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经那一场大火,被烧毁了九成,已经不能再踏进半步了,只能下令拆除残余然后重建。因议事大厅就在大殿内侧,大殿被烧毁,议事大厅自然也不存在了,所以有要是商量只能寻一处僻静的地方。
沉默、冷冽、愤怒相互对峙着。
不算宽广的屋子内,上方端坐着云心,而云心旁边的是万小藤,万小藤身后又站着东阳。屋子左右两侧坐着八大长老,四大前麾分站在长老们的后方。这阵容虽不庞大,但空气中流动的是无比的严肃。
“主母,少主被人劫走的事情不可不追究,一定要将主谋生擒以换回少主。”曾长老首先发话,看向万小藤的眼神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万小藤一睐,阻止正想回话的云心。“曾长老,你多次毒害我,那这又该怎么计较了?”是亦给他惩罚了,但是她还没有动手,当时她忙着想办法揪出叛徒所以放了他一马,现在她也是没心情跟他算旧账,否则第一个找他麻烦的就是她,还容得了他在这里暗讽她吗。
曾长老一听,面色微显暗红。“我只是在测试你是不是会对我‘云谷’不利,而那些毒药也不会取你性命。现在你是谋害了我们少主,我不为少主讨个公道,那就枉费主公当年的舍身相救和苦苦栽培。”他对主公忠心,自当对少主忠心。
少主回来之时,他手上故意涂抹了药粉,想看看少主是不是别人易容而成的,只是被万小藤破坏了。此后证实了少主是真,但为怕万小藤会影响到云谷,他才屡次试探,再则可以起警告作用。
闻言,万小藤眼一利,眼里迸射出寒光。“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谋害了你们少主,那你们可有证据?”不管别人说她什么都行,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妖女……这些都可以往她头上扣,但是就是不能说她谋害亦。
亦被劫走,她的伤心、绝望,难道还有假?只不过她没有解释,因为没必要,只要她自己知道亦对她有多重要就好。
曾长老被万小藤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而在场的人被万小藤眼里迸射出的寒光骇住了。他们没想到,向来慵媚的万小藤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势。
云心叹一声,安抚地拍了拍万小藤的手。
“这一切都不关小藤的事,是孽,是前孽啊。”云心说着眼神飘忽,仿佛回到了从前。
“当年,我和天私奔,在途中遇见了一对同是私奔的男女,于是四人商议一起逃走。只是追兵四路,想抵挡根本就是难事,所以我们在抵抗的途中失散了,我和天逃到山林间躲了起来,过了几日追兵寻不着人就离开了。
后来我们遇到了罗琴,那对苦情男女中的女子,只是我们见不到她的爱侣了,她说她的未婚夫已经被追兵杀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我们带上罗琴,然后找到了这里,在这里住了下来,之后天常出去,然后带了一些孤苦无依的人回来,此后就渐渐成立了‘云谷’。只是……”云心叹气。
“只是我竟没有料到,罗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天,也是,像天一般优秀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有女人会不爱?天不知道罗琴的心思,但是罗琴却瞒不住我,女人对感情的事,是异常敏感的。”苦苦一笑,云心眼角有泪。
“我待罗琴亲如姐妹,以为她会压抑感情不介入我和天之间,结果在亦儿出世不久之后,罗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和我说,就算不求作妾,只愿能待在天的身边,我纵使待她如姐妹,可是要我把天让她一半,我做不到,于是我苦苦劝她。原以为罗琴能想得通彻,但是我却没想到,罗琴竟然趁夜披薄纱去勾引天,结果被天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罗琴被拒绝之后装作相安无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们想不到,她竟然勾结总管的儿子,两人私下偷情之后,罗琴怂恿他一起劫走亦儿,然后逃走。这一次,罗琴也是针对这我而来的,因为她恨我,她以为是我不同意她留在天的身边伺候,所以天才会拒绝她。”云心说着就哭了起来。
大家听后,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好一个不要脸地女人,爱不到竟然拿她的亦来当报复工具!万小藤阴狠地咬牙,恨不得马上将罗琴咬在嘴里碎尸万段。
“那你又是从哪儿来的?”云谷可不是外人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地方,云魉盯着东阳,眼里依旧有着防备。
万小藤回头看了一眼东阳,她也很想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出现。
东阳漠然地盯着前方,片刻之后才开口。“我在找人,途中经过此地稍作了休息,却被我看见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了一个山洞,好奇之下便跟了上来,就这么碰到你们谷中发生的事情。”本来他是想探查一下这是何地方,却不料碰上了叛乱,还见到了亦和小藤。
“你找人?难道小羽没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亦了吗?。”既然小羽把她丢给了亦,那么她回去“双颜馆”里应该跟他们说明了才对。
“小羽不见了。”东阳平淡地说,话语里却掩藏不住担忧。
万小藤听后瞪大了眼睛。“那个女人,肯定是顺便逃跑去玩了。”小羽是趁机跑出来玩的吧。
东阳没有回话,只是恢复了静默地站着。
“我们该准备去营救少主。”布长老突然发话,眼神冰冷却坚定地看着万小藤。
“罗琴并非愚钝之人,这次你们谷中的反叛一事想必也是她策划的,要救回亦,恐怕要从长计议。”万小藤深思道。
虽然才匆匆见过罗琴一面,但就昨夜里她如此熟悉这场叛变,并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将亦劫走,可见这一切都是她预谋好的。放火的人是她,云中只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她精心策划的陷阱没困住罗琴这双幕后黑手,反而让自己栽了个跟头,还没能保护好亦,让他被人劫走了,这罗琴的心思缜密不下于她,此次她成为了对手,不容易对付。
“路由小阳带,只是追捕必须有人辅助。”万小藤扫向四大前麾。“这里武功就属你们四个最好……”话没完,只是用意明显地看着他们。
“我去。”云魅和云魉同时接话,云魑不语,但心底已经承认了万小藤,就只剩下云魍这个牛脾气了。
“你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被妖女洗脑了吗?!”云魍大叫,他心里就是不服万小藤,更别说要他听她的指挥了。
“云魍,若你不服,大可不听我的话,我也不需要一个不服从的人来坏了我救亦的大事。凭靠我们五人,我相信也能顺利将亦救出,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好好在谷里呆着。”万小藤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看着云魍,语气里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再一次的沉默,面对万小藤的严肃,云魍有话却吐不出口。
“魍,万姑娘乃云谷未来的主母,我们的少夫人,不得无礼待之。既然少夫人信你有能力,那你就跟着少夫人把少主救回,无论发生何事,一切都必须听从少夫人的吩咐。少夫人,少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布长老沉声说道,语气里、眼中、脸上都是满满的恭敬。
在场的人听到布长老的话,俨然就已经明白他是在宣布万小藤的身份,尽管婚礼未成,但她已经足够有资格成为云谷的少夫人了。
这么明显的宣布,云魍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他脸上仍掩藏不住气愤之色。万小藤瞟了他一眼,勾唇一笑,看来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那么她就要让他月兑胎换骨,乖乖听话当个人。
用了一天的时间,万小藤帮云心打点好谷中事务之后便准备出发去把云亦救回来,只是路不管长远,出门的人儿总是让人牵心挂念。
“小藤,这一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在没找到亦儿的时候就倒下了。”云心细细叮咛,眼里尽是不舍。才刚刚拥有这一子半女,不到一个月就要分离,这让人怎能割舍?虽说不是有去无回,但做娘的总会为儿女忧心。
万小藤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云心身后的八大长老。
“小阳已经将随罗琴进来的路线告诉你们了,这就说明,云谷设下的机关是高明,平常人对云谷来说没什么威胁,但是遇上武功高强和心思深沉的人,那机关就形同虚设。现在云谷已经出现了破绽,希望在我们回来之前,这些破绽都已经修复了,而且机关和阵法要比先前更精密。”他们是安逸太久了所以以为那么多年以前设下的机关还是无人能敌,但是却不知道精益求精才是上上之道。
少夫人一声令下,主母不表态任其做主,他们纵使再多不甘,也必须遵从,况且他们之首的布长老已经认同了万小藤为他们的少夫人。
“是!”长老们齐声应到。
万小藤看了他们一眼,才满意地转身离开,东阳、魑魅魍魉随即跟上。