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菲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白日里的种种片段。
真是太过丰富多彩了,短短一日的时光,经历了死亡、重生、欺骗、成亲、大闹婚礼现场直至如今被关禁于此。也不知明天会有什么更为离谱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
此时的冷菲儿,格外的思念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家。小时候的自己体弱多病,好在有幸生在医学世家,妈妈是西医,爸爸是中医,所以自己虚弱的身子,在家人中西结合的精心调理下日渐强健。
自己也最终因为家人的薰陶,习得了不少的医学知识。妈妈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体质,忍痛将自己送到百里之外的著名武校,接受了三年的培训。经过长时间的历练,留校任教,成为武校内最为年轻的女教练。
想到这里,冷菲儿暗自叹息:如今不明不白的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且要接受这样的命运。真是令人太不甘心了,可是用什么方法回去呢。自己是死了以后才来的这里,难不成再去跳一次河,再死一次。可是万一再次死了,却仍没在回去,而穿到什么阿猫阿狗的身上,那岂不是更为悲壮?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冷菲儿,越发清醒起来。看来回去之事,还真得从长计议,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应付眼前的局面吧!
可是可是如今这个地方,究竟是历史上什么朝代呢?一想到自己学生时代,超烂的历史课程,菲儿就后悔不迭,早知道自己会遭遇重生,当初说什么也要把历史烂熟于心。
反复思量了许久的菲儿,此时头脑才算慢慢清晰起来,暗想明天真得要想法子,了解现在是什么朝代才是。
朦胧中,菲儿终于进入了梦乡
天色渐亮,习惯了早起的菲儿己经醒来,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自己的发髻发愁。自己睡觉从来就不规矩,昨日张氏给挽的发髻,如今己经散乱不堪。
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檀木梳,菲儿只将其梳顺,便不知该怎么打理了。正在为难之际,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冷姨娘,你醒了吗?。”
菲儿几乎不想信自己的耳朵:冷姨娘?这是在叫我吗?搞什么搞?昨儿个又是拜堂,又是大红嫁衣的,薜夫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媒正娶进的门,怎么才一夜的功夫,自己倒成姨娘了?
倒不是自己非要争个什么名份,拥有二十一世纪二十三岁灵魂的菲儿,怎会稀罕这些。可明眼人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地位越高,日子不是越好过吗?虽然目前为止,连老公都还没有见着,可也不能刚进门就矮一截吧,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心里虽不情愿,菲儿却还是含混的应了一声,却赌气似的坐在梳妆台前没有起身。
‘吱呀’房门应声而开,红玉手里端着一个铜盆抬腿进了里屋,吴妈则依旧一脸严肃的跟在身后。看着菲儿还没有将自己头发打理好,冷声问道:“冷姨娘,怎得还披头散发。这个时辰该去给夫人定省了,红玉你暂且帮冷姨娘打理一下。”
站在门外的吴妈训斥一番,门也没进,便返身离去。看来本也不打算进来,只是过来打探而己。
看着吴妈离去,红玉笑盈盈的将铜盆放在桌上,轻轻拎起面巾一面绞拧着一面言道:“冷姨娘,你也别介意,其实吴妈这人挺不错的。只是严厉了些。”
说话间,红玉将手里冒着热气的面巾,递到了仍坐在梳装台前犯愁的冷菲儿。接过面巾,菲儿轻轻擦试着也不言语,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见菲儿无心说话,红玉有些无趣,也不再往下说话,看着其己被梳理的齐肩而下的满头青丝,顺手帮其盘起了发髻。
只消片刻,一个简易大方的发髻成功盘成,看着收拾妥当的冷菲儿,红玉轻笑道:“两年不见,冷姨娘变的更漂亮了。”
冷菲儿闻言,调头问道:“你以前见过我?”
红玉微一怔,随即想起昨日听接亲的人提起她淹坏脑子一事,便有些理解的言道:“是啊,想是冷姨娘忘记了。奴婢是村东头石家的二闺女红玉啊。打小咱俩还常聚在一块儿玩。记得以前冷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也常教我识一些字的”
说到此处,红玉双眸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那时真好,虽是粗茶淡饭,可一家人在一起,却也过的快乐。可自从神宗四年双亲相继去世,奴婢也就卖身进了薜府,所幸夫人待下人也不错”
正在此时,窗外飞过一只白鸽,扰了红玉远眺的视线,也拉回了她的思绪。“呵呵,奴婢真是多嘴,跟冷姨娘说这些个没用的干什么。如今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再拉出往事,倒显的奴婢不知礼数了。哎呀,看我,只顾着说话,差点误了给夫人定省的时辰了。”
此时的冷菲儿,却是被红玉刚才口中所言的神宗四年产生了兴趣。任则红玉搀着出了房门,往薜夫人的住处而去。
由于昨天自己脑子晕晕的,被两个婆子架着进了厢房,没有仔细打量这处住所。直到现在出了房门,菲儿才看清楚这是一处独立的四合院,加上自己所住处的房间,整个小院里有四处厢房,也不知其他厢房里住着什么人。
院内种满了梅花,有腊梅,有红梅。可惜如今却是初秋季节,梅枝上光秃秃的。试想如是到了梅花盛开的季节,定是满院纷芳美不胜收。梅树下有一处石桌石凳,上面己经生了浅浅的青苔,看来小院的主人己很久没有在此闲歇过了。而这个院里的下人,想是也没有用尽心思打理。
在红玉的引领下,菲儿足足围着小院的长廊转了半圈,才算是出了院门。跳出院门,返身一看,院门之上一块不大的牌匾,上书‘梅阁’二字。红玉轻声言道:“少爷喜欢梅花,所以居所就命名为梅阁。冷菲儿也不接话,只跟着红玉向前行去。踏上一条幽长的小径,小径两旁种植着许多的枫树。初秋时分,有些个枫叶己微微偏黄,远远看去一遍翠绿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很是好看。看来张氏与李媒婆有一点没有骗她,薜府身家确实不菲,光看这若大的园林,便不是一般小户所能拥有的。冷菲儿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这样算不算少许的安慰呢。
明显红玉是个话多的主,眼见菲儿一直心事重重的不言不语,心想定是冷姨娘还是郁结昨日婚礼上的事情,呆会到了夫人那里,如还是这副面孔,夫人定会怪我伺候不周了,便轻声言道:“冷姨娘,你大可放宽心些,夫人可是极好的人。老爷在神宗三年就去了京城做生意,一直没有回来。这若大个家也全凭夫人撑着呢。”
“神宗三年?你可知当今天子是谁?”冷菲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当今天子名讳穹空,国号神宗。现在己经是神宗六年了,冷姨娘你”
红玉有些同情的看着菲儿,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想不到脑子坏的这样厉害,竟然连当今皇上是谁都不知道了。本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国号神宗?名讳穹空?”冷菲儿轻声低喃着,暗想自己历史虽烂,也是知道历史上是没有叫什么穹空的皇帝,莫非这是另一个时空?
“姓什么呢?”冷菲儿继续问道。
“啊?”红玉显然不明白冷菲儿的意思,一脸疑问的看向她。
“呃!我是说当今的国姓是什么?嘿嘿!”冷菲儿有些解嘲似的干笑着。
“哦?国姓司徒。冷姨娘你没事吧?。”红玉更是担心了,看来她脑子还真被淹的挺厉害的。
冷菲儿也不答话,只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司徒穹空,国号神宗”
抬头望了望天,虽是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云,却又感觉这般陌生。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重生到了另一个时空,顿时感到回去的希望,更渺茫了许多。不禁颇为沮丧的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红玉只当是菲儿想到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心情不好不再说话,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二人就这样安静的行走在小径上,终于到了尽头。一个外观很是雅致的小院出现在眼前。小院前大红木漆门上,两个烫金大字‘菊苑’苍劲豪迈。
红玉低声言道:“这就是夫人的独院,夫人名字里有个菊字,故而很是喜爱菊花,院里遍种菊花,就连住所也以菊命名。”
说话间,己上前轻叩门上的铜环,扬声道:“吴妈,冷姨娘前来给夫人定省。”
片刻,伴着一阵厚重的开门声,满园的菊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