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万物生(二)
神谕出昆仑天玑子之口,安世间一切心,降世可截江河断流,用之于疗养则可生死人肉白骨,更何况,甚至也可以是知前世、晓来生,修行界不可多得的居家旅行必备品,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端看缘法。
不过,他有一个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只能择其一而定,不能更改,并且,每个人一生只能得一次。
这也是神谕虽好,却让人又爱又恨的原因了。
若无这个原因在,昆仑天玑殿早就被人踏破了门槛,天玑子那一对师徒也早就不复现在的清闲了。
花自由心中一阵无语,证道盟的人,果真没有一个不奇葩的,这神谕好多年前都极少人能求得了,更何况这种说强大很强大,说它鸡肋又鸡肋的神谕,再一次登上了华丽丽的舞台。
说他强大,是因为他的能量是~可以让人重新拥有生命都是可以的,说他鸡肋,是因为连当事人甚至是天玑子本人都有可能不知道这个神谕的内涵里面是什么,非要人在鬼门关前溜达一圈才能触发这个神谕的能量。
他现在有点期望知道这姬陵轩的神谕究竟是什么了,道门的这些秘辛有时候真实玄妙莫测,又各自成体系,道理天成。
花自由若有所思,然后转身离开。
风昊天随之消失在原地,不见行迹。
守望台依旧矗立在哪里,仿佛守望着千万证道盟的修者,竟日守候,默默无语。
……
……
山花灿漫时,她在丛中笑。
笑容合着九色鹿的跳跃划过时间、划过空间,向着小九指引的方向奔去。
而在看到在烟雾中挥手致意的那一瞬间。九色鹿眨了眨眼睛,头和躯体在空中向着依灵的身边挨了挨,蹭了噌,依灵伸手抱住九色鹿,神色淡淡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似最珍贵的玉滚滚而下。从空中洒落地上。
九色鹿就此沉沉睡去,四周草木疯长,万物生机莹然。
草木更加葱郁,鲜花盛开,清香弥漫整个人间。
依灵感觉识海中青莲异动频频,她感觉到了青莲生命本源的清香,好像她的意识在此时苏醒一般,绝世清雅的绽放。
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
犹如春风吹过千山、吹过万水,无论是极北之地还是东海之滨,西域边陲还是南明离火的尽头,春意犹若天地的法则,君临大地,那是生命焕发的气息。
纵横交错的棋盘纹路在虚空中横在天海之间。
当春风吹到东海之滨,起先只是一小缕,姜丹枫此时正盘坐于天玑子身后。手心置于天玑子后背,渡自身元气给他。
姜丹枫的脸上半是潮红。半是灰白,犹若在灰白的容颜上抹了人间最艳丽的胭脂,让见者不自禁的心酸。
而天玑子的身体则如将要枯竭深潭般,吸收着,这滋润深潭不至于枯竭的源泉。
天玑子闭着眼睛,原本的黑发已经像是枯萎般的发黄发灰。随风飞舞着,连莹润的白色都极少再有,犹若是油尽灯枯的老人将去未去之际的弥留。
显然,棋盘和棋子耗费了他太多太多的心神,那种精气神具已透支到极致。
棋盘轻轻的晃动。最近晃动的次数愈来愈频繁。
显然,棋盘对面的那人也开始浮躁。
当那一缕春风拂过的时候,姜丹枫原本是疑惑的,他的灵晶五天前十天前已经消耗完毕,极东妖海能量暴虐,不稳定因素太多,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位置相当于能量风暴的中心,这里目前极其不利于修行者吸收能量来转换成自身的元力。
而天玑子的智力和占卜绝对是天下地上少有的顶尖人物,而武力值和元力以及身体体能方面相较于风昊天这样的剑修还是要弱上几分。
姜丹枫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在这样的时刻,他选择渡自己的能量元力给得天玑子,以智力的形式和大天魔周旋于棋子之上,阻他们于极东妖海之外这样的事情是符合他们原本协商的大方向的。
将敌人阻于家门之外,这样,师父师妹他们的压力就会减轻,中州大地上还会是一篇欣欣向荣,这是对中州大地上的修行者负责,也是对普通人的尽责,更是对他自身负责。
当这些不止是责任,而还是必须完成的任务的时候,那种使命感冲击着他。
只是到最后的,他的能量也将近干涸,虽然他一开始也预料到这个阻的困难程度,只是当他们连续几个月没日没夜的比拼智力比拼体力比拼能耗之后,他自身所炼制的回补能量的丹药用尽,师父送他的补充能量的丹药用尽,他已经尽可能的讲回补的丹药时间间隔拉长。
一直到小师妹送他的丹药也用尽的时候,他开始摒弃一切杂念专心做两件事情,一是输送元力给天玑子,一是用自身的身体硬抗外界的能量风暴,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吸收转化着斑驳的能量。
有几次甚至是因为吸收的能量太过斑驳而差点堵塞了经脉,他开始放弃了吸收,慢慢的开始凝练,唇角留下血线染红了白衣,斑驳了胸前,而他无知无觉。
当那一律春风吹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让他心悸,又安心的感觉,那样清新自然的味道,暖入心里,香入骨髓。
姜丹枫感觉周身都开始暖洋洋的,生机从每一个毛孔进入,又从海底生出,欢快的融合,将要断绝的生机重新焕发,那是生命的开启,让他觉得是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当风吹过,天玑子缓慢的睁开眼睛,神色肃穆,良久,干裂的唇角逸出淡淡的笑意,原本润泽泛红现在犹若枯树般的脸上透着淡笑,心中明悟般的闪过一句:“她终究是到了人间。”
春风在人间,是生机的化身,更是生机本身。
春风吹过,的抚平人间的创痛痕迹,风暴好像也不再狂暴,那纵横的棋盘犹若给镀上了一层韧力,柔软而顽强,在这风雨飘摇的海面上,在狂风骤雨里格外的醒目。
棋盘背后的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暴虐更甚,却也沉默更甚。
他之前收到消息,去西极之地的任利天已经重伤后去了老巢养伤,中州那里他们也没有讨到好处,去南面的不是他的人,至于北方雪域,至今还在他们还在和老和尚捉迷藏,而极东妖海——
他透过棋盘,看向棋盘那方的那两人,一老一少,少的在老的后面输出元力支撑,这面,他望了望身后联手合击纵横遍布棋盘上魔元力摇摇欲坠的两人,讥讽之意一闪而过。
棋盘成了双方角力的战场,他这面多一输出的劳力,自然省事些。
天魔族向来凉薄,这在修行者的界面是出了名的,趁你病要你命的天魔族修士比比皆是,强者为尊的地盘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谁也怨不得谁分毫。
跟着他的这两人也算是有些年月,往后还有他用,除非必要,他也不会让他们葬在此处。
当天地浩劫将至的气机形成,历经千万年修行后,物资资源极度匮乏的族人立即组织人手准备劫掠资源肥沃的地盘,当他们感知到这面的封印有所松动之后,天魔族瞬即赶至,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有这块沃土,却是忽略了这里曾经也是上古时期的大能辈出的地方,以至于出师不利,几处皆被人拦阻。
虽然能量合同他们还有差距,却也许多都是道心弥坚之辈。
在他没有一击必歼对方两人的情境下,他也不愿意冒险,后面,想取他而代之的人不下十个数,更何况,虽然这里现在沧浪界明面上就这两个人,他们天魔族有三个,当他闭上眼睛感觉到的,在这海上四处也有不少的能量体在移动。
望向中州,那里迷迷蒙蒙的,润白的气机构建出古朴的上古禁咒模型,就算攻破了这里,那里的位面自然反噬也会让他们出现更大的问题。
他暂时还不想拿自己的人去冒这个险,更何况,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他还没那么好心去做,况且就算暂时不拿下这里,目前的临时基地,也够那些族人折腾一阵子了。
当那一缕缕春风吹拂而过的时候,他的发丝随风而动,伸手向虚空抓了抓,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放到鼻翼闻了闻,有股子青草合着鹿肉的香,当然,也有荷花的香。
他的唇角勾了勾,慵懒般的道:“有意思。”
微微顿了顿,单掌输出,魔元力指向棋盘,一手打了个响指,身后那两人一人声音沙哑,微微颤抖,躬身跪立道:“至尊,请吩咐!”
那人目光冷然的盯着中州人间,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冷冰冰的吩脸上露出些许讥诮,机械般咐道:“你们回去,只说这个世界有点意思,让他们慢慢玩,仔细着别太早弄坏了。”
声音犹若来自九幽的阎罗,给人有点猫戏老鼠的感觉。
其中,他身后一个满面胡须的老者嘴角血色浮现,脸色乌青发黑,阖了阖嘴,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