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王霍利斯和王子初月同时出现在伏魔殿的之中,人群整齐的高呼:“参见魔王陛下,参加王子殿下”
霍利斯微微颔首,拇指微拢四指并齐,冲着人群方向摆动两下,大殿又恢复了刚刚的宁静。霍利斯露出难得的微笑,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金色面具戴在脸上,沉声发话:“舞会可以正式开始了。”
灯光霎时熄灭,火光冲天,正殿棚顶繁星璀璨,万千湛蓝星光闪烁,织成细密的光网,投射下最美妙的光影。
典雅而华丽的华尔兹响起,男恶魔们纷纷邀请女伴陆续走进舞池。
林爱还在角落里发呆,目光紧紧锁在不远处那抹高挑而清矍的身影上,初月变了,的确变了,身材变得更加英挺,脸颊变得更加清瘦,眼神虽然习惯性的冷漠,但是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暖意,而眼尾处的印记那样显眼,看起来格外妖娆。
按照舞会的规矩,初月也开始戴上面具,那是一个黑色羽毛镶边,中间缀满泪珍珠和七色宝石的白金面具,右脸斜上方有三根细长的长翎微微峭立,戴在脸上,只露出漆黑不见底的双眸和那殷红似血的柔唇,妖艳的令人心悸。
一睹了王子殿下的风采,众魔女眼泛红心,搔首弄姿,蜂拥而至,纷纷冲初月抛媚眼,送秋波,更有甚者直接投怀送抱,都被初月冷淡的推掉。身边的随从不解,不停的暗示,这种场合应该立即选个舞伴出来才合乎礼仪,不然身为王子不能以身作则融入集会,会遭受魔族高层的质疑。
初月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独具风情的各色美女,微微蹙眉,目光在人群里游移不定,似乎在做出艰难的抉择。
格雷尔见了在一旁打趣:“王子殿下眼光真够刁的,这么多美女,难道一个也不合胃口?”
初月闻言一笑,毫不客气的回敬:“抱歉,我不是种马,无法做到像右翼将军那么随便。”
周围的魔族高层露出尴尬的表情,格雷尔轻哼一声,扭着腰身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林爱看在眼里,心底竟然有些小小的安慰,至少,他还没有彻底改变,那么是不是他其实还牵挂着自己?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渺茫,但是林爱还是愿意自欺欺人。这一刻,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仍是她愿意爱到天荒地老的那个人,无论他是不是已经改变。
林爱知道初月既然已身为魔族的王子,就一定会遵照魔族的规矩挑选个舞伴出来,站在初月面前的是清一色的魔族年轻少女,各个性感火辣,表情妩媚,眼巴巴的等待着初月像挑白菜一样过来挑选看得上眼的对象。林爱的手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拼命对自己说要镇定镇定,同时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一步步走近初月的身边,嗅着他特有的气息,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
直至完全站在初月的面前,林爱扬起戴着小猫面具的小脸,确定初月不会认出自己,于是毫无畏惧的直视他的双眼,那么专注而执着,又满含欣喜和期待,一丝一刻都不肯移开。
感觉到炽热而执着的注视,初月不免有些错愕,抬起眼回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没有像其他魔族女孩一样穿着最艳丽的霓裳,而是一身洁白如天使羽翼般的露背小礼服,蓬松的裙摆,透着伶俐可爱,一张稚气的小猫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看见一双乌黑的大眼清澈而又明亮,明晃晃的仿佛映进自己的心底。
这眼睛,这似曾熟悉的目光……初月有一秒的闪神,同时又兀自失笑,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此时的她应该远在伽罗王宫才对,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她……应该是恨自己的吧……
林爱……初月的心微微疼痛,轻阖双眸,再次睁开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淡淡的回望眼前的少女,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陪我跳个舞吧。”
周围哗然,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纷纷砸来,林爱心里窃喜,又有些受宠若惊的伸出手轻轻放进初月的掌心,重重的点头。
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星罗棋布,漫天流光,两个身影在草地上紧紧相拥,彼此诉说着最甜蜜的情话……
她说:“初月是月亮,一直都那么耀眼,吸纳着所有的光辉,我就是距离月亮最近的小星星,只要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心安。”
“初月,你会一直陪我看星星吗?”。
“初月,我真的好开心……”
“初月……”
而他从未许下任何承诺,当所有的孤独和恐惧一并涌来,他只是更紧的把她拥在怀中,用手指按着胸口,认真的说:“无论任何时候,你要知道,我都在这里。”
其实,早在两个人相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结局了吧?即使如此,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笨拙的前行,一路踩着他的脚印踏下去……而他,却渐行渐远,远的,连背影都几乎消失不见……
光影在眼前跳动,林爱的心里隐隐颤抖,一切美好的都化作梦影,而她却在一次又一次回甘。
初月一手握着林爱的手,腾在半空中,另一只手轻揽林爱的腰间,慢慢的带动着,在舞池里旋转。
林爱忽然慌乱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跳舞,心里越不安脚下越乱,直到第N次踩上初月的脚,初月才轻轻蹙眉,眯起眼睛凑近林爱的脸侧,露出危险气息,不悦的问:“你不会跳舞?”
林爱不敢作答,生怕一说话就会露馅,连忙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劲,不会跳舞干嘛来参加舞会呢,于是就急忙点点头。
初月觉得更奇怪了,右手在林爱的腰上轻抓一把,勾起一抹邪笑,“难道是急着想和我上床?”
林爱大窘,幸好有面具遮着脸不至于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尴尬,又不能开口解释,只得垂头装深沉。
初月粉女敕的舌尖轻抵牙床,似笑非笑的盯着林爱看了一会,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猝不及防的凑近林爱的耳垂轻咬一口,林爱的身体猛的一阵颤栗,瞪大双眼惊讶的望着初月。
“怎么?被我猜中了?”初月轻舌忝唇瓣,手指状似无意的抚上林爱在外的脊背,戏谑的笑,“那么,如你所愿,我会满足你。”
阵阵酥麻从身体各处蔓延至心底,林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初月的一个眼神足以让她心醉,何况是这样大胆的撩拨,颤栗的同时又有着丝丝的不安和不快,初月并不知道这面具下的是自己,所以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孩,可是,他对一个陌生女孩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这样**吗?
心底蓦地好疼,尖锐的疼,初月……他的确变了……
“怎么不说话?”初月侧头问,深邃的眸子仿佛无尽的黑洞,直把人吸引进去,却也心甘情愿。
“放心,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初月在林爱的耳边厮磨,呼吸扑在林爱的脖颈处,细细痒痒……初月身上的气息没有变,依旧是混合着青草芳香和血腥之气,阳光和阴暗的混杂,不知不觉的引领人走向罪恶的深渊。
林爱贪婪的吮吸这熟悉的味道,心底开始微微泛酸,那对漂亮的黑色眼睛依旧像夜空中的星,那么璀璨夺目,墨色的短发随风轻扬,这位魔界高贵的小王子依然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仿佛巨大的光环,情不自禁的吸引所有人的注目。
“其实……你很像一个人……”初月贴近林爱的耳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有那么一刻,我几乎以为她来了……”
林爱身体僵硬了,一动不动的望着初月,鼻子酸酸的,眼神却是欣喜的,莫名的想泪流……他,没忘了自己,没忘……
初月继续轻声诉说,仿佛自言自语,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对象。
“你心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她,想到她就会觉得很心安,很舒服……”
有,有的,我也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林爱拼命在心里点头,心底的话几乎想要月兑口而出。
“可是她却与你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
不不不,初月,只要你开口,我立刻放弃一切陪在你的身边,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来了?
“你与她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如今回忆变得模糊,我害怕有一天会连她的脸也记不起来……”
不,不会,初月,无论多久,你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永远磨灭不掉的印记。
“我曾经那么深刻的伤害过她,如今时过境迁,她恐怕早已恨我恨得要死,又怎么会原谅我……”
嗒——一滴晶莹落在林爱的小猫面具上,林爱再也止不住心酸,泪水奔涌而出,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已然近在眼前,而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即使伤害,也变得模糊不清,不再重要……
初月,我从来不曾恨你,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要你回头,就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