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的时候,我一直跪着的膝盖终于麻木了,已然失去知觉,以至于必须有人扶我一把我才能站起来。
这次扶我的,我看清了,是白砚。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白砚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按了按我的手:“救护车上的大夫是东辉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另外省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和副主任也已经坐车往县里赶,估计等柳岩到了医院,他们也到了。”
“谢谢你,白砚。”我这句话语含双关,白砚的脸上终于掠过了一丝外人无法察觉的晦涩之意。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这边的采访还得继续,很多事情要安排。工作上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照顾好柳处长。新闻办那边,我会出面解释的。”
白砚有条不紊的安排好这一切。那么的干练与沉稳。我轻轻的在内心里赞叹她,真的好想拥抱她,给她一个安慰的吻,可是,我不能。
从此以后,都不能。
意识到这点,我在上救护车前,终于忍不住深情的看了一眼她忙碌的背影,心中默默的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了休止符。
到了医院,我竟然见到了上次陪柳岩去妇产科遇到的大夫,还有那个满脸麻子的女实习生。
女实习生显然也认出了我,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丈夫怎么回事,上次已经交待你了,必须小心病人。你知道她怀孕有多么不容易吗?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孩子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不错了。”
她一直教训我,我则低着头。我承认她骂的对,柳岩走投无路了才会投奔我,可是我是怎么安顿她的?把她扔到机关宿舍,不闻不问,也不管她是不是吃的好,也没关心过她身子怎么样。
就算我和她之间没有爱的承诺,再怎么说,她曾经是我最深爱的人,牵挂了11年的人,我怎么就那么冷漠呢?!
我双手抱着脑袋,不断的摇晃,真希望,我能替她被卫星车撞一下也好啊!
女实习生怒气腾腾的站了会,便又扎进了急救室。
柳岩在里面,生死未卜。
红色的警报灯不断的闪耀,刺的我双眼好疼。
脑子里一幕幕的穿过,是上中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她扎着马尾辫,穿着大红花色的连衣裙。那种恶俗的花纹穿在任何女子身上都显得土,可她就是有着高雅的气质,配着她如混血儿一般富有立体感的五官,显得特别的洋气和中国风。
那时刚刚发育的她,胸前的小蓓蕾骄傲的挺立着。
她一直以来都是多么的纯净,可爱的啊!
她说过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就动了,呼吸都停止了。
可我们相爱却是六年后,这六年,你该受了多少煎熬?我们相爱四年后分手的七年里,你又是不是如我一样,会时不时的想起我?
原来,爱情可以这么久,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后。
变的不是你,而是我。
想着想着,热泪又迷糊了我的眼,疲倦用上大脑,这时急救室大门刺耳的咯吱一声,打破了医院走廊里死一般的沉浸,大麻子女实习生大叫了一声:“家属过来!情况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