不咋信这套,但为了以后好,这些东西是宁可信其有的。
神算子给她定了个吉日吉时,是在本月的十六午时三刻。江心儿算了算,离吉日吉时只有六天时间,非常的赶,所以这几天里她是到处奔跑,或催招牌,或装修房子。
小远也不闲着,江心儿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来不说个‘不’字。而黄东峰也实在,哪块没弄好便主动请缨干哪块,几天相处下来,江心儿觉得自己果真没有了想错,这黄东峰做事的确是靠谱的。
再说江心儿的媒人馆主打以花为媒,竖起牌子,写上花的花语。又放了一些红掌到门口,在门口墙壁上用花弄了两个心形,中间以一支箭穿着,嘱意心心相印。当然,那些花是经过特别处理的,能经受风吹雨打。
小远买来了开张要用的烟花炮竹,而招牌也在三天后送了过来,江心儿用红缎布打了个大红结,衬在招牌上面。
在张罗开张期间,不少路人都伫在门前观看着。江心儿没放过这最好的宣传机会,亲手动笔抄写了数张传单,让小远拿着站在门外,见人来了就发一张,面对这种新奇的宣传方式,众行人大感愕然。
一切看似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就在置备存货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姑娘既然没钱,还打算做什么生意呢”喜糖铺老板轻蔑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年轻貌美,看着是很讨人喜欢。但喜欢却并不代表可以进行长期的生意合作,因为这女子是过来赊帐的。
顿了顿,低头将手中的算盘打得啪啦响,看也没看她,继续一连串的说道:“再说了,江姑娘,我这可不是善堂你一个姑娘家的开间冰人馆,着实是勇气可嘉。但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没银子自然没得谈,你虽说是有借必还,但你拿什么做抵押呢?起码得找个人帮你担保一下对吧?。”
江心儿脸色阴了半边,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说话,这几天里她听了不少数十次。她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知道,那些老板不相信她一个小姑娘能置办好喜宴之事,而且她没有背景身家,人家确实很难取信。
冰人馆运作要流动资金,若是一开始把什么都置办好了,到时客人不喜欢,那便又要重新替换。客人也只会给满意后货物的钱,并不会为之前的支出买单,所以冰人馆开张之前,她是必须要和那些喜糖铺喜饼铺的老板先谈好赊帐事宜。态度好的老板以只和老主顾做生意为由拒绝她,态度不好的,是直接鄙视她,言语上甚是刻薄。
几天碰壁下来,江心儿心里一时很是沮丧。现在冰人馆开张的事迫在眉睫,而且他们也下了那么多本钱和精力下去,若是因为找不到货源导致冰人馆日后运作出问题,那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虽说货源未完全谈得好,但冰人馆还是要开的,到了十六这天,小远和黄东峰早已在门口前挂了鞭炮。小远又招了几个撒花小孩,黄东峰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队舞狮队,这边敲锣打鼓,那边放炮撒花,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江心儿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宣传单张,见人就派。见着有这意思的客人便赠送一支玫瑰,再附上一些玫瑰心语,众人见着此等宣传方式甚是新颖,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
开张这天,江心儿甚是高兴,晚上小远做了一围丰盛可口的佳肴,三人一起吃得甚是欢快。不管怎样,总是有很多人对他们的花田喜事有了印象。
但是……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得很。开张没几天,是有客人找上门,见出来接待的是个小姑娘,看了两眼后便走了;有一些是有这个心的,但一听江心儿说要先交些押金什么的,担心着被骗,又走了。其余的,都是些探头探脑的别家媒婆,围在馆外冷嘲热讽的,没一句好话。
更有甚者,一些媒婆竟在外面散布不利于‘花田喜事’的流言,馆子开张这几天,却是一单生意也接不成。
江心儿坐在大厅里,拿着一把金边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小远在打理着馆子,而黄东峰见没事情做,睡大觉去了,看着静悄悄的房子,江心儿心里郁闷至极。
万事开头难啊……江心儿暗忖了一句,轻轻叹了一口气,捧起茶碗抿了一口。
“哟,我当是谁开了个新式的媒婆馆呢,原来是心儿妹妹你开的啊”
正在这时,不阴不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江心儿抬头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一片,不是冤家不对头,这吴珍儿倒是找上门来看笑话了。
江心儿站了起来,手摇扇子,头一抬,淡淡一笑道:“嗯啊,闲来没事做,开个冰人馆,撮合天下男女,不是我们的功德么?”
“哈哈”吴珍儿笑得头上珠钗乱摆,跨进门里来。看了一眼院内空空,摇着头走到江心儿面前道:“心儿妹妹成人之美的意愿姐姐甚是钦佩,但做媒人这行的,都是想着成人之美。只是也要媒婆有能力,才能招来客人,客人若都不信这媒婆可以做好生意,不来光顾不是枉然么?”
江心儿眉眼一挑,这吴珍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显然就是特地走到这找茬来的
“生意生意,是慢慢生出来的。刚刚开张,总要客人了解了我们的实力才可以。就如姐姐,也不是第一天就能撮合成一对的。”
吴姑娘冷冷一笑,见着江心儿台面上摆着些宣传单,便拿起一张看了起来,眸里尽是不屑之色。冷冷一笑后把宣传单一放道:“价钱还真是公道啊,比金百合便宜不少呢,怎么?本事不济,就想压低价吸引客人啊?”
“吴姑娘,新开张打折,讨个吉利罢了,这生意经不是我独创的。”江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