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廖七尽管心里抑郁,还是不再住书房,他以前怎么没感到那里冷冰冰孤零零寂寞难耐呢?
妞儿很温柔,让他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但不见妞儿,他也只是抑郁,见了人,不停地猜想到底她是不是喜欢陈福生?她俩到了什么程度了?
陈家两兄弟都不是道学先生,家风严谨却不苛刻,妞儿应该是能够和陈福生见面的,如果她刻意设计的话。但妻子新婚夜里的迷茫肯定不是装出来的,她怎么看都是那种表里如一纯洁善良的好女人,而不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之辈,也不像是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一本正经装好人的样子。
廖七思前想后难过不已,皇上忽然让朝熙皇子下江南,还暗示让他一路跟随,保护皇子的安全。
传旨的太监过来,说得很详细,表面是他带着妻子去探望岳父的,朝熙皇子不过是随着去游玩,这就是要朝熙微服私访了,他充当皇上的眼睛,去看看江南的政务到底是怎样的。
妞儿听说可以见到父母,非常高兴,每天笑盈盈地收拾东西,光给廖七准备的衣物用品就放了一大箱。
“我们又不是搬家,那边天热,这些厚重的衣服,就免了吧。”廖七皱眉看着那大堆的行李。“我们带点换洗的就是,吃喝穿用需要了再买,再说,有岳父大人在那里,我们还怕没办法生活吗?”。
妞儿不好意思地笑:“怕你受了委屈。”
廖七仔细看看,她收拾的东西,果然是自己的远比她的多,他心里涌出一股热流,觉得妻子的心里,对自己肯定很在意。
“你多带些衣服吧。”他想着,女人总是喜欢打扮的。
“我够换就是了。”其实妞儿很少刻意打扮自己,衣服也穿得很简单,偏偏她就那么简单着,在家里一大群盛装打扮的女人里,反而更显得清新月兑俗,与众不同,廖七的几个嫂子也是很漂亮的,但因为有了伯母在前面,家里的女人多喜欢穿得奢华繁盛,和妞儿每天素着脸儿还依然美丽不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既然陈福生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要不要我给他说一声,算是辞行?”廖七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妞儿。
“给他辞什么行?”妞儿很奇怪,不过,马上恍然大悟地道,“他父母还在江南,你问问他有什么要咱们帮忙捎去的就是了。”
妞儿在挑拣廖七带去的衣物,说话有点漫不经心,她对着铺在床上的两件夏衫:“我左右看着这两件衣服都好看。”然后扭脸看着廖七,言下之意,给你带上吧?
廖七看着又变得臃肿的行李,苦笑了一下:“我们不能比皇子的行李还多啊。”
“哦”妞儿又扭头看着她的行李沉思。
廖七的心里,却有一份欣慰,也不知道是他掩饰的好,还是妞儿根本就不怀疑他,反正他不在书房睡了,妞儿脸上的笑容慢慢多起来,这些天,已经完全看不出难过,脸色又红润润的了。
家里人知道他们要出远门,几个嫂子都过来送别,妞儿整天忙于应酬,廖七见她不见清减,似乎上个月消瘦下来的部分,还补回去了一些。
“她还真是心大。”廖七想。
见妞儿一个女人家,都能够放下心怀和他好好相处,既不计较自己前一段时间的冷落,也不为没办法刷洗自己的清白苦恼,廖七心里略觉羞愧,看妞儿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他也说服自己,好好待她。
妞儿跟着廖七的江南之行,愉快极了。
她和廖七、朝熙皇子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朝熙自己住一个院子,每天和廖七公干之外,到处游玩,有时带上妞儿,有时他们自己出去,但只要廖七回到她们住的院子,大门一关,便是自己的天地,比在京城住廖家大宅自在多了。再说,她还可以经常见到母亲,只要廖七不在家,她便着人去请母亲,娘儿俩坐在一处闲话,或者做点活计。娘还教她用蚕丝给廖七织衣服,一种很奇怪的样子,妞儿手很快,一个月也才织出了一尺长,但她们娘俩都不在意这些,她们是要坐在一起的理由。
愉快的日子总是显得短暂,妞儿还没觉得过了几天好日子呢,皇上又招他们回去了。娘儿俩哭哭啼啼洒下许多离别泪。
廖七刚到江南时,曾见过了陈福生的父母,虽然他们不像一般商人那么势利,但毕竟是从最底层奋斗上来的小百姓,再加上和陈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得知廖七身份时,他们对他的态度殷勤而恭谦,廖七忽然想起妞儿说的,陈福生是被父母强迫把她当宝的,看来,陈福生不可能对妞儿有那种心思了,谁想让自己的妻子,成天压自己一头呢?
回京城的路上,朝熙一直紧锁眉头,他写的奏折,皇上会不会欣赏呢?
廖七一面为好友担心,一面却因为即将见到亲朋好友而兴奋。
三个人,只有廖七一个是欣喜的,他每天面色凝重,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一边和朝熙皇子探讨怎样向皇上交差,一边安慰因离别父母郁郁寡欢的妻子。这样回到京师,他为应付皇上很忙了一阵,还因为办差有功,让皇上赏了个六品,进了户部。
家里人虽然不把六品当回事,但都对他的进步表示关注,何况,这次朝熙皇子露脸,他又是朝熙的好友,将来前途自然无法限量,连周围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妞儿对这些很淡然,他若高兴,她便欣喜,他不当一回事,她也无所谓。这让廖七心里大感安慰。
妞儿成婚后,以前的闺蜜也就梁小姐过来过。这次从京城回来,梁小姐和梅小姐再次来访,廖七当天正在家里,他便躲到书房,为妻子提供方便。
“那个梅小姐和夫人吵架呢。”
廖七新收了一个小厮明儿,才九岁,他不喜欢用丫鬟,内宅又不适合外人随便出入,他只好这么将就。明儿很机灵,就是有点八卦,无论听到什么,都喜欢告诉主子,偏偏记性又好,口才也佳,一件事给廖七叙述的头头是道。
“梅小姐说夫人把你抢走了,梁小姐呵斥她,她也不肯停下来。”明儿看看书房外面,“梅小姐说,她以前属意陈福生,夫人就挡了她的路,后来喜欢你,夫人又把你抢走了,她现在这么大还嫁不掉,都是夫人害的。”
“夫人没说什么吗?”。
“说了。‘你以前向我打探陈福生,得知她父母不过是我母亲跟前的雇工,就心存轻慢,不仅自己放弃了他,还在外面传扬他的闲话,学堂那一阵儿,嫉妒他的人,个个都觉得长出一口气,还不是觉得自己虽然才学不如人,家事却比他好?你和周小姐在塔楼偷偷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但你朝三暮四,心性如水,如今嫁不掉,本就是活该,和我没有关系。’”
“没看出来吧,你家夫人口才很好的。”廖七见是说陈福生,心里有点不爽。
明儿又去偷听,没一会儿再过来学舌。
“夫人说,‘我曾经很同情陈福生,但他是被母亲强迫才肯对我好,这样的男人我怎的能永远放在心上?我若放他在心上,必然要嫁了他才是,怎可能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又嫁别的人?我肯嫁给夫君,自然是觉得他好,当时满京城的公子,也就他能入我的眼。’”
明儿喘了一口气,“那个梅小姐使劲哭,说都是夫人害了她,梁小姐生气了,训斥梅小姐是‘水性杨花,首鼠两端,贪图富贵,心性不洁,有辱先生名誉。’”
廖七已经听不清明儿说什么了,他对妞儿说的,只有自己才入了她的眼高兴不已,以前心里的种种疑虑,顷刻烟消云散。
廖七觉得自己怀疑了妻子,心里十分抱歉,接下来的日子,他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对妞儿,两人如胶似漆。
这天,廖七又推了外面同僚的邀请,欢欢喜喜回家陪妻子吃饭。
母亲竟然在他的院子里,正要往外走。
“娘”廖七赶紧躬身行礼,心里却暗暗吃惊,虽然母亲很豁达,对妞儿这个媳妇也比较满意,但一家人生活,难免有勺子碰了锅沿的事儿,不会是媳妇惹了母亲不高兴吧?想起前几天,母亲婉转警告自己,男人当以事业为重,不可过分留恋温柔之乡的话,难道,她见规劝儿子不成,转而警告媳妇来了?
“娘,什么事情你派人传一句便是了,儿子这边哪敢劳你亲自过来?”
“娘来看我的乖儿媳妇,与你何干,要你罗嗦。”廖三夫人佯怒,但话里话外却有掩不住的喜色,把廖七闹了个一头雾水。
廖七呆呆地看着母亲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喜滋滋地走了,这才三步两步往他们住的正屋走。
“恭喜七爷贺喜七爷”一群下人看到他,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对他福身行礼。
“蜻蜓,家里何喜之有?”廖七指着妻子的小丫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