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爹顿了顿,说:“起初没有名字的,后来朕问向恩人时,恩人抬头看看屋檐上的冰柱,随口说了句‘那就叫冰凌醉吧’。”
我又一言:“月老爹,敢问那恩人是位女恩人还是位男恩人?”
月老爹眉角抽搐两下,眼睛里又是一抹精光:“你这问题和朕的酒有何干系?”
我顿悟地点了点头:“原是被一位姑娘救了。”
他有些无力地叹:“何以见得?”
“若是位男子,何须遮遮掩掩,早就痛快回答了。”
“你的意思是,欲盖弥彰?”
我表情一僵:“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月老爹愣了半晌,居然冒出一句:“几年没怎么进宫,你竟然变聪明了。”
我:“……”
本王妃一朝穿越变痴呆,头一回被人夸赞“变聪明”,这聪明变得何其不易,何其荒唐啊。
我听故事的兴致被挑起来,追问月老爹:“后来呢后来呢?”
他神色变得黯淡,吐口气道:“你想从朕这讨点乐子听?”
我要狡辩的话在脑子里拐了个弯,说出时竟是这样一番模样。我说:“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被娱乐的。存在本身就是场荒诞的闹剧。”这几个字一蹦出来,我的酒也醒了,一阵夜风吹过,也许不多时便会飘来三尺白绫。
小不点说得对,我应该好好管管我这张嘴。
月老爹又顿了半晌,他今晚似乎不比平日里精明,沉声道:“朕本想治你的罪,但你说得的确在理。存在本身就是场闹剧。”
我干咽一口唾液,暗自庆幸有惊无险。他接着说:“那姑娘以为朕只是个将军,或者她只认为朕是个兵营里的小头头,也没大在意,待朕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便给我指了条回兵营的路,一并送了壶冰凌醉。朕一口没喝,回宫命人想法子去酿,竟一直都不是那个味。后来老五他三皇叔对朕说:‘这么麻烦何必呢?太子将那姑娘寻来不就好了?’那时那景,他这一句话直戳朕心坎儿上,于是……”
“于是?于是你就把那姑娘接进宫里来,还求封了妃品?”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厚颜无耻地继续追问。
他眉眼一低,却道一句:“未封妃品。”
我只觉心头一凉,不知为何。
气氛变得尴尬,我轻咳一声继续道:“那再后来呢?”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哦……那为什么?”
“……”良久他又说,“朕也不得而知。她不要,抑或不稀罕。”月老爹哑声道,“她留给朕的,最终不过一纸酒方,和仍在襁褓里的太子。”
我为之三震。一震是为这女子如今恐怕不在这世上了,二震是为太子殿下的生母竟然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这三震,我望向月老爹,他一个人沉浸在苦涩伤情的回忆里,仿若天地间唯剩他和玉杯里故人遗留独一无二的圣品。居然是个痴情人。但转念想到他的华丽三千后宫,我又觉得所谓痴情,不过是对“得不到”或“不能长久”的一种执念。
譬如月老爹对太子娘。譬如小不点对薛思思。譬如我对忆风。
本都是不该有的执念——
为庆祝一年一度的愚人节,今日我拼了老命四更,诸位觉得如何???
坏笑着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