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再次将药渣细细查看了一遍:“茯苓、桔红、地龙、桂枝、炙甘草、杏仁、粟壳、姜片。”神色越发凝重起来,却也不敢妄下断言。随手捡起一旁的枯木枝,胡乱刨出一个小坑,将药渣尽数埋了进去,急忙又往厨房奔去。
厨房里绿翠己熬好了泛着浓香的糖水,一见菲儿返回,道是来端糖水来了,急忙应道:“冷姨娘,糖水己熬好,绿翠正欲给少爷盛去。”
“嗯,很好。少爷己睡了多时,此时也快醒了。你速送去,我再做点小糕点跟着就来。”菲儿心不在焉的胡乱应着,双眸却往那杂物桶里猛瞥,希望能有什么新发现。
绿翠不疑有他,盛了一碗托在盘内,向正房而去。绿翠前脚一走,菲儿急忙奔至杂物桶边,仔细的翻动着,直至将杂物桶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有其它遗漏的药渣,心情更是沉重起来,甚至忘了做糕点,神色恍惚的往正房而去。
步入前院,送糖水归来的绿翠迎面而来,见其双手空空哪里有什么糕点,奇怪的问道:“冷姨娘,刚才你说要给少爷做糕点的,怎么现在”
“哦,我又想了想,少爷今日早餐吃的也不少。食用过多反伤肠胃,也就作罢了。”菲儿敷衍着,也不理会一脸怀疑的绿翠与之侧身而过。
绿翠微一撇嘴,暗道:就你事多,一会东一会西,刚才少爷见我端来糖水,还有些奇怪。想来又是你搞出来的幺蛾子,看不得我清闲。哼!
绿翠心里对菲儿越发不满起来,心里忿忿不平的回了厨房。
入得正房,菲儿失神的坐在圆桌一侧,到底是谁在少爷的药里做了手脚,其心实在歹毒。思绪间,随手拿起茶壶倒上满满一杯牛饮一口。本就是刚沏的茶水,自是非常滚烫,猛一入口菲儿只感口腔内如火烧一般炙热,急忙喷了出来。双手不停的在嘴边猛搧着,以灌入凉快风散热。
房内正在红玉的伺候下饮糖水的子墨,听了动静,急忙唤道:“老婆姐姐,你怎么了?”
至从早些时候,在红玉面前唤过菲儿以后,子墨也就不再避开下人。在梅阁之内均是以老婆姐姐相称,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红玉也急忙行了出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红玉刚沏的热茶,可有烫伤?”看着菲儿微红的双唇,红玉面色焦急。
“不妨事,不妨事。”菲儿虽烫的不轻,为免大家担心,也就强撑着。
子墨一听菲儿被烫伤了,急忙自内房而出,连外衣也忘了披上,声音也大了许多:“怎么?烫伤了?快去请催大夫来看看!”
菲儿正欲开口阻止,转念一想。正好,催大夫来了自己也可借机探探虚实,也就没有加以阻拦,只轻笑着:“可不要惊动了夫人,喝水也会烫伤挺难为情的。”说话间,忙转身将子墨扶进内房:“天气转凉,快穿上外套,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红玉应了一声,也急急的向医馆而去。
红玉离去,菲儿扶着子墨,坐在内房里垫着厚厚的虎皮长椅之上,安稳坐下,假装随意的问道:“子墨得病以来,一直是催大夫在替你诊治吗?。”
“嗯,自从子墨记事以后,好象就一直是催大夫在替我诊治。听母亲说,早些年也看过别的大夫,却也收效甚微。至从服了催大夫的药,虽然时好时坏却也比其他的大夫好了许多,故也就固定下来了。”
“那取药呢,是谁负责去医馆取药呢?”菲儿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这个嘛,就不太清楚。好象有时是催大夫遣医馆的小厮送来,有时又是吴妈妈去取的。”子墨微偏着脑袋略一思索答道。
“不曾假手予他人?”菲儿又再追问。
“当然没有,母亲说这药可不同其他物事,不可假手予他人的,出了差错,会误大事。”子墨正色回应道,眼珠子滴溜一转,又嬉笑着对菲儿言道:“老婆姐姐可是想要替子墨取药,借机出去玩玩?嘻嘻,若是这样。下次子墨便求母亲同意你出府一趟,替子墨取药,老婆姐姐就可以出玩上小半天,不过”
言至此,子墨微微一顿,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不过,老婆姐姐得答应子墨,一定要买串冰糖葫芦回来。子墨可馋的紧呢!”说话间,子墨如同己经看见冰糖葫芦就在眼前一面,猛的吞下了一口唾液,喉间更是夸张的传出一声“咕咚”吞咽的声音。
菲儿一见他那嘴馋的模样哭笑不得,微嗔道:“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姐姐只是关心你而己,我可没有那么重的玩心。”
“不是姐姐,是老婆姐姐!”子墨闻言故意瞪着水灵灵的黑眸纠正道。
“好好,不是姐姐,是老婆姐姐,行了吧!”菲儿无可奈何的轻轻在其微挺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哎呀,你怎可对我这样,我可是你老公吔”
正在二人戏闹之际,红玉领着催大夫入了正房。
催大夫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菲儿烫的红肿的双唇:“不妨事,好在没有破皮。抹上些膏药,不消几日就会恢复如初。”说话间,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圆圆的小盒子,盒子里盛着乳白细腻的膏药,其味幽香淡淡,很是好闻。
菲儿忙谢过催大夫,将药膏收入怀里。
催大夫正欲告退,菲儿急忙询道:“先生留步,近日气候渐凉,我家少爷的病情又有反复,不知先生可否再开些药方,以供少爷服用呢?”
“哦?”本欲转身离去的催大夫,一听少爷的身子又有反复,转忙返身道:“待老夫替少爷把脉之后,再作打算。”
一旁的子墨,闻言也就撩起了袖口,将手平放在圆桌之上,任催大夫替自己诊脉。
片刻之后,催大夫睁开微闭的双眼道:“嗯!近日天气转凉,就是常人都难免有不爽利的地方,何况少爷身子孱弱。是该换换药方了,稍后老夫便遣医馆内小厮送药过来。”说话间,催大夫又再次将药箱挎在肩上,一副急欲离开的样子。
菲儿本想再问个清楚,却见催大夫有些着急离开的样子,也就止住了口,心里暗道:要换药方子了,我倒要看看这换的是什么药,如今这药被人做了手脚,己是事实。只是不知是谁人而为之,眼前的催大夫与府中之人皆有嫌疑,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催大夫见菲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解释道:“冷姨娘莫要见怪,只因红玉姑娘请我来时,医馆里正有病人候着,红玉姑娘催的急。老夫也就让徒儿先顶着,才赶来这里。现在也不知我那徒儿给病人诊治的如何,这才会着急离去。”
红玉在旁肯定的点着头,证明催大夫所言非虚。
“先生医术高明,医馆里病人甚多,还特意来给菲儿诊治,菲儿惭愧。先生有事急,菲儿也不便相留。”冷菲儿言不由衷道,行至门边微一施礼:“先生慢走,菲儿恕不远送。”
催大夫也不再客套,略一还礼也就急奔而去
催大夫一走,子墨便急忙催促菲儿快些敷药,以免误了伤情。此时的冷菲儿对催大夫己不是那么相信,随即又想即使子墨的药是催大夫动的手脚,其针对的也并非是我。想来这烫伤药也不会有鬼,也就取出药膏轻轻涂抹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红玉便拿着医馆小厮送来的药材自房门经过,正欲去厨房煎熬。
“等等!”菲儿急声唤道:“红玉把药拿来给我看看。”
红玉虽不解其意,但也返身入了正房,将药材放在了圆桌之上。子墨很是好奇的言道:“老婆姐姐,今日你怎得对这药材如此感兴趣。那零零散散一大堆的药材,看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有甚意思。”
菲儿故作轻松的低声一笑道:“呵呵,子墨你常年服药,不好奇那些个药是什么样子吗?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啊。”
说话间,便打开其中一包,摊在桌上用手指划拉着杂乱的药材,细细查看着,心里同时默默的念叨着各种药名:桔红、地龙、桂枝、炙甘草、杏仁、五味子、粟壳、姜片。
反复查看,这次菲儿看的真切,心里涌起一鼓怒火。
原来治愈哮喘症的正确配方应是:茯苓、桔红、地龙、桂枝、炙甘草、杏仁、五味子、炙麻黄、粟壳、桔梗,这十味药材。也并非什么稀罕的药材,其治愈率应是极高的。可是今早上倒的药渣里,却是茯苓、桔红、地龙、桂枝、炙甘草、杏仁、粟壳、姜片,这八味药材,更为过份的却,其中姜片还是与病情相冲之物。姜片其性属火,燥热异常哮喘患者长期服用,会集痰于胸,复热过度而延缓病情。
而刚才送来的药包里却又是桔红、地龙、桂枝、炙甘草、杏仁、五味子、粟壳、姜片,这几味药材。与之前倒掉的药渣相比较,虽是又多了几味有用的,但却又减去了几味有用的。唯独与之相冲的姜片不曾换掉。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般。
冷菲儿只感胸内如堵着一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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