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 正妻 三十六 心结

作者 : 我爱苏三

江清山慢慢把手放开,眉毛拧起来,脸色不善的盯着姚采澜,“你,不信我?”

算了吧。不要拿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老娘上辈子曾经被这种眼神蛊惑着,上了一个大当,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

“不信。你前科累累,劣迹斑斑。”

江清山懊恼的一锤桌子,随即又转过身来,恨恨的盯着姚采澜,“那我发誓。我江清山对姚采澜今后一心一意,如果有违此誓,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看看他,多么坚定的眼神啊!

看江清山捶桌子的动作,姚采澜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也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自己还用手捣过玻璃呢,弄得手上血呼流拉的,自己曾经有多心疼啊,不管刚刚吵的多凶,立马和好如初。可是,等到了结婚几年之后,就是反过来换成是自己弄得满手血,那人又何尝会心疼呢?

而且,姚采澜对这种誓言是丝毫不信的,而且她觉着吧,“肠穿肚烂”这种誓言对普通人来说还好,但是对打过仗、杀过人、见过各种恐怖悲惨战争场面的人,这种誓言实在是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姚采澜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只把江清山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用手点着姚采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好再次暴走了,又一次摔门去了西厢房。

姚采澜忙着先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门,废话,油亮亮的雕花实木门啊,窗格上都刻着喜鹊登枝,栩栩如生,搁在后世这得多稀罕啊,这个败家子!

确定自家的门质量上乘,经受住了又一次的考验之后,姚采澜才抬起头来,只看到他一怒而去的的背影一闪,已经咚的一声,又摔上了西厢的门。

嗐,那扇门自己就顾不上了。

这时,早已经拉着小红退出去的水草才慢慢挪进来,小心奕奕的说道,“女乃女乃,我看我们爷其实对您……挺好的。他说那话……好像挺真诚的。”

姚采澜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很不习惯跟人分享自己这方面的想法,觉得有些尴尬,只是挥了挥手便转过了身重新半躺在榻上。经过刚才这一折腾,觉得身上更没劲儿了。

被无视的水草只好撅起了嘴表达不平。水草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女子像二女乃女乃这般拿乔做致的,对自己的丈夫百般挑剔不满的。

可是,更奇怪的是,还真有人就吃这一口!

姚采澜懒懒的躺了半天的功夫,或是翻两页书,或是跟水草和小红扯闲篇儿。

谁知等晚饭摆好的时候,洗漱一新、头发还湿漉漉的某人却准时的出现在了饭桌旁。

哎,你这人还真没操行啊,这么快就消气了啊。

姚采澜也没吭声,低头吃饭。因为不赶紧下筷的话这满桌子的菜都能让对方给糟践了。这也太能吃了!估计在外面饭吃的不太合口味,看来是饿狠了。

不过,看着你千里奔波只为全朋友之义的份上,我认了。

姚采澜吃完之后,小红负责收拾碗筷,水草跟着她去散步。一回头,那人悄不声的跟在了后边七八步远的地方。

好吧,权当多了个保镖。以前走到园子深处还是觉得有点黑漆漆的吓人,现在有了那人果然好了很多。

转完了回房,看时辰还早,看书、做针线都太费眼睛,姚采澜还保持着下午时的好兴致,便又把琴摆好,叮叮咚咚的弹了小半个时辰。

姚采澜刚开始弹琴的时候,感觉到粘到身上那股子视线,让人不大舒服,不过不久就投入进去,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等弹完了回过神来,一回头,还是看见那人黑亮的眼睛,在灯光映衬下闪闪烁烁。

您是觉得我弹得实在是好,完全被我的琴技给征服了,对吧?

不过,如果想表演痴情的话,您还差点火候。

终于,姚采澜洗漱完了,水草和小红也下去休息了。姚采澜把头发编了两条油亮的麻花辫,垂在了脖子两侧,脚上汲拉着一双轻便的大红绣竹叶青青的薄棉绣鞋,倚在门框上抱着两只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意思是你走啊,还是走啊?……

第二天,姚采澜刚一睁眼,还没等爬起来,就听外边出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女乃女乃,水月来给您请安来了!”

这么早啊,姑娘。我看你是没记住前几回的教训啊。你来这么早我不让你等都不成啊。

看来这姑娘志不在自己,而是西厢房那位。

姚采澜本来想起身,听了这一句反倒又躺了回去,觉得这大冷的天,在床上赖赖床,感受着厚厚被窝的温暖,再比较一下那些需要早起的丫鬟婆子,比较一下别的府里需要给婆婆立规矩的苦逼儿媳妇们,比较一下需要天不亮就上班的古代公务员们……有比较才有幸福啊。

不久,水草端着热水轻轻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看见姚采澜躺在床上正看她,不禁咕哝了一句,“这水月姐……也太不懂事了些!”这不是故意趁着爷和女乃女乃闹别扭的时候来搅和事嘛。

姚采澜笑着看了她一眼。要说水草这人比较念旧情了些,从始至终,这是第一次明确对水月表达不满。

“我可跟你说好了,交友要谨慎!可别上了人家的当。”姚采澜难得对水草严肃一回。

水草赶紧敛容行礼,郑重说道,“女乃女乃放心,奴婢知道分寸的。”

水草自从跟了姚采澜,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再加上感情上明显偏向姚采澜这边,所以跟水月之间本来就不太紧密的联系也就基本断了。

水草开始忙着收拾屋子,姚采澜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在水草给姚采澜梳头的功夫,西厢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接着外面传来江清山冷冽的声音,“女乃女乃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请安么?既然女乃女乃仁慈,体恤你,不让你在这大冬天价来立规矩,你就该好好的呆在自己屋里,不要乱跑!”

水月好像低声争辩了几句。

江清山有点不耐烦了,提高了嗓门道,“你是没听懂我的话么?好好呆在你的屋子去!”

门外霎时安静了。

水草听了,不免暗地里替女乃女乃高兴。瞧瞧我们爷,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

谁知姚采澜的大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丝毫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拿着面琉璃靶镜,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许久没动地方。

许多年后,自己会不会成了受训斥、受嫌弃的那个呢?

哼,朱砂痣与蚊子血,白月光与剩饭粒,永远经典的比喻啊,古今皆同。

唉,男人啊。

那人照例又挤进正房吃早饭。吃饱喝足之后,觉得不应该再扮空气,于是思来想去找了个话题,“我前些天出门去,倒是寻到了住在附近县乡的几家。”

见姚采澜果然抬起头来凝神细听,就愈发有了说的兴头,“一家呢,家里还有将近成年的弟弟,另一家呢,我那大哥虽然断了腿,但人还在。这两家都有成年男子,足够支撑起整个家业。因此,每家我都留了二十两银子,说是朝廷额外赏下来的抚恤银子。有了这些钱,买上十几亩上等田地,或是做个小买卖,这日子总能过下去了。”

“只有我那四弟家里,只留下一个老娘和一个年幼的妹妹。我看她们族里也不像个样。家里的房子屋顶露着个洞,大冬天价风直往里边灌,却连个伸手帮一把的都没有。要是只给些银钱,恐怕我前脚走,后脚这银钱就得被人夺了去。我也没别的办法,便临时雇了车,把人接到咱这里来了,先安顿到了客栈里。你说,该如何安排?”

姚采澜心里颇为佩服他行事周密,没想到这个男人正经的时候还真是心细如发,便很想给他出些主意,想了想,道,“要我说,还得去求母亲帮忙。让母亲把她们娘俩安排到咱们江家的田庄上去。你再出些钱,给她家买点地。或是托母亲在庄上给她们找点活做也行。就是直接把了钱与她,你发下话去,在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有咱们庄子照应着,也是无碍的。”

江清山点点头,这主意不错,但转脸却哼哼唧唧的硬要姚采澜去跟江夫人说。

姚采澜知道江清山一直跟江夫人很是隔膜,但越是这样,越要江清山自己去说才好。

姚采澜便实心实意的劝他,“我知道你跟母亲不亲。可是,你想想,旁家像你这样庶出的,可有你日子过的逍遥?缺吃少穿自不必说,就是谋害了性命去,也是常见的。母亲那人虽然古板了些,也不大善言辞,心却是不差的。你自己模着良心想一想,这些年穿的用的,母亲可曾短了你的?这事我去说,也能成,只不过会让母亲心里有疙瘩。你自己去说,恐怕更好些。”

这种不偏不倚的实在话从小到大都没人跟他说过。

以前,家里人从上到下都在教训他、指责他,给他说大道理,要孝敬嫡母,要仁孝友爱,话里话外的都是指责自己顽劣不堪,不忠不孝,却没有一个人向着自己这边说话。所有人都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连那些下人们暗地里看他都带着悲悯和鄙视。

在外边大家却都众口一词,说是为了争夺家产嫡母都是心比蛇蝎的,庶子女都是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所以,他对这个家一直漠不关心,抗拒抵触。既然所有人都不爱他,那么他就不爱所有人好了。

姚采澜这几句话倒是让他捏着下巴反思了一番,觉得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自己以前可能确实太偏激了一些。

可是真让他去跟江夫人低三下四的恳求,他还是觉得张不开口,拉不下脸。

任他一脸纠结,姚采澜却不为所动,还故意气他,得瑟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做针线。只把江清山又气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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