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自是不知道自己表妹那点儿花花肠子,金戈雅这个人,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沉的住气,事前愣是一点儿把柄都没留下,你想啊,自由啊,她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啊,终于要实现了,就好比被关在笼子里大半被子的小鸟突然被释放了出去,打开笼子的那一刹那,怎么着也得蹦跶两下,叫唤两声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可金戈雅不是这样,人该上朝上朝,该办公办公,丫还把未来半年的计划都拟定好了,搞得跟她回来后要大干特干似的,丫最后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她准备的,旨在让她忙得四脚朝天,没工夫去四处寻找她这个出逃王爷的踪迹,丫太贼了且不说景渊拿到某人毫无预兆的辞职信再看看手上成沓的计划书时,恨不得将某人生吞活剥时的心情,那是以后的事了。
如今这个时刻,渊帝志气风发的高站在城楼上,看着绵延数里的送亲队伍,和那仿若一条红色巨龙的嫁妆,想象着广大的弘国百姓见到这史无前例的规模之时,会怀揣着怎样的向往之情来看待她大景和她渊帝。只想想便觉得兴奋无比,洋洋自得的朝着远方摆摆手,之后便很容易的得意忘形,完全忘了自己堂堂帝王其实是沾了首富金家的光,弘国百姓若要感慨,感慨的也是声名远播的金家,若要羡艳,羡艳的也是为何她们弘国没有一个金家没有一个叫做金戈雅的女人,压根儿跟她景渊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莫惜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一角,看着妻主嘴角挂着的大大笑容,眼角也忍不住弯了下去,妻主这般喜形于色的模样,真像一个得了糖的小孩子,想必是真的憋久了吧,她这么多年也的确够辛苦的,天性便是洒月兑肆意之人,奈何被俗世困扰了大好年华,也怪不得她会如此兴奋了。想象着未来同只有两人的自由生活,莫惜也不禁期待万分。
倒是一旁的白欣看不下去了,莫惜这模样简直是要将人溺死,小心的凑过去顺着莫惜的视线往外探去,视线在触及到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时,了然的点点头,故意拉长声音:“哦~~我说呢,莫惜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原来是我那万人迷的表姐啊。哎,都看了十年了,还没腻啊?话说,二位分开连一刻钟都没到,就开始互相想念了,啧啧,果真是天下公认的肉麻妻夫……”
莫惜被白欣调侃的红了脸颊,作势要上前揍人,白欣则夸张的大叫一声,拉过一身红色的主人公做挡箭牌,亏得守在花轿旁的是自己人,知道里面这些人的本性,若是弘国的守卫恐怕早在听到白欣惨叫的那一瞬间就冲进来了,到时候可就真闹笑话了。
韵儿自从坐上花轿起便一反常态的规规矩矩,莫惜与白欣的谈话也没有太多的参与,对此,白欣和莫惜两个旁观者倒是被弄得一头雾水,最终达成一致看法:咱们的新郎官很有可能,睡着了
上述猜测虽然的确符合韵儿公子的脾性,不是说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韵儿公子的行为自是紧跟潮流,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天怎么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虽然马车外摇摇晃晃的很容易令人昏昏欲睡。韵儿公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姿势端正,像普通新嫁郎一般的矜持,即使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不做声。可是,渐渐他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做新郎是件体力活儿也是技术活,他一晚没睡折腾了这么久精气神早没抽的干干净净,才规矩了这么会儿就已经忍受不住了,再回想前一晚看到的烨大陆的地图,黎昕到禄都那密密麻麻,曲曲折折的线缠绕在他脑子里,很快便成了一团麻,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他若是一直这么体验下去,这婚礼可要变成葬礼了。正巧这时候莫惜被白欣打趣,韵儿浑身的好动因子被激发出来,顺着白欣的动作将头上的盖头再次扯掉,凉爽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韵儿贪婪的深呼吸一口,活了下来。
笑闹着的白欣、莫惜倒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上一刻还化身木头人的新郎,无奈的吧唧吧唧嘴:“呦,睡醒了?”
“什么呀,你别诬赖好人,我一大家闺秀,哪能做出在花轿上睡着这种有**份的事。”将手中的盖头随意的往白欣手里一塞,韵儿张嘴毫无遮拦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顾地理位置的局限,愣是在不大的空间中打了套广播体操。
白欣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被二度抛弃的锈凤盖头,他还以为韵儿转性了,知道规矩了,啧,果然,他还真是高看这个家伙了。若是被弘国那些大臣知道她们新娶进门的五亲王君在上车不过一刻钟后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将头上的盖头扔到了一遍,估计鼻子都得被气歪了。两方这是首次联姻,经验不足,对于两国有所差异的礼俗也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尤其是这盖头之说,对于长途跋涉的新郎来说倘若是一路上都顶着它,估计到了地方也被捂的变成了猪头。不过,即使没有明文规定,至少还是需要佩戴到下一个驻地的,韵儿应该是这片大陆上自古以来盖头掀的最快的新郎了。还是莫惜说的对,他们两个肩上的担子不一般,最重要的是要时刻盯着韵儿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进入弘国之后,万万不能再让他由着性子胡闹,就算是为了他今后的幸福着想,他听说弘国人都说很排外的……
韵儿可不知道这两位哥哥心中的担忧,缓过气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扒开莫惜自己占据绝佳的位置,趴在窗口上享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清爽凉风,眼睛却是尽可能的黏在远方高马上的那个红色背影,心里默默念着咒语:快回头,快回头,回头,回头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